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酌

小酌

萬幸的是,這次“開小差”并沒有釀成太大的尴尬。

因為,幾乎是瞬間,白清許就反應過來自己的着眼點非常不妥。

于是,知錯就改,讓目光立刻沿着最開始的軌跡上移。

也是這一移,讓她以近在咫尺的距離,再次享受了一次視覺盛宴。

一件剪裁挺闊的黑色風衣,将他的氣質襯得深邃雅致,氣韻深長。

柔和燈光下,他鼻梁高挺,眼尾微垂,落下來的目光清亮又堅定。

和他的目光以近在咫尺的距離,再次對上之後,白清許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邊站起邊問候道:“顧律師。”

結果,這動作太快太猛,直接撞到了顧錦澤的下巴。

白清許覺得自己真是越急越錯,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顧錦澤低低笑了聲,手掌輕柔地覆上她的頭頂,“沒撞着你吧?”

“沒有,”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白清許心思微微一動,平複了下心情,才擡眼看着他問,“你怎麽在這兒?”

顧錦澤喉結滾動了下,雲淡風輕地答:“工作。”

想到剛才應如是跟她說的合作律所,白清許覺得他出現在這兒合情合理,絲毫沒懷疑,悶悶應了一聲:“哦。”

“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

“那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說完,顧錦澤又合理化着自己請她吃飯的理由,“上次那件事情,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說聲對不起。”

聽到他的邀約,再加上剛才剛被上了一課,于是,白清許腦海裏立馬條件反射地想出了“悠式戀愛哲學”的應對策略:“啊?我都差點被打了你才請我吃個晚飯啊,這回報有點太低了吧,這樣吧,你就讓我親你一口吧。”

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不敢躬行啊!

這話,她暫時想想就得了,哪敢真的說出口啊。

于是,“悠式戀愛哲學”的初學者白清許面對這樣一個邀約,最終還是落在了普普通通的一個字:“好。”

兩個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這家菜館是預訂制,老板是白清許的朋友,不過今天沒在,所以兩個人沒能碰上面。

餐桌上,白清許根據對顧錦澤的了解,點了幾樣他喜歡的菜。

“白清許。”等上菜的功夫,顧錦澤叫她。

“嗯?”

“我可以收回自己說過的話嗎?”

“哪句?”白清許有點懵。

“讓你不再來我家那句。”

“所以——”白清許品了下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有些驚喜地向他确認,“你的意思是,想讓我繼續當你的私廚?”

“嗯,”說完,顧錦澤又覺得自己這樣出爾反爾挺不是個東西的,于是把主動權全權交到了她手裏,“當然,前提是你願意。”

白清許幾乎是脫口而出:“我願意!”

清淺柔和的燈光下,她看向他的眼睛忽然就亮了一下。

顧錦澤看着,心莫名一熱,連帶着,有點移不開眼了。

沉默片刻,他才繼續說道:“早午餐就不用了,我一般都在公司吃,晚餐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過來可以嗎?”

白清許:“可以。”

就這樣,剛才還被愛情長征第一步絆倒的人,瞬間有了繼續前行的勇氣。

回到家之後,白清許便立刻把今天的新進展跟自己的愛情導師分享了。

應如是聽了,甚是欣慰地回:【你看,我就說吧,我一個女的都抵擋不住你的魅力,何況他一個男的。】

白清許:【禁止捧殺。】

應如是:【哪有捧殺,清許寶貝,我跟你說哦,私廚這個身份真的是金手指,這金手指可不是誰都有的。】

至少,她應如是這輩子都不會有。

所以,她希望白清許能好好利用,畢竟這種直接打入心上人家裏和胃部的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

想到這兒,她又按捺不住自己聰明的小腦袋瓜了。

應如是:【對了,你明天晚上做飯的菜買了嗎?】

白清許:【沒有。】

應如是:【那你可以讓他跟你一起去超市買菜啊!】

白清許:【啊?這樣不好吧,哪有讓雇主親自買菜的道理。】

應如是:【你管他道理不道理的,我就問你,你當私廚,是為了賺錢,還是釣男人!】

白清許:【當然是釣男人!】

應如是:【那你管他對你的工作滿不滿意,能釣到男人就行!】

白清許:【......】

應如是:【拜托!兩個人一起逛煙火氣十足的超市,這可是感情升溫的大好機會啊!】

白清許:【可我以什麽理由讓他陪我去逛超市呢。】

應如是:【這理由還不好找,你就是,你工作忙,來不及買菜。】

白清許:【可他工作更忙。】

應如是:【那你就說,你明天車限號,買太多東西不方便拿。】

白清許:【但我車明天不限號啊。】

應如是:【......】

應如是:【那你就說,超市人太多,你搶不到菜。】

白清許:【可是現在網上買菜也挺方便的。】

應如是:【拜托!你怎麽還自己給自己增加難度啊,從今往後,你的世界裏,你比他更忙,車每天都在限號,以及沒有網上買菜這個選項,懂?】

白清許:【懂了。】

跟導師聊完,白清許便立刻将自己的所學付諸了實踐。

她在對話框删删減減了不知道多少次,才終于将編輯好的信息給顧錦澤發了過去:【顧律師,有些事情我可能要跟你提前說下,明天我的車限號,再加上一整天的工作,下班還要去買菜,所以可能會耽誤你的吃飯時間。】

顧錦澤:【沒關系,你幾點下班,我到時候去接你,和你一起去。】

白清許:“!!!”

啊啊啊我悠就是永遠的神!

-

這天晚上,白清許激動得後半夜才睡着。

再加上第二天高效率高節奏的工作,以至于她連等顧錦澤來接的那幾分鐘都撐不了,那腦袋就像小雞啄米一樣,一下又一下地往下栽。

越栽,睡意越沉;越栽,幅度越大。

可就在她幅度大得半邊身子都快要栽下去的時候,一只溫熱寬厚的手掌及時出現,力道溫柔地拖住了她的下颌。

于是,令人瞬間清醒的失重感并沒有傳來。

她在這雙手的溫柔托舉下,回了片刻神,才懵懵懂懂地睜開了眼睛:“顧律師......”

“嗯,是我,”看她醒來,顧錦澤無聲地把手從她下颌收回,對着她的眼睛,誠懇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有吧,”白清許雖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但她就是莫名很自信他不會遲到,看了眼時間,他确實是沒遲到,“你看,這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呢。”

顧錦澤:“那你這麽早下來幹什麽?”

白清許:“忙完了就下來了。”

“現在還困嗎?”顧錦澤問,“如果困的話,我就直接把你送回家。”

“沒事,”白清許一聽這話立刻清醒了過來,“我就是一陣一陣的,現在已經不困了。”

“那我們一起去超市?”

“好。”

兩個人這才并肩往外走。

此時正值黃昏時分,濃烈燦爛的夕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大大方方地落了進來,送給每一個歸家者,秋季限定的昂貴披肩。

顧錦澤看着那抹夕陽,溫溫柔柔地叫:“白清許。”

她側眸去看他側臉:“嗯?”

“能跟你商量個事兒嗎?”

“什麽?”

“以後能別叫我顧律師麽,我不想下班了還有一種在上班的感覺。”

“那我叫你什麽?”

顧錦澤聽了,沒回答,而是選擇把這問題重新抛給了她:“你覺得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受“悠式戀愛哲學”的洗腦,白清許想了下他們的雇傭關系,看着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了一句: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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