59 千山萬水總是情（四）

千山萬水總是情（四）

玄落見子仙一臉緊張，似和那凡若相熟又頗為在意她，一五一十道出。

“是凡若沒錯！”子仙确信道。

可又不對，凡若是蓮花精靈，修行木系法術嗎？怎的突然會金系法術？還有那個男子，竟然是她未婚夫？樂珩同凡若從小長大，一同從萬落秘境來凡界歷練，從未聽樂珩說過凡若有何未婚夫！

等等，身着黑衣、相貌平平的男子，魔界中人不就是喜好黑衣？

加上此前凡界草域，凡若獨自同那魔人頭領神識傳音的異常……

一想到凡若随行者極有可能是魔人，子仙又急切道：“那男子還有何特征沒有？”

落弦細細一回想，“那男子倒甚為奇特。”

“如何奇特？”被“未婚夫”三字揪着心的子仙忙問。

“子仙聽我解釋，我這瑩靈族隐地的金靈雪，是先祖為隔絕魔界入侵而設，可測出入界之人的法術屬性。若是魔人入界即刻被金靈雪探知魔氣而絞殺，若是其餘靈族、仙族入界，它們安安靜靜繞身落地，卻有一族除外。”

“何族？”

“金龍族……這是先祖為表對天君一族的尊崇而特意設下的屬性。”

“凡若和一個金龍族人在一塊？”子仙追問，“凡若和那男子如今還在你們瑩靈族界內？”不是魔人嗎？可凡若默認過的。

“離開了。”

一聽見凡若離開，子仙眼神瞬間暗了。

玄落瞧着不忍，心中衡量一番：多帶一人去飛天之巅，玄雅應該不至于生氣，畢竟她那麽喜歡那個凡若。子仙一口一個凡若，如此緊張她，定是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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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玄落沉默後開口，“凡若的去向我還是知曉的。”

“她去了哪兒？”子仙眸光複燃。

“她正做客飛天之巅聖廟。”

*

“萬落秘境玉帶草精靈樂珩來訪！”“九幽淵秘境雀精靈百鳥來訪！”

樂珩和袅袅在飛天之巅外大聲報出名諱！報了一遍又一遍，雪峰結界內一點動靜也沒有。

“樂珩，你瞧瞧，這聖廟聖女架子忒大，我們喊話喊得嗓子快要啞了，偏生不開結界！若不是方才試了這結界甚為牢固，我真想砸……”

袅袅将一遍遍喊話中堆積起來的火氣悉數噴出。

樂珩急得一把捂住袅袅的嘴，真怕她說出什麽更糟糕的話，萬一被那聖女聽去。

“呦呵!一大清早好大口氣！”

一陣嬌叱聲從那結界內傳出，眼前人影一晃，一身白絨裙嬌俏少女出現在兩人面前。

玄雅側臉斂目，拈着右手指，輕輕撫過左袖細膩絨毛，靜靜梳理。

雙方一陣靜默。

方才，聖女北宮玄雅正領凡若和醒來的雲團于後花園賞花，不想珍珠耳墜上傳來一聲聲“來訪”，其中一人還和姐姐一般來自“萬落秘境”，另一人同弘冥來處相同，心中覺得蹊跷。

于是她暫別姐姐，奔向結界，臨到結界又聽見來訪者發火。呵呵，不給她們臉還不行了？！

如今彼此見了臉，玄雅偏要沉住氣不理，晾她們一晾。

“方才不是挺能叫喚？磨得我耳朵都起繭，怎的連結界都進不了，還想砸我這飛天之巅？”玄雅見對方亦不開口，正過頭率先譏諷。

樂珩反應過來後忙接話：“抱歉我們沒惡意，請問尊駕是否為飛天之巅聖廟的聖女？”

“是又如何？”

“萬落秘境玉帶草精靈樂珩拜見聖女！”“九幽淵秘境雀精靈百鳥拜見聖女！”

樂珩行一個拜見禮，袅袅雖急性卻頗上道同樣猛地大禮一行。

玄雅躬身還禮，振聲問樂珩：“你是萬落秘境來的？！”

“正是。”樂珩忙答道。

“你們萬落秘境漂浮三界外神秘缥缈，鮮出世間，如今為何一個兩個地出界了？”

“一個兩個？聖女意思是……你還見過其餘萬落秘境來人？！”

“本聖女無需同你贅言，有事說事，無事快快走人，否則不是你們砸我這雪峰，而是我這雪峰砸你們……”有些小孩心性的玄雅，還在為方才“砸”字生氣，一手掐訣朝身後一指，那飛天之巅連帶結界整個拔地而起，懸浮上空。

一頓操作猛如虎，瞧得樂珩和袅袅瞳孔緊縮，這聖女什麽來頭，如此神通！袅袅垂下頭，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急不擇話。

樂珩真怕聖女一個指頭揮過來而将那雪峰砸來，“聖女千萬千萬息怒，我們只是來尋人！”

“尋和我同樣來自萬落秘境的師妹，年輕貌美，名喚凡若！”

“凡若！”玄雅倏然收回指訣，身後雪峰緩緩落地，“你們怎不早說！”

樂珩眼睛一亮，“你知曉凡若？她來此向聖女尋探過聖水之事？”

“尋過，尋過。”玄雅變臉賽過變天，興高采烈沖過去一手攬住樂珩，一手攬住袅袅，“不僅尋過，凡若姐姐還在我這兒呢！”

“啊？啊，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愛哭感性的樂珩又開始泫然欲泣。

“喂，凡若姐姐的師姐，你尋着人該高興，怎的哭了？”

“我高興，我高興……”

“是該高興，還有百靈鳥，你也該高興，別生氣，方才是我對外來者狐疑太多。我們該高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呵呵呵——姐姐亦定然欣喜萬分——”

飛天之巅聖廟後花園。

雪地中一只白貓頭鷹鋪開翅膀，正逮住一只小雪鼠逗弄，把它捉住又放開，待它跑動又逮住它。來來回回吓得那小鼠，把它吓得幹脆裝死不動。

“雲團，這兒雪大，你冷嗎，我們回殿內烤炭火去？”玄雅有事離開，凡若才有機會挽上弘冥的手，瞧着雲團醒後在雪地撲騰、逗着小鼠玩，怕它又要打噴嚏着涼。

“雲團不冷，雲團毛又多了。”雲團聽見凡若喊話，扭頭一瞧，立于一旁的黑衣陌生男子已被凡若挽上手臂。

“娘親！娘親是我的！”雲團飛撲過來，用嘴去啄那黑衣男子礙鳥眼的手臂。

弘冥苦笑着在凡若示意下松開手，下意識間扯下一只鳥毛。

雲團滿腦子只有争寵，未留意自己的毛被拔，它張大翅膀抱住凡若手臂，挂于上面，“娘親，你怎的又換一個黑衣男？有雲團不夠嗎？雲團長大了，毛多暖和，雲團給你暖暖。”

“多謝雲團，雲團真乖。”凡若被雲團感動得心暖暖的，擡頭瞧向弘冥，驚呼，“你手上拿的那是雲團的，羽毛？！”

弘冥呆呆望着指間撚着一根白毛，他何時拔了雲團一根毛，難道是方才嫉妒心驅使？

雲團的羽毛？雲團循聲扭頭，果然，弘冥手頭上有一根潔白羽毛，靜靜迎風飄。“娘親，你瞧，你瞧，這個黑衣人比上次那個大魔頭更壞，他是大壞人，他拔了雲團的羽毛，他想凍死雲團，嗚嗚嗚——”

“雲團乖乖，他不是壞人。”凡若嗔怪地瞪弘冥一眼，“他就是，就是喜歡雲團的羽毛。你瞧，雲團的羽毛和這兒雪花一樣潔白，一樣柔軟，多讨人喜歡。”

“哼哼，真的嗎？”雲團抽噎着問凡若，又扭頭問弘冥，“真的嗎？”

凡若拼命眨眼，弘冥不得不好聲好氣誇道：“真的。雲團的毛，真的是，真的是比這飛天之巅的雪還美。”

“呵呵呵，什麽東西比我這飛天之巅的雪還美？”一陣悅耳笑聲傳來，玄雅回來了。

“玄雅，你回來了，何事匆匆……”凡若一轉身，望見玄雅笑眯眯而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女子，竟是樂珩和袅袅。凡若一驚，想起自己是和弘冥在凡界草域偷偷溜走的呀。

凡若偷偷瞟身旁弘冥一眼，幸好這時她和他未攬着手。

“凡若——”樂珩喊着越過玄雅沖來給了凡若一個大大熊抱。

袅袅身子前傾了下迅即收回，倒是想不管不顧沖上臭罵凡若一頓，不過因有玄雅這尊瘟神在場便不敢放肆，此前自己可是硬碰硬領教過玄雅脾氣。

“蓮凡若，你這個莽撞鬼！竟又不辭而別，凡界海域荒極海上如此，到了草域還如此！你是要師姐找天找地，急死師姐才開心？你怎麽不說話，凡若……”

凡若倒是想說話，只是脖子被樂珩抱得死死的，差點順不過氣。

“放開我娘親！”雲團啄起樂珩手臂。

“啊！”樂珩驚覺自己勒緊凡若脖頸，慌慌張張松開手。

“呼——”凡若深呼吸幾下，幾口清冽空氣一入肺，整個人才又恢複神清氣爽。

“師姐，你對凡若最好，讓你操心了。”凡若不得不彎起嘴角朝樂珩谄媚一笑，又瞧見袅袅橫眉瞪眼，不得不加深笑容，“百鳥，抱歉，也讓你擔心了。”

“知道就好。”“哼——”樂珩立刻原諒凡若，袅袅卻冷哼一聲。

“哼——”雲團也湊熱鬧地哼一聲。

“百靈鳥，就算凡若姐姐不告而別，她也道過歉，你們就和好了吧。”玄雅聽三人對話，腦補下她們同游凡界的畫面，目光灼灼間現出羨慕。

她一把抓過袅袅的手，疊于凡若手上，然後又抓起樂珩的手，亦疊上，“瞧，多好，你們三個好姐妹又聚一起多熱鬧，還有和凡若的這位……”

“這位朋友！”凡若匆匆截斷玄雅的話。

本來沖樂珩和袅袅陪笑，聽玄雅說一通好話後扯到弘冥，吓壞了。

凡若對挑眉疑惑的玄雅神識傳音：“玄雅，拜托，別對她們洩露我未婚夫的身份，就說是朋友。”

玄雅神識回音：“姐姐，為何？”

“我的朋友們還不知曉我即将成親，擇時我會給她們一個驚喜！”

“噢，好的，姐姐。你婚禮定要叫上我。哇，到時候她們瞧見黑衣哥哥如此愛你，說不定感動哭得稀裏嘩啦，定會很有意思，呵呵！”

“你們兩人眉來眼去打什麽啞謎？”一旁袅袅率先發現端倪。

玄雅連連擺手搪塞：“沒沒，就是我瞧着姐姐和你們團聚，甚是歡喜！還有這只雪白的鳥甚是可愛，和我這飛天之巅挺搭。”伸手欲摸雲團，雲團卻觸電似地滿眼驚恐逃開。

凡若只道雲團怕生未多加理會，對樂珩和袅袅點頭，“對對，我感激玄雅帶你們來，我真太想念你們！我行至此處便後悔，一直在想是否回頭去尋你們，又怕路上和你們錯過，只好守着這兒。”

“真的？”樂珩和袅袅齊聲提高嗓門。

“真真的。”凡若使勁把另外一只手疊上她們的手，“還有，這位是莫弘，雪域偶遇結伴同來的朋友，一路上照顧我不少，亦是、為凡界聖水之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