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嫁人（3）

第6章 嫁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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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兩天，這場雨還在綿綿不絕的下着，沒有停歇的意思，它時而是軟綿綿的細雨，時而是鋪天蓋地的大雨，總之沒有消停的時候。

山村裏又和城市裏不一樣，城市裏有可以四處排水的下水道，而這邊的山村都是泥巴地，一旦潮濕起來，哪裏都是濕漉漉的，腳下的路走起來也是軟綿綿的，還會沾上一腳泥巴。

孟蝶愛好幹淨，他厭惡雨天，雨天會弄濕衣服，他更加厭惡雨天難走的濕地，于是他寧願呆在房間裏，也不願意出門一步。

環繞在村子四周的小河都漲滿了水，剛好把那些脆弱的小橋淹沒，韓孝在雨天也不出門，只是時常都坐在屋檐下看雨水打到地上，或者是站在陰森森的房間裏，看着孟蝶穿衣服，換下衣服，化妝打扮，無論孟蝶怎麽侮辱驅趕，他也只是站在那裏，并不離開。

“小蝶啊，明天就是你們大喜的日子，這裏都是你們需要用到的東西……明天開始啊，你們就是拜過天地的夫妻了！”

韓大嫂跟村子上大娘們一起，把家裏面所有的門和鏡子都貼上了“囍”字，被褥換成了最常見的“龍鳳呈祥”，新房裏所有日常的物件都換成了紅色，桌子上擺放着一對銀碗筷。

梳妝臺上鋪上了紅布，上面整整齊齊的疊放着新娘子穿的旗袍婚服，紅色襪子，紅色婚鞋，紅色裏衣一身，還有還有一對金手镯，一對金戒指。

不管是什麽人家，善惡美醜，子女結婚的時候，大抵都是十分講究的。

現在正是第二天傍晚時分，下了一個中午的大雨雨勢漸漸變小，在傍晚時分變成了細細的雨絲。

韓大嫂她們在房間裏收拾打趣的時候，孟蝶正坐在梳妝臺前面，用刮眉刀仔細的修理自己的眉毛，把周邊的雜毛刮掉，然後用眉筆把自己的眉毛又簡單描畫了一下，畫出眉尾。

因為之前韓大嫂說要找喜娘給孟蝶化新娘妝，孟蝶想到上個世紀電影裏面那些新娘子紅通通的臉蛋，紅的吓人的嘴唇，決定還是自己動手化妝的好，總比那些老大娘要做得好。再說了，找點事兒做，還能省的又空下來跟她們廢話一通。

韓孝坐在孟蝶身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在畫眉毛，然後看着那人長長的手指捏着眉筆放下，韓孝伸手把口紅拿了起來。

孟蝶剛想訓斥韓孝幾句，但是想到韓大嫂她們還在這裏，就不輕不重的拍了韓孝的手背，軟軟的說，“說了讓你不要碰我東西。”

韓孝似乎是沒有聽見一般，低着頭，把口紅從黑色的管子裏面擰了出來，拿在手上，湊近孟蝶身邊，那陌生的洗發香波的味道再一次從韓孝的發絲傳進了孟蝶的鼻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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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大嫂子好福氣啊！你看着小兩口！真是舉案齊眉！”

不知道那個多嘴多舌的老大娘看見了正在給孟蝶塗口紅的韓孝，趕忙指了指兩個人，房間裏的婦女人頓時都哄笑起來。

孟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側過臉，坐正了在梳妝臺前面，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看，看見了鏡子裏自己姣好的勝過女子的容貌，還有倚靠在窗邊的細雨中的雜亂花朵。

盛夏眼看就要過去了，窗外的虞美人和刺薔薇都開了，倚紅偎翠，賞心悅目極了。

“我出去小解。”

孟蝶起身站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韓孝，外面還下雨，你給小蝶撐個傘。”

韓大嫂趕忙給韓孝使了個眼色。

韓孝視線盯在孟蝶的身上，也沒看見韓大嫂的眼色，只是一看見那人站起身來，就自覺的拿起一把傘跟在了孟蝶身後。

孟蝶是不樂意去鄉村的廁所的，他一般都是找個地方随便解決了事。

匆匆忙忙出了門，沿着牆根避開了雨，走到東邊牆角的時候，剛準備撩裙子，才發現韓孝正拿着傘站在自己身後，那少年沒有什麽表情，只是拿着傘站在那裏，也沒有撐開傘，也沒有說話，背後是細密的雨幕。

“弱智。”

孟蝶臉上浮現殘忍的笑意，他一步步朝着韓孝逼近，韓孝卻并不知道他這神态是什麽意思，依舊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給老子過來。”

孟蝶猛地伸手扯着韓孝的衣領，把他整個人壓在牆上，“老子現在警告你，以後不要随便跟着我，知道沒。”

韓孝不說話，睜着眼睛看着孟蝶。

孟蝶猛地一拳搗在韓孝腹部，這少年才彎着腰，痛苦的哼了一聲。

“乖，轉過臉，老子要尿尿。女孩子需要私人空間，男孩子要懂禮貌。要尊重女性……”

孟蝶擡起手用力的拍了拍韓孝的側臉，然後雙手用力，把韓孝的肩膀掰了過去，讓他的背面對着自己。

“煩死了。”

想到韓孝就站在自己身後，保不準他就會轉過身來，他只好不情願的把裏褲褪到腿彎處，像所有的姑娘一般，蹲下來小解。

聽見聲音，韓孝側過臉，看見孟蝶瘦瘦的背，細長的胳膊，大紅色的裏褲，還有那裏白皙的肌膚。

韓孝無聲的看着，不一會兒又乖乖轉過身去了。

回去的時候，幾個大娘已經收拾好了，房間裏整整齊齊，比孟蝶剛來那會兒順眼多了。

“小蝶啊，明天結婚，女人可是要遭罪受累的，你這麽瘦，今晚吃完晚飯可要早點休息啊……”

最後走的那個大娘，捂着嘴，一臉神秘的看着孟蝶，臉上帶着病态的紅暈，咯咯咯笑了起來，然後關門出去了。

因為這個村子裏面寡婦和留守兒童很多，所以那些家裏面沒有男人照顧的婦女，在遇到給兒子娶媳婦兒這種事兒的時候，經常都是在村長家裏面辦酒席，村長一家就可以照應她們，以免節外生枝。

結婚當天，孟蝶一大早就被叫醒了，他睜眼的時候，天還沒有亮，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零零散散幾顆星星在天邊閃爍，天幕是深藍色的，沒有月亮，大約便是早晨六點左右的光景。

沒聽見雨聲，大概是雨已經停了，刺薔薇的花枝在窗邊的晨風裏顫動。

孟蝶前一天晚上一直在想事情——想他家老頭子孟啓蘭，想着他媽媽，想着城市裏面的一切，還有家裏面的情況，所以他睡得很遲，所以現在困得根本睜不開眼睛。

“韓孝，進去把你老婆喊醒，還要化妝穿衣服，今天的事情太多啦……”

韓大嫂把洗漱打扮好的韓孝推進門裏。

“啪”的一聲，韓孝打開燈。

孟蝶懊惱的擡起一只手臂捂着自己的被刺痛的眼睛，卻讓看見清晨朦胧的燈光裏，那穿着一身板正黑色西裝的少年朝着床邊走來。

很快，自己搭在床邊的左手被拿了起來，韓孝把一只金镯子從自己西裝的口袋裏拿出來，然後慢慢地套在了孟蝶的手腕上。

孟蝶感受到手腕一陣冰涼的刺激，那是來自貴金屬的刺激。

孟蝶陡然轉醒，睡意全無，卻清楚的看見那分明是少年模樣的韓孝，他還看見韓孝擡起自己的手背，輕輕低下頭，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口。

“小蝶。”

聽見韓孝的聲音，孟蝶渾身過電一般，擡起手就又是一巴掌抽在了韓孝的側臉上。

“下作的見種，老子也是你能碰的？！”

在清晨靜谧的房間裏，滿眼都是鋪天蓋地的紅色，孟蝶清楚的聽見自己聲音裏壓抑的怒氣和殺意。一向還算是斯文的孟蝶，把這樣的月莊話都飚出來了，他覺得自己很快就要被這一切逼瘋了。

那少年被一巴掌扇的側過臉，轉過臉來的時候，單薄的嘴角還帶着血跡。

似乎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孟蝶沒有生氣，也沒有拒絕。韓孝自顧自地，溫柔的拿起孟蝶的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另一只金镯子，把他套在了孟蝶的右手手腕上。

“啪！”

“啪！”

“啪！”

韓孝自己找死，孟蝶不客氣的狠狠地抽了他幾巴掌。

“小蝶。”

右邊的嘴角已經開裂了，韓孝彎起眼角笑了笑，伸出舌頭舔幹淨血跡，直視着孟蝶的眼睛，然後低下頭，在孟蝶的右手手背上印上一吻。

“老婆。”

皮膚接觸少年溫熱唇瓣的那一瞬間嗎，孟蝶清晰的聽見那少年這麽稱呼自己，清晰的就像是昨日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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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的he文，我不寫be文的~麽麽。前幾天公司事情比較忙，就沒有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