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何斯野陪顏兮在醫院又輸兩天液, 顏兮嗓子清唱已經沒有問題, 初賽輕松晉級。

初賽之後複賽,為防止校園熟人拉票和評委放水,校團委學生會主席和社聯主席一同敲定,以盲選打分晉級方式進行, 因此複賽過後, 評委和看熱鬧的觀衆, 都不知道晉級的人是誰。

複賽結束後,校園裏同學都在讨論那天的現場, 有幾個人真的很突出, 有唱的好聽如天籁的,有饒舌特嗨的, 也有唱得難聽簡直像惡搞的。

唱的最難聽的那個女生,嗓子粗砺像刮石頭似的,不知道誰傳的, 越傳越洶湧, 都說唱的最難聽的那個是顏兮, 還紛紛議論她是怎麽進入複賽的, 說靠關系有黑幕。

思修大課上, 姚瑤小聲說:“好激動興奮啊!她們越以為是顏顏,決賽那天打臉聲音就越大!吓死她們!”

米璐好奇地問:“顏顏唱歌很好聽嗎?”

姚瑤:“賊好聽賊好聽!”

夾在姚瑤和米璐中間兒的顏兮,纖細手指繞着頭發玩,沒聽見姚瑤和米璐說話,垂着幾縷柔軟碎發, 低頭發信息,“小飛哥,我下課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飯啦。”

球場上的沈飛在帶球狂奔,起跳投籃。

何斯野拿着沈飛手機,懶洋洋地倚着籃球架,在太陽光下眯眼回信息,“有男生約你?還是姚瑤帶你出去玩?”

“都不是啊,秘密。”

“……”

何斯野挑眉拿出自己手機,發信息,“晚上一起吃飯。”

“你沒跟小飛哥在一起嗎?我下課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

為什麽跟沈飛用“啦”,跟他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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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兮兮的,還有小秘密,眉頭皺出了波浪形,這小丫頭已經三天沒找他了,不知道在忙什麽事。

皮鞋踹一腳籃球架,何斯野把沈飛手機放進沈飛外套兜裏,起身去搞偵探追蹤。

沈飛在後面喊:“四爺去哪兒啊!找顏兮去嗎!帶我一個!”

何斯野:“不找,找你妹。”

沈飛:“……”

顏兮下課後,揮小手跟姚瑤和米璐分開,一個人步伐緊急地背着雙肩包去坐公交,倒了兩路車後,下車的路口,是原來姥姥家的胡同。

這的平房早前就說要拆遷,也一直沒真動靜,就有好些人搬走了,胡同裏原來的理發店小賣店都已經沒了。

顏兮走進院子,因着這兩年裏沒人住,長了不少雜草,她沒耽擱時間,調出手機音樂,院子裏很快就出現了個随着音樂清唱和舞動的身影。

出租車裏的何斯野掏出錢來給司機,站在院子外聽,傳來一陣随伴奏而唱的空靈的聲音,一首完畢,又是動感十足的節奏,過了會兒,又傳來段歌劇,好聽的聲音跟着幾種不同的音樂,反複練習。

何斯野:“……”

找個沒人的地方,練歌練舞,敢情兒這就是她的小秘密?

何斯野倚着舊木大門框玩了會兒手機游戲,幾次歪腦袋側耳聽裏面動靜,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有點點煩躁。

他拍拍手掌疏懶地做了兩個拉伸熱身動作,走到牆邊,一躍勾起院牆,做引體向上動作,探頭看院子裏邊的顏兮。

顏兮背對着他在跳舞,何斯野幹脆跨坐到牆上,抱着胳膊,蕩着腳,饒有興趣地看她背影。

她有幾個動作和她高中時候跳的一樣。

跳倆八拍後,又停下來調整動作順序。

想不通了,沒怎麽長大的小手撓了撓頭發,仰頭看天發呆。

一會兒後,她再繼續試着找感覺繼續跳。

跳得拍數不準了,怒怒的跺腳,蹲在地上看視頻學習。

看了一分鐘,似乎心情好了,馬尾辮随着音樂晃來晃去。

她向來執着,學習到淩晨一點半,頂雨學自行車,練舞到腳磨起泡,在靈堂一跪三天到出殡。

現在又來找沒人的地方練歌練舞,纖瘦的背影充滿了執拗。

何斯野翹着眼尾含笑瞧她,仿佛發現了一塊人間瑰寶。

怎麽執拗得這麽可愛。

執拗得真是……好他媽喜歡。

小姑娘嗓音清透,時而空靈,時而溫柔。

舞姿時而時而街舞酷炫,芭蕾優美。

何斯野內眼角漸漸眯起,眼睛狹長泛光。

灼灼渾金璞玉,歷經徐緩雕琢,恍惚看到她抛光生輝璀璨如星時。

十大歌手決賽當晚,提前購票的學生們排隊進大禮堂,議論着稍後的演出歌曲,預測自己認識的人能拿第幾名。

姚瑤早早帶着葉梓瑩和米璐來排隊,進去後興奮占座,直奔後臺。

有人攔着她不讓她進,她先後搬出學習部,外聯部和紀檢部的熟人,最後搬出學生會主席冷彥然,順利進後臺。

十五名決賽者都在後臺,滕珊珊也在,見到姚瑤進來,若無其事地跟她笑着打招呼,姚瑤敷衍地揮了下手,沒太黑臉,過去找顏兮。

有幾個人在嘀咕沒想到顏兮也進了決賽,姚瑤聽見後翻了個白眼,心道等着瞧,一會兒就讓你們各個驚得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實驗室裏,何斯野被楊鋒扣住了,對着電腦和儀器不斷皺眉,暴躁的情緒在爆發邊緣,按鍵盤的聲音啪啪響,連輸錯了好幾個數據。

楊鋒察覺到了,厚掌拍他腦袋,“想什麽呢,給我專心點!”

頭發被弄亂了,何斯野情緒躁郁,到底是沒忍住,“您閨女今晚有演出。”

楊鋒濃眉大眼懵怔了好半晌,“她怎麽沒跟我說?”

“……怕唱不好丢臉吧。”

楊鋒這個不樂意,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地往外走,邊給方然打電話,直奔大禮堂。

後臺,顏兮緊張深呼吸,姚瑤把她求來的符往顏兮兜裏塞,“我磕仨頭求來的,今晚你肯定氣場全開光芒萬丈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又小聲說:“滕珊珊她爸媽還有什麽導演制片人的也全來了,你必須壓過她啊,讓她在她爸媽朋友們面前丢面!”

“我不丢面就行了……我怎麽可能壓得過她,我為什麽非要壓過她?”

姚瑤還沒跟顏兮說滕珊珊做的那些事,想了想說:“為了我。”

“……”

今天米璐給顏兮化的妝,誰都沒想到米璐化妝超級棒,化妝後皮膚更清透、眼睛更亮的顏兮,捧着暖手寶緊張地抿嘴。

姚瑤碰她下巴,“別抿嘴,這麽好看的口紅顏色,一會兒讓你抿淡了。”

顏兮不抿嘴了,眼睛不安地眨來眨去,“我沒在那麽多人面前唱過歌,我怕開口哆嗦。”

姚瑤:“沒事兒,咱有符。”

顏兮拍兜:“開光了嗎?”

姚瑤:“開光了,放心吧。”

顏兮:“那你求你和你男神的因緣符了嗎?”

姚瑤:“哎呀忘了,卧槽,那我明天還得上回山,據說那山可準了,你求不求你和四爺的?”

顏兮:“我不求,小野哥不讓我大學談戀愛。小野哥麽,我也不求,他桃花太多了。”

姚瑤:“…………”

誰問分別求了,她問的是合體求。

被姚瑤一打岔,顏兮好像沒那麽緊張了,但沒過兩分鐘,顏兮小聲說:“我想去廁所,感覺比高考都緊張。”

姚瑤:“你都去三回了,你怕什麽,你就正常發揮,把底下觀衆當成桌椅板凳,實在不行就當麻辣燙。”

“把誰當麻辣燙?”

一個人影落下來,詢問的聲音,調子輕飄飄的。

“小野哥!”

顏兮驚喜地迎過去,小嘴甜道:“把他們都當麻辣燙,就你不是,你是我最崇拜的小野哥!”

姚瑤:“……”

說誰是麻辣燙呢?

何斯野一來,仿佛顏兮的鎮定劑就來了,也不跺腳也不哆嗦了,旁若無人地沖他笑。

姚瑤:“……”

笑得跟煙花似的,至于這麽燦爛麽??

何斯野看顏兮欣喜地走到他面前,他垂着欣賞驚豔的眸子看她。

她今天化了妝,他不知道這妝是什麽妝,反正粉粉的看着像朵兒桃花,雙頰白皙透粉,長睫毛翹翹,雙眼上的粉影閃閃,唇色也亮亮的嬌嫩。

稚嫩褪去不少,身上不是平時的奶香,像是用了女人的香水,花香伴着迷人的性感的香。

他很快壓下眼尾,熱絡的調子降下來,臉色也從開花般的燦爛到花謝,情緒很淡地說:“以後不演出,不準化妝。”

“啊?不好看嗎?都說很好看啊,剛才小飛哥還誇我像仙女呢。”

何斯野:“……”

是他媽的太好看了,這以後還怎麽守得住。

“沈飛見誰都誇像仙女,不好看,太成熟。”

“……可是我也覺得很好看啊。”

“妝太濃,這頭發是什麽,怎麽燙卷了?”

“這個是用卷棒卷的,就發尾弄了一下,洗完就沒了。”

“醜,像三十歲。”

姚瑤:“……”

四爺你良心不痛嗎???

何斯野餘光一瞥姚瑤,姚瑤心下一顫,心想四爺你是有特異功能吧我腹诽你都知道?

姚瑤趕緊和顏兮揮手走了,一邊心說四爺你忘了你從不看這種演出的麽。

顏兮也跟姚瑤揮手,揮完手,忽然感覺小野哥的人影朝她壓下來,她反射性後退,直後退到牆邊。

突然起來的壓迫感好強,還有濃郁清香的柑橘味,她茫然仰頭,“啊?”

何斯野離她很近,中間只隔了張紙的距離,他握住顏兮身側的手,摸她手心。

顏兮被摸得莫名身子麻了一下,下意識抽開,又被他握緊。

“小野哥?”

何斯野退後半步,看她掌心,“那次你摔倒,手心被碎玻璃紮傷了吧?手紮傷後又去撿瓶子?多久長好的?”

沒想到他是說這個,顏兮縮回雙手,仰頭笑,“沒幾天就好了,我不是疤痕體質,我的傷都好得可快了,我被打……”

顏兮倏然閉嘴。

空氣凝滞了兩秒。

兩秒鐘,足夠顏兮眼前閃過曾經回憶,也足夠何斯野的心狠狠疼起來。

不是疤痕體質,那些傷沒印在皮膚裏,也印在心裏了。

顏兮笑着轉了話題,“小野哥,我要是拿了獎,有什麽獎勵嗎?”

頓了頓,想起剛才的話,她擰眉問:“我的妝和頭發真的不好看嗎?我真的覺得很好看啊,女生和男生審美不一樣?那你喜歡哪樣的?我之前不化妝那種的?”

看起來顏兮困惑極了,嘴裏不停地唠叨着,好像特別在意他的看法,全世界的人都認為她好看,但他若是認為她不好看,她就堅信自己不好看一樣。

何斯野眸色變深,“你很在意我喜歡哪樣的?”

顏兮點下巴,“是啊,你要是不喜歡,我都心突突。”

何斯野胸膛發麻,血液發熱,“你……”

顏兮又道:“就特像我小時候沒考好,回家面對我爸時候的心情,就特別怕,我爸也是,我小時候去照相館拍明星照,他都不讓我抹口紅,還不讓我眉心點紅點,事可多了。”

何斯野:“……”

我現在把你按凳子上,褲子扒了,揍一頓,是不是更像你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誰還記得四爺曾面無表情地說:我聽專輯就夠了,我聽什麽姑娘唱歌。

哈哈哈哈後臺評論74明天不日萬啦!!!

這章評論100的話,我周日日萬!!!!!!!

感謝雨霖,愛上小蝸的海綿寶寶投的地雷!!破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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