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門鎖扣上後,徐均時壓制氣息,一步一步走到床邊,望向偷偷蓋着自己西裝外套的林見,呼吸一頓,嗓音多了幾份渾濁。

林見又攥緊了外套一點,這是徐哥的衣服,上面有着好聞的氣息,它蓋在自己頭上,仿佛那個旁人眼中冷峻的男人正抱着自己。

林見身體發燙,窘迫地閉上眼睛。

房間裏,徐均時眼神幽深,緩緩開口:“小見,你在做什麽?”

他的聲音宛若驚雷,猛地在林見耳邊炸開,大腦轟的一聲,陷入空白後,身體僵硬,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林見攥緊了頭上蓋着的外套,嘴唇嗫嚅,心狂跳不停。

徐均時伸出手輕輕捏住了衣服,想把衣服拉開。

林見全身僵硬,拉扯着衣服:“不要……”

林見尴尬到聲音帶着顫抖,他想要逃避,因為自己沒辦法解釋大晚上偷偷抱着徐老板的昂貴西裝。

徐均時喉頭滾動,聲音喑啞:“小見,你讓我看看。”

林見下意識地想躲開,想躲避和徐哥的見面。

突然,自己被人按在床上。

徐均時附耳啞聲問:“我聽到了,我都聽見了。為什麽喊我?”

林見埋臉不看他,磕磕巴巴:“只是随口……”

徐均時不相信,噙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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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見閉着眼睛,全身顫抖,找了一個借口:“你別壓着我……你好重。”

林見當然不是随口說說,可他狡辯不了徐均時的問題,無法用簡短的語言來解釋他的心路。

徐均時順勢将人抱起來,看着喊太重的林見,喉頭滾動。

可能是剛才悶了一會兒,又可能做壞事被捉當場 ,林見一雙眼睛偏紅,有幾分可憐模樣。

徐均時看着林見身上。

徐均時低聲再問:“哪裏不舒服嗎?她們說你剛才喝了感冒藥。”

林見不想讓他擔心,于是搖搖頭。

徐均時單膝叩在床邊,手撐在林見的身側,将人困住後,一字一句問:“你臉紅得厲害。”

“發燒了?”徐均時追問。

林見只能将自己的不适症狀說出來,點點頭:“降溫,被子不太厚,我嗓子還有點不太舒服,提前喝點藥做預防。”

徐均時順着林見的話,斜眸發現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藥喝了一半:“沒喝完。”

林見抿了抿唇瓣,一抹苦味在唇齒間散開,眉頭微皺:“不好喝,而且喝多了身上會有味道吧。”

徐均時蹙眉:“喝完吧。”

林見呆滞片刻,最終點點頭。明明不喜歡,卻還是一口一口地喝着,藥水滋潤了唇瓣,讓平時蒼白的嘴唇少了幾分病氣。

等他喝完後,徐均時眉心才松開了些,他拿手機給生活助理發了消息,吩咐人搬床新被子上樓,拿過了鋪在林見的床上。

生活助理動作利索,林見坐在床上,身體陷在綿軟的被子裏,仰頭望着徐均時。

林見問:“可我剛才問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我們這裏人數太多,被子數量不夠分,需要從別的別墅拿過來,但需要找度假村的經理。”

結果半晌過去,節目組也沒弄好這件事情。

城西娛樂撥款不足,工作人員調度配合不熟,經常出岔子,林見都做好了今晚沒有加被子的心理準備。

林見疑惑:“助理去哪裏拿的被子?”

徐均時解釋:“我讓他拿我房間的被子,我們睡一塊。”

徐均時在床邊坐下來,林見微微睜開眼睛看着他,睡一塊?

徐均時擡手解開襯衫扣子,重複一遍:“我樓下房間沒被子了,中央空調壞了,溫度太低,只能和你擠着住。”

林見伸出手,想拿床頭櫃上的手機:“我先問問工作工作人員。”

徐均時索性把他打橫抱起來,往被子裏塞,順手關了燈。

林見哎哎了兩句,伸出手去拿手機,徐均時便壓住他:“躲什麽?”

床上,狹隘的空間裏兩個人擠在一起,林見用力地推搡着他,生氣地抿了抿唇:“你故意的。”

幽暗的房間裏,徐均時低嗯一聲。

關燈後,林見看不見徐均時的臉,恍惚中,像回到了大學的時候,那時候兩個人大冬天鬧在一起。

天氣冷,但暖氣還沒來,徐哥總是半夜鑽進自己的被窩,兩個人在單人床上互相推擠,最後以徐均時的強勢告終。

這一次也一樣,徐均時翻身壓住人,林見覺得有些發癢,拿枕頭往人身上抵推。

黑暗之中,打鬧的聲音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兩個起伏的呼吸聲,氣氛焦灼,林見紅着臉想隔得遠一點。

徐均時伸出手把床頭燈打開,橘黃色燈光亮起。

兩個人面對面,近到林見都不敢睜大眼睛看他,只要徐哥再靠近一點,兩個人的嘴唇就會親在一起。

徐均時鬼使神差靠近,擡手輕輕蹭過林見的唇角。

“是有藥渣殘留了嗎?”林見小聲詢問。

徐均時回答:“或許有。”

林見瞪大眼睛,或許有是什麽回答?

攥緊徐均時的衣物,徐哥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總是想和自己睡在一起。

等徐均時終于放過自己,關了燈之後,林見伸出手摸索,指尖輕輕碰了一下男人的喉結,下一刻,林見眼前天旋地轉。

徐均時按住他雙手手腕,欺身抱住:“亂碰什麽呢?”

林見往枕頭被窩裏藏,露出一雙漂亮清亮的眼睛:“是你……先亂碰的。”

徐均時死死抱住人,雙手抱緊,手掌貼在林見的腰側,啞聲說:“我沒有亂碰……”

林見沒接話,徐哥的體溫比自己高,很溫暖,暖得自己全身都舒坦起來。

林見想坦然地抱住男人的腰,可最後只偷偷地揪住了衣擺……

睡得并不安穩,林見做了好幾個夢,內容記不住,做夢的時候分不清楚真假,好像這些年才是一場經年不醒的噩夢……

今年的夏天,自己才惶惶然醒了過來。

*

第二天清晨,林見驚醒過來,額頭有些許汗珠。

一旁的徐均時起床,坐靠着床頭,扶着林見的腰:“做惡夢了?”

林見搖搖頭,記不起來了。

徐均時一把抱着林見,下床,先抱着去衛生間洗漱。

徐均時把林見放到洗漱臺上,盯着面前渾身通紅的青年。

洗漱臺高,林見下不來,雙腿垂着,睡衣有些淩亂地挂在身上,頭發也是亂亂的,整個人有着困意。

徐均時靠近,看出不對勁:“你臉色不好。”

林見輕聲咳嗽幾次,真的感冒了,徐均時蹙着黴頭給他測了體溫,沒燒,但不代表等會兒不發燒,于是先吃了一次藥壓一下。

但情況并不太好,這兩天天氣反複無常,本來就有工作人員感冒,林見不确定是自己抵抗太弱引發的,還是別人傳染給自己的。

徐均時就沒讓他下樓,怕有發燒的工作人員把病毒傳給林見,等下午時,徐均時帶他去醫院。

林見明天就要去徐家做客,徐媽媽聽說他生病了,又急忙給家裏消毒,省得招待不周。

別墅度假區,附近有最近的一家醫院,人不太多,都是附近的居民。

輸液區裏,林見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不困不累很有精神,旁邊坐着徐哥。

本來旁邊有個小孩子在哭鬧,結果對方看到林見殘疾後,便好奇地打量,推了推林見輪椅的輪子。

“你怎麽走不了路?”

孩子媽媽不好意思地道歉,想把孩子拉走。

林見不在意:“以前可以走路的,後來出意外了。”

“你是殘廢嗎?”小孩子童言無忌。

林見愣了一下:“不是殘廢,只是殘疾了。”

小朋友不明白:“有區別嗎?”

林見笑了一下:“我是殘疾人,不是廢了。”

孩子媽媽聽明白了,用眼神表示歉意:“對不起,對不起,回家我會好好教育的。”

林見笑了一下:“沒關系,我看得出來,小朋友對我沒有惡意。”

徐均時看林見和小朋友一來一往地聊着,也沒打擾他,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中途出去接了一個電話。

這個時間裏,林見和小朋友打成一片,對方正在好奇地問殘疾人怎麽生活。

輪椅沒有電怎麽辦?——手動推。

高樓電梯不運行,怎麽下樓?——報警求助,或者找社區服務人員。

腿還有會知覺嗎?——看情況,自己的腿是有的,可惜有知覺,但康複效果不佳。

林見知無不答,小朋友時不時哇哇一聲,興奮地說個不停,最後還把糖果盒打開,表示要送他一顆糖果。

裏頭有各種各樣形狀的巧克力,林見收到一顆圓形的,吃了,特地謝謝小朋友。

林見眼尖看見盒子裏有一塊心形巧克力。

當初陳臣追女朋友,他買了一大堆巧克力,融化,倒進了心形模具裏,做了心形巧克力。

心形巧克力的含義——我的心屬于你。

林見心中一動,小聲詢問:“可以再送我一塊嗎?我想送給……”

林見遲疑片刻:“送給朋友。”

小朋友開心地說了好。

徐均時打完電話回來時,遠遠看着林見低着頭和同樣生病的小朋友說這話,語氣柔和,眉眼溫柔。

過了很久,徐均時才走過去,林見偷偷将手中的巧克力攥緊,藏在背後。

直到輸液結束,林見也沒能送出去,最後二人離開醫院回到別墅。

今天周五,明後兩天休息,不用拍攝。所以別墅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布置下周的景,空蕩蕩的,總導演和制片方應酬了,其他明星也都走了。

林見心道下周謝梁過來?

林見抿唇,起碼現在耳根子清靜。

僅有的幾個工作人員沒看自己,林見右手裏面緊攥着東西,先停下來,看了身旁的男人好幾眼。

林見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徐哥,手。”

徐均時照做,林見猶豫中,最終攤開手,一顆帶着體溫的心形糖果落在男人的掌心裏。

“小朋友給了我一顆,很好吃,我厚着臉皮再選了一顆,只是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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