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酩酊

酩酊

就這樣，我們“脾氣很大”的顧律師一個晚上就被哄好了。

該說不說，我們清許寶貝的面子就是夠大。

雖然代價也夠大......

情潮洶湧的夜晚，卻恰如其分地托起了一個溫情四溢的清晨。

翌日，兩人一前一後地醒來，白清許慵懶地眯了眯眼，感受到自己被他穩穩抱在懷裏，又驀地笑了笑。

“笑什麽？”顧錦澤問。

他剛睡醒的聲音，總有一種低低的顆粒感，聽起來很是抓耳，尤其是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聽到，就更是沉醉好聽。

白清許擡高胳膊抱上他的後頸，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說：“把你搞到手了，我還不能笑啊。”

他回望過來的目光亦是無比溫柔：“那我也得笑笑。”

說着，兩個人真的笑了起來。

顧錦澤趁勢又把人往懷裏摟緊了些。

白清許溺在他為她營造的巨大安全感裏，跟他唠家常：“诶，你們律所那個徐律師有沒有女朋友啊？”

聽到這個問題，顧錦澤還挺詫異：“你問這個幹什麽？”

“就我閨蜜唐若冰正好也沒有男朋友啊，我覺得他倆挺般配的，說不定可以撮合撮合。”

“哦。”要不說律師的腦子轉得就是快，顧錦澤稍微一琢磨，就直接推導出了此出事件的最後結果，“你嫁給我，你閨蜜嫁給徐濱松，你表哥再娶池漾，怎麽着，我律所全讓你給包場了呗。”

白清許一想：“是哦。”

她恍然大悟的樣子，可可愛愛的。

顧錦澤看着，目光下意識一柔。

白清許：“那多好呀，咱倆親上加親。”

她說這話時的模樣太乖巧，顧錦澤沒忍住，傾身吻了她一下，吻完，還自行做起了注解：“多多益善，再加一個親。”

她聽着他的溫柔解釋，眼底的笑止都止不住。

“還想不想睡了？”顧錦澤問。

“嗯？”白清許以為他是在催她起床，“你今天還有事情嗎？”

“沒事，這不想着等會兒起床了，陪你逛超市去。”

“真的？”

“你不是最喜歡逛超市了？”

“嗯！”

她喜歡超市這種充滿人間煙火氣、又能帶着人間煙火氣滿載而歸的地方。

或許是這天的陽光太好，也或許是戀人的懷抱太令人眷念，總之兩人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起。

臨出門前，白清許看着趴在玄關，眼巴巴看着他倆出門的goodbye，實在是于心不忍，便問了句：“要不要帶goodbye一起去？”

顧錦澤自然是寵着她：“goodbye，你要不要去？”

Goodbye一聽要出去瞬間變得興奮得很，揮舞着梅花爪，聲音難掩雀躍：“喵~喵~喵~”

——要要要！

白清許：“那你想讓誰抱着你？”

Goodbye：“喵~”

——爸爸媽媽誰抱我都行噠！

顧錦澤：“我來吧。”

說着，他半蹲下來，把goodbye抱在了懷裏。

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後，顧錦澤的穿衣風格也有了很大變化。

開始從成熟穩重的商務精英風，慢慢往年輕那一挂上靠。

他今天穿的衣服就是出自白清許之手，一套灰色的運動套裝，配一雙白色板鞋，整個人看上去少年感十足，說是大學生可能有些太青澀，但跟研究生真的沒兩樣。

他外形條件本就是萬裏挑一的優越，偶爾轉變下風格，輕而易舉便成就另一番驚豔。

于是，白清許看着他，看着看着就挪不開眼了。

要不說相愛的兩個人總是相互吸引呢。

去超市的路上，是白清許看着他挪不開眼，到了超市就成顧錦澤看着她挪不開眼了。

想起之前那些日子。

那時他們還沒在一起，但一有時間就會一塊兒逛超市。

顧錦澤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感覺。

就是每次看到她心裏就會覺得欣喜又心安，想到第二天還能見到她，又會對第二天充滿期待。

長此往複，不舍駐足。

這一邁步，直至今日。

——她将成為他的妻。

想到這兒，顧錦澤那眼裏就跟沾了膠水一樣，越看越來勁。

——沒人能猜出，他其實是在設想，她穿上婚紗會是怎樣的驚豔。

超市裏人來人往，這俊男靓女再加上可愛貓咪的搭配本就很吸引眼球，現在加上他這寵溺到不行的眼神，停留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只增不減。

白清許很快就被他盯得不自在，問他：“你為什麽要一直看我？”

顧錦澤：“你聽。”

“嗯？”

“這歌詞寫得多好。”

白清許側耳傾聽的時候，歌裏正好唱到那一句：“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頭。”

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頭。

白清許真是服了他這借花獻佛的表白。

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嗔怪道：“你少來！”

顧錦澤學她，跟個小孩一樣和她無理取鬧：“嘿，我偏偏要多來。”

白清許：“你耍賴！”

顧錦澤：“嗯，以後多多耍賴。”

“顧錦澤！”

“叫你未婚夫名字幹什麽？”

白清許：啊啊啊這男人怎麽開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啊！

“說——”在有些事上，顧錦澤的心眼就針尖那麽點大，“那天晚上為什麽不告而別？”

“我沒有不告而別，”白清許說，“我跟你說了啊，我要去參加發布會。”

“落地再跟我說的也算？”

“那不是沒來得及麽。”

“到底什麽原因？”他執着地問。

白清許這才道出真相：“因為你那天兇我了，所以我想給你點顏色瞧瞧。”

顧錦澤：“......”

他無奈得沉默了片刻，最終落了句寵溺到不行的評價：“皮得很。”

“那有不皮的啊，你去找不皮的當女朋友啊。”說完，就賭氣似的往前走了。

這要是認識兩人的朋友撞見這一幕，恐怕都會在心裏自問：這倆人幾歲？

顧錦澤看着她高挑漂亮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站在原地欣賞了會兒，才擡腳朝她走去。

他邁步的時候，恰好，《明天過後》的旋律也被迫戛然。

不過不是因為播放完畢，而是突然插播了一條尋人啓事：“下面插播一則尋人啓事：請身高165，穿黑色衛衣的陳佳宇小朋友聽到廣播後速來八樓廣播室，請......”

播報員重複了三遍，重複過之後，又在後面加了一句溫馨提醒。

顧錦澤就是聽了這句溫馨提醒，忽然開口叫住了她：“白清許。”

“幹嘛！”

“聽見廣播裏說什麽了沒？”

“嗯？”

這次，她側耳聽到的不再是一首溫暖歌曲，而是一則溫馨提醒：“各位帶小孩的顧客，請牽好自己的小朋友。”

白清許瞬間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忍着笑意回：“聽見了。”

顧錦澤朝她伸出手：“聽見了還不快點過來，等會兒走丢了怎麽辦？”

白清許這人變臉比翻書都快，看到他要牽手，瞬間也不假裝賭氣了，跑過去，樂呵呵地把手放在了他手心，放好之後，還馬後炮地問：“那小朋友要是不想讓你牽呢？”

顧錦澤：“那我扛起來就走。”

“我100斤呢。”

“嗯，99斤都是反骨。”

“剩下那一斤呢？”

“用來跟我斤斤計較。”

他就這樣，一本正經地跟她說着打趣的話。

白清許看着他，心裏快笑瘋了。

充滿人間煙火氣的超市裏，他一手抱着goodbye，一手牽着她。

白清許看着這一幕，忽然想起讓波德裏亞在《冷記憶》裏面寫過的一句話：“人可以撫摸一個夢，就像撫摸一只貓。”

如今，她不僅撫摸到了夢寐以求的貓，還撫摸到了，曾經以為遙不可及的夢。

啊！

到底是誰發明的談戀愛啊！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談戀愛這樣美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