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記憶

記憶

我打算回辦公室的時候被聲波拉住了，這讓我有點不高興： “威震天已經找到了，這兒還有我什麽事兒？”

他指了指操作臺，又指了指我。

……

“行，好吧。我就在這兒等着。”我有些認命地說道。

出于無聊我開始打量主控室，接着對聲波說：“一有什麽事就聚在這裏其實挺不合适的，我覺得我們需要一間會議室。它得大一點，裏面要有一張長桌，再添上配套的椅子。”

聲波沒搭理我，我也沒當回事，轉而問擊倒：“你覺得呢？”

擊倒看看聲波，又看看我，有些遲疑地說：“呃……我也覺得有椅子會好一些。”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許，又繼續說道：“還需要視頻矩陣和調控臺。不過這麽一說的話，還需要加上電源時序器。”

“不過威震天大人可能不會贊同這個想法。雖然我覺得真的很有必要。我沒見過以前的他，想來也是個不喜歡開會的人。他現在也是。他只會下令‘聲波，去做這個！’、‘靜電，去做那個！’。這樣固然也有好處，但我覺得聽聽旁人的話也沒什麽壞處。”

聲波還是不說話。擊倒和打擊面色讪讪。圍觀的雜兵隊長們臉上已經出現了懼色。我忍不住斥責他們的畏縮：“話是我說的，你們怕什麽！”

他們的樣子叫我想起了紅蜘蛛。“紅蜘蛛應該也說過類似的話。威震天太過獨斷專行什麽的。他肯定說過，他對他的上司總有諸多不滿。”我長嘆了一口氣，補充說道：“不過這其實也怪不了他。他實在不聰明。他天真得吓人。他真是個蠢貨。”

我很快轉移了話題：“我其實覺得威震天太寬容了。你瞧，紅蜘蛛跑了他都沒派人去抓捕。更不用說毒蜘蛛，一位前叛逃人員還能在報應號上耀武揚威，還有機會喊着‘這裏歸我指揮’的話命令其他人抛下威震天撤退。”

“聽說威震天以前是角鬥士，那樣的話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可謂相當不易，他應該珍惜的。但也不好說，他那樣驕傲的人總是在意不到這些地方。需要一個專門的家夥幫他在意。”

說完我又看向聲波：“就像你。”

他依舊一點反應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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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其實你……”我話還沒說完，外面動蕩的磁暴就停止了，威震天的信號也變得清晰起來。聲波當即操作着飛船系統檢索威震天的位置，打開陸地橋之後才轉頭看向我。

“……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他于是又把頭轉了回去。

主控室地方不大還擠滿了人，所以聲波沒把陸地橋的另一側開在這裏。

威震天很快過來了，他還帶回來了一個客人：奧萊恩·派克斯，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擎天柱。

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靜觀其變的時候，只有打擊這個一根筋的家夥上前試圖攻擊這位敵方領袖。

這種沒眼色的舉動當然被威震天攔下了，接着他說奧萊恩·派克斯是我們的人。在掃視了在場所有人員後，他點了我的名字：“靜電，帶我的這位老朋友逛逛，讓他好好了解這裏。我相信你能接待好他，讓他成功适應這裏的，對嗎？”

我結束行禮起身，笑着點頭：“是，威震天大人。”

威震天盯着我看了會，然後揮手讓我們散了。只讓聲波留下。

我撇了撇嘴，毫不猶豫地帶着擎天柱離開了主控室。

我率先向他搭話：“威震天大人說你是奧萊恩·派克斯，我能叫你奧萊恩嗎？”

他點了點頭：“當然，你叫靜電對嗎？”

雖然有些疏離，但他依舊那樣謙和有禮，跟我說話的時候會和以前一樣低頭看我。

“對。我在這裏管後勤，不清楚的地方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通訊頻道。”我一邊傳給他我的通信號，一邊點了兩個勤務兵：“我記得威震天大人對面的艙室目前是閑置的，你們去整理出來，先把缺的東西都添置了，按最高的規格。”

然後我繼續對着擎天柱說：“這些人辦事不夠仔細，還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來找我。”

他有些局促地連說不用：“我有個能充電的地方就行了。”

我笑着說：“那怎麽成。威震天大人這麽看重你，我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不然他會生氣怪我的。”

擎天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猶豫地問我：“你們為什麽叫震天尊威震天？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忍不住問他：“你不知道？”

他點頭，說自己的記憶扇區出問題了。

我咂舌，回答他：“……怪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好和你講。畢竟我也才剛來沒多久，很多事都不知道。你不是和威震天大人很熟嗎？你可以回頭問他。”

擎天柱點了點頭，瞧上去興致不是很高。

“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做點什麽。”

他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記憶扇區可是非常重要的，這裏一旦出了問題就是很嚴重的問題。會給人造成很大的困擾和麻煩。非常大。”

我擡頭看他：“如果排查不出問題，你最好定期給自己記憶扇區的存儲文件進行備份。這樣起碼發生第二次的時候不至于這麽無從下手。”

“順便一說，別備份在記憶扇區，因為如果出問題必然還是那裏。另外最好換個編碼方式，以防意外。”

他很認真地聽我說完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它們很有用。”然後他問我：“你也被類似的事困擾過嗎？”

我整理着語言回答他：“……和你的問題不太一樣，說不上失憶。但确實也有過一些困擾。所幸我已經解決了。”

“現在先別說那個了，讓我帶你認識認識這裏。”

我向他一一指明飛船上的各個場所：“這裏是士兵們領取能量配給的地方。然後他們會在這邊的大廳集中攝入能量。我覺得有些吵，但也有喜歡熱鬧的家夥往這裏湊。”

“我們對人才有特殊照顧，他們的時間都很寶貴。技術人才和高層軍官們不用自己去領配給，後勤會直接送到艙室。當然，他們也可以直接在這裏點單，這裏是他們專用的包廂，花了我不少芯思，非常舒适。菜單會定期更新，額度內随意享用。視級別還有不同的透支額度。”

“這是後勤管理室，也是我的辦公室，我平時就在這，你想找我的話來這裏就行。這會兒就不帶你進去了，裏面很亂。”

“這邊是醫務室。我們的醫館叫擊倒，技術不錯。他的助手叫打擊，人很赤誠。”

“我們見面的地方是飛船的主控室。威震天大人平時就在那兒。”

“我們到了，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以前的系統權限是密碼式的，我後來改成了生命體征識別。只需要讓它掃描你一下，好了，已經錄入進去了。你像這樣走過來，停在門口，它就會自動打開。你走進去，它就會自動關上。”

“你這會兒應該很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麽疑問等充過電再說。”

他這一路都很安靜地聽我說話，到這會兒也只是對我說了句“謝謝你做的這些，靜電。”就要進去了。

“奧萊恩，”他面上不能更明顯的緊張和惶然讓我忍不住叫住了他。他聞言轉身問我：“怎麽了，靜電？”

“我知道你現在很不好受，但你現在還好好的，沒病沒災，那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蹲了下來，很認真地對我說：“你說得對，我也很清楚這件事。我只是需要适應。”

“這确實很難接受。你可以多找熟悉的人聊聊，時間一久會好的。”

他點了點頭。

“當然我指的是威震天大人。”我又補充道：“我算不上什麽傾訴對象。向來沒有人會問我到底怎麽回事，又究竟發生了什麽。哪怕我就在身邊。”

“不過你肯定不想聽這些，所以還是快點進去休息吧，再見。”

擎天柱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光學鏡，對我說：“再見。”

門關上沒多久，我才轉身走了幾步，威震天的話就在我的通訊線路裏響起來了：“靜電，到主控室來。”

啧。撇了撇嘴，我很快答道：“是，威震天大人。”

主控室還是只有威震天和聲波在。聲波已經回歸了工作崗位，威震天正站在艦橋盡頭，見我過來首先問道：“奧萊恩現在怎麽樣？”

我實話實話：“不怎麽樣。”我結合剛剛觀察到的進一步解釋起來：“他是遇事會想很多的那種人。他現在很不安，困惑，迷茫。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想知道自己的記憶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好不起來的。”

威震天走了過來，上下打量我：“你沒對他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怎麽可能？”我搖了搖頭，說：“我帶他逛了逛，然後安排了間艙室讓他先休息了。不過他現在應該沒什麽充電的芯思。”

“這件事你辦得不錯，靜電。”他走到了我背後，輕飄飄的聲音從我頭頂落下：“但你好像對我有很多意見。”

“嚴格來說，那些是建議。”嘴裏回答着威震天，我同時瞟了眼聲波。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只是說一下我的想法罷了，我很有自知之明。決定權在您。”

威震天沒說話。我于是繼續說道：“不過我的确覺得留着毒蜘蛛是個壞主意。”

“怎麽，你是怕她會像對紅蜘蛛那樣對你嗎？”

這話讓我笑出來了：“哈，什麽？不，完全不是。我和紅蜘蛛完全不一樣，別拿我和他比。我只是覺得毒蜘蛛那樣的人只會壞事，而且她已經給我添一大堆麻煩了。”

威震天這會兒已經轉到了我面前，面色不善地問我：“你看不上他們。你覺得自己很出色嗎？”

“出色還是談不上的，這艘船上擔得起這話的下屬也就聲波一個而已。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有些用處的。那不就夠了嗎？”

威震天冷笑了一下：“你确實很有自知之明。記住，往後只要做好你的分內之事就夠了。”

“所以沒有會議室？”

“沒有。”威震天果斷拒絕了我：“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奧萊恩的後勤配給待遇要給什麽規格？”

“……你看着辦。”

“比着擊倒的來？”

“太低了。你管的後勤物資短缺成這樣嗎？”

“我的？”

“有區別嗎？”

“……有的。多半個能量塊也是多。不過我很樂意您批準給我漲一下待遇。”

威震天沒同意，也沒拒絕：“你最好先完成太空橋的任務。”

“我會盡力的。既然您對之前兩個提議都不滿意，那比着聲波的來？”

聲波對此沒什麽反應，倒是威震天聞言立馬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太高了。我們的能源很富餘嗎？”

“……那就按照之前給毒蜘蛛拟定的來吧。”

威震天點了點頭，終于沒再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