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兩個人就這樣通電話, 聊了很久。

久到最後, 何斯野終于輕聲開口道:“顏顏,給你猜個字謎玩。”

顏兮再次好奇,“什麽?”

何斯野一字一頓道:“打斷念頭。”

顏兮怔住。

何斯野一聲低笑在夜裏如風在親吻誰的耳朵,“字謎送你了, 晚安。”

顏兮猛地拉緊窗簾, 跑回到床上, 腦袋埋進被子裏。

她眼睛呆呆的,臉頰紅紅的。

打斷念頭, 字謎是——心。

這是……把心送給她的意思嗎?

顏兮迷迷糊糊地做了好些夢, 每個夢的結尾,都是他問她——“顏顏, 收到我送你的字謎了嗎?”

聲音時而溫柔,時而低沉,時而貼她極近, 又時而離她很遠。

可好像, 又夢到那天在走廊盡頭的教室裏, 她睜着眼睛和他對戲, 他吻, 吻了她。

……不能再夢下去了,呼吸好急。

早醒,顏兮臉仍舊紅紅。

一直到和姚瑤在密室逃脫外面見面,她還好像會被姚瑤撞見心事似的雙頰紅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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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瑤完全沒注意到顏兮臉紅,進了個午夜兇鈴的密室, 一心一意地解密。

顏兮努力轉移注意力,擔心地問姚瑤,“你一個人去拉薩真的沒問題嗎?”

姚瑤聽何斯野他媽想顏兮,要帶顏兮回家後,姚瑤就不敢勸顏兮和她一起去拉薩玩了,就自己買了車票,一周後去拉薩。

姚瑤趴地上找線索,“絕對沒問題,下車就有我媽的朋友接我了。”

顏兮也跟着趴地上找線索,“那你随時給我發信息啊。”

“沒問題。”

倆人撅屁股趴在地上,腦袋快撞到一起了。

兩秒後,姚瑤擡頭,撞到顏兮腦袋,彼此疼得直捂頭,對視着哈哈笑起來。

笑夠了,姚瑤撞她肩膀,“倒是你,顏顏,你回你小姨家,一個多月呢,你不想四爺嗎?”

顏兮:“……”

臉又開始發燒。

“什,什麽啊。”

顏兮紅着臉說:“我更想你。”

姚瑤啧啧撇嘴,“才不信你。”

說着姚瑤又問顏兮,“對了,我給你求的符呢?有沒有一直戴在身上?”

顏兮笑着從羽絨服內兜裏拿出來,“一直戴着呢。”

她想起何斯野還往符裏面塞過小紙條呢,好想看看小野哥是不是真的只是給她畫了個獎杯而已,有沒有可能還寫了字?

想看,但忍住了,小野哥不讓她偷看。

接着她想起小野哥給她往符裏面塞紙條的樣子,又笑得有點燦爛。

正在這會兒,令顏兮笑得燦爛的何斯野打電話過來。

他聲音也很愉悅,“在哪呢?”

顏兮又想起“打斷念頭”四個字,臉一紅,垂着腦袋說:“和姚瑤在密室逃脫玩呢。”

“唔,晚上沒事吧?”

“啊?”

何斯野不緊不慢道:“我說,晚上請你吃個飯。”

“啊,行啊。”顏兮盡量語氣歡快,“去哪吃啊?”

“雲端西餐廳。”

“……”

三年前,方然和楊鋒帶她去過,很、很有氣氛的地方。

顏兮心下突然失了速,下意識說:“那我和姚瑤一起去?”

“不行。”何斯野立即拒絕。

“……為什麽啊?”

“我沒錢。”

“……”

顏兮向來不會拒絕何斯野,便低聲答應了,挂斷電話後,姚瑤立馬嘿嘿笑得賊奸,“我聽到了哦,要去吃牛排哦,約會哦。”

顏兮:“……”

顏兮臉紅得像番茄醬,努力忽視這一通電話,又趴牆上找線索。

姚瑤不放過她,跟在她屁股後做諸葛,“顏顏,四爺肯定是要和你告白,可能還會送你禮物,你也得送他禮物,知道不?那個叫信物,要特別有意義的。”

信物嗎?

顏兮心很慌,不知道小野哥如果真跟她表白,她該說什麽。

……心跳得好快。

密室逃脫是什麽,顏兮完全沒心思玩了。

下午,中式茶餐廳包廂,何斯野分開交叉的十指,淺呷一口茶,禮貌道:“以上,就是這段時間困擾我的所有事情,相信以滕老師和付老師的閱歷,能夠辨別出我所言真假。”

何斯野對面坐的是滕鳴和付佳茵。

何斯野将滕珊珊對顏兮做的事情,盡數講給她父母聽,由她父母對她進行管教,這是最直接簡單的方法。

二人聽了年輕人所說的滕珊珊對他所做的事情後,雙雙陷入沉默。

他們一直知道滕珊珊有喜歡的男孩,否則那麽喜歡演戲的女兒,不會執着地非要考理工科大學。

但沒想到女兒會做出那些事。

付佳茵頭疼了,捏着眉心說:“珊珊是個很乖的孩子。”

何斯野沉吟片刻,“付老師可以叫您女兒過來。”

滕鳴和付佳茵二人四十多歲,已經稱得上娛樂圈的資深前輩,見過太多娛樂圈的招數,完全能分辨出面前這個少年說的是事實、還是變相敲詐。

但是二人在心底,還是不願相信女兒能做出那樣的事情,當下撥給滕珊珊,叫滕珊珊過來。

何斯野為滕鳴斟茶,繼續溫言,“我想聽一下,如果我所言非虛,二位老師的打算。”

滕鳴反問:“你來之前,應該想過會給我們什麽樣的建議。”

滕鳴深深望着面前這個男生,五官英俊,衣着幹淨白襯衫,說話時不緊不慢,條理清晰,沏茶如行雲流水自然,隐隐有一份優雅,眼眸偏深,有着不像是二十歲男生的深沉。

他這樣面對他們演員明星,渾身不見半分緊張。

倒像是他女兒會喜歡的人。

何斯野手指敲了敲杯沿,直截了當,“國外也有很多優秀的藝術學院。”

付佳茵彎眉蹙起,顯然對這個建議無法接受。

何斯野垂眉看付佳茵的茶杯,外沿附着一滴已經凝固的茶漬,他夾起付佳茵的茶杯,倒掉茶水,為她重新斟茶,輕描淡寫地說:“我覺得她已經觸及我的底線,我可能會約位記者來我們學校轉轉。”

付佳茵深吸一口氣,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這個年輕人,她在桌下碰滕鳴,讓滕鳴對付。

他們怎麽可能因為他一句話,就把女兒送走?

滕鳴沒有給付佳茵回應。

他已經打量何斯野很久,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年輕人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有權力,或是祖父輩不簡單。

茶桌上安靜了很久,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滕珊珊出現在包廂裏後,終于打破安靜。

滕珊珊幾乎是看到何斯野的瞬間,神色就變得慌張,扯着微笑的嘴角也變僵硬。

何斯野拿起自己的衣服,對滕鳴與付佳茵點頭,轉身出去,全程沒看滕珊珊一眼。

門關上的最後一刻,包廂裏傳來滕鳴的呵斥,“我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

姚瑤纏了顏兮一小天,逛各大小禮品店,幫顏兮選信物,顏兮覺得怪怪的,畢竟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啊……

而且顏兮總覺得買的東西,好像缺少了點意義,于是空手逛了一小天,結束時也沒買東西。

姚瑤送顏兮上出租車,報下雲端餐廳名兒,跟顏兮喊加油,飛了個吻。

顏兮莫名心跳得更快了。

一路眼看着雲端餐廳越來越近,顏兮忽然想到護身符,姥姥也曾為她求過護身符的,後來她被姥姥趕着跟方然楊鋒走的時候,她把護身符留給了姥姥。

顏兮看時間還來得及,拍拍架勢座椅,“司機師傅,麻煩掉個頭。”

顏兮回姥姥院子,沒去自己房間,直接去了姥姥房間,蹲在地上翻姥姥的木質小箱子。

同時,大門外走進來一個腦袋上只有一層頭發青茬的男人,他穿着黑灰色的棉襖,雙手插兜,低着頭,不往兩邊看,直接往正門進。

瘦得雙腮凹進去的男人埋頭在房間裏翻翻找找,在抽屜裏翻到個破舊的五塊錢,揣進兜裏,看到一元錢硬幣也往兜裏揣。

顏兮看到她和姥姥在照相館的照片,手指摩挲着姥姥的臉頰,好像能聽到姥姥和她說:“顏顏今天想吃什麽?顏顏吃飯啦。顏顏來幫姥姥穿個針。”

顏兮撇了撇嘴,突然好想姥姥,但眼淚方在眼球上覆上一層水霧,又很快壓了回去,沒有滾出眼眶。

男人找完幾個房間,搜刮出了不到二十多塊錢,氣急敗壞地踹一腳桌子。

顏兮聽到聲響愣住,一動不動地僵住身體。

然後又聽到男人的一聲暴怒吼聲,腳步聲也近了。

她肩膀也跟着一縮,連忙拿出手機要打給何斯野,她顫抖着手剛按下通訊錄,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顏兮?”

顏兮擡頭,看到男人的面容後,驚得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男人溫和地嘲她笑,“顏兮,不認識姑父了啊?”

顏兮張着嘴,如焦慮症發作,大口大口的呼吸,眼裏閃過巨大的慌亂與恐懼。

牛偉!因侮辱罪被判三年的牛偉!

牛偉笑得谄媚,“顏顏,有錢嗎?借姑父一點,你看姑父才出來,身上實在沒錢,連飯都還沒吃呢。”

臉色煞白的顏兮沒回答,立即低頭按電話,但牛偉反應更快,一把搶走她手機甩出去,手機落地一聲重響,屏幕碎了。

顏兮瘋了般要沖出去拿電話,站在門口的牛偉擋着她,看似在監獄裏沒少跟人動手,抓着顏兮打他的手腕,用力一甩,顏兮腦袋撞到桌角,跌倒在地上。

牛偉心疼的哎呀了一聲,“你說說你這孩子,總跟姑父動手,姑父就是想跟你借點錢。”

“我沒有錢!”顏兮冷漠地仰頭大喊,“我就算有也不給你!”

“有也不給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給我!”

牛偉反手砰的一聲關上門,鎖頭挂到門上,大聲道:“想通了叫姑父!”

何斯野開車去餐廳,到得早了,便跟服務生囑咐細節,什麽時候送花,什麽時候過來拉小提琴。

二十歲的年輕人叮囑這些宛若求婚的細節,侍者們也沒露出驚訝,更不敢有任何怠慢。

何斯野坐下後,低頭擺弄手機,幾次想給顏兮打電話過去,又幾次忍住。

這丫頭不能催的,一催就慌慌張張急得不行,別在路上忘了看車。

顏兮蹲在地上,陣陣發冷,完全沒有料到牛偉出獄後會回來,畢竟都已經三年沒有姑姑的消息。

她想過戒不掉賭的姑姑可能在過着東躲西藏的生活,卻完全忽略了出獄後的牛偉會如何。

額頭被撞得有些疼,手機被他扔碎,房門被上鎖,快要到和小野哥約好的時間了。

寒冷,恐懼,焦急,令顏兮失去了冷靜,不斷地回憶起曾經在姑姑和姑父身邊的生活。

不管她做什麽,他們都會挑她的錯,衣服洗得不幹淨,熱水用得太多,地擦得不幹淨,飯煮得太硬。

她臉經常是腫的,身上腿上都是一個個掐得紫痕,他們用煙頭要燙她的時候,姥姥哭着出來擋住她,那些一個又一個的煙頭燙傷都在姥姥的身上……

姥姥本不應該那麽早就離世的,都是因為牛偉他們。

顏兮猛地起身推窗,窗戶在外面插着門插,她推不開。

她就到處尋找硬物,沒看到鐵的東西,幹脆拿起椅子,直朝窗戶砸過去。

玻璃碎了一大片,但窗框小,她就脫了羽絨服,努力在小窗框間爬了出去。

她拎着院子裏的掃帚,直奔牛偉房間。

沒看見他,聽見廚房有動靜,顏兮直奔廚房。

牛偉聽見動靜,放下鍋蓋,看向門口怒目而視的顏兮。

意外道:“喲,顏顏真長大了。”

顏兮雙眼猩紅地說:“牛偉,從現在開始,你再敢動我一下,我就報警去驗傷。你再向我要錢,我就告你敲詐。你有前科,你剛從監獄出來,你想再進去待三年,你就盡管來欺負我!”

牛偉這麽多年也未曾見過顏兮反抗,被她的氣勢所震到,呆站在原地。

顏兮咬牙切齒,甚至擡腳逼近他,“還有我爸媽的陶瓷廠,我家的房子,都是被你們賣掉的,如果再讓我見到你一次,我就報警徹查這件事,看我能不能再把你弄到監獄去!”

已經六點鐘,何斯野沒看到顏兮的身影。

五分鐘後,他漸漸皺起了眉,顏兮是個特別準時的人,從來不會遲到。

他深呼吸,走到窗前,給顏兮打電話。

……關機。

何斯野立即打給姚瑤,姚瑤高興地說:“表白成功了嗎?”

何斯野呼吸微滞,“她沒到,知道她在哪嗎?”

姚瑤詫異,“不可能啊,我送她上的出租,應該早就到了啊!”

何斯野挂斷電話就立即交代服務生,留下顏兮名字和他的電話,如果顏兮只是堵車,晚來而已……但是顏兮不會關機。

何斯野下電梯,取車,兩分鐘的路程,腦袋裏過了很多事情。

會是滕珊珊嗎?

絕對不會,滕珊珊肯定不會在這時候再搞事情。

何斯野上車,一個油門踩到底開出停車場,先是打電話詢問路況,是否有肇事堵車。

結果是沒有。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按下110,在按下撥打之前,眼前忽然閃過一個被他忽略的人——牛偉。

顏兮跟牛偉正面剛後,撿起地上摔碎的手機,直奔餐廳。

她到餐廳後,焦急地詢問何斯野的桌位。

她晚了太久,好怕何斯野生氣。

服務生得知她的名字,按照何斯野所交代,讓她給何斯野打電話。

電話接通那一刻,她聽到何斯野聲音顫抖,“顏顏?”

顏兮着急地說:“我沒失約,我被一點事情纏住了,你在哪?你回來啊,小野哥我沒失約……”

何斯野安靜了有一分鐘,聲音才穩下來,“我沒生氣,顏顏,你在餐廳等我。”

顏兮不确定地問:“你真沒生氣嗎?”

何斯野嗓音溫柔,“沒生氣,我永遠不會和你生氣。”

顏兮這才冷靜下來,冷靜後又忍不住臉紅,“那,那我在這兒等你。”

顏兮沒在餐廳裏等,太想第一時間見到他了。

她暗暗地想,好想被他抱一下。

可是在餐廳裏不是很方便,怪尴尬的,在外面就好了。

他會不會不給抱?

不能吧,不給抱就強抱他一下?

強抱,好像哪裏怪怪的。

顏兮滿腦袋都是強抱的諧音,一路下電梯走向大廳,走出旋轉門。

戴白手套的門童不斷地向顧客要鑰匙停車,她就腦袋縮在羽絨服帽子裏在門旁來回踱步等何斯野。

門童偶爾瞥她一眼,顏兮和他對視上,她就歪頭沖他眯眼笑一下,腳下悄悄挪遠了些。

一邊又想,她這麽好看,應該不影響門面吧。

門童的注意力都在她額頭的紅傷上,幾次想問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或者讓她別站在這裏,看見她的笑容後又問不出口了。

這美女真好看。

冬天的七點鐘,天黑得早,街上車水馬龍,霓虹璀璨,顏兮額頭有傷,鼻子凍得通紅,站在奢華的大廳門外,沒有格格不入的情緒,雙眸泛着明亮的光,不停地盯着來來往往的每一輛車。

何斯野的車是黑色的雷克薩斯跑車,車燈像三角形,車牌號是Y2694。

她高一的時候,他開叔叔的車,阿姨每次都要囑咐他開慢點。

她大一的時候坐他的車,他總是不緊不慢開得平穩,就像他的人,總會給她極大安全感,有他在,她就滿身心的安穩。

等了好半晌,也沒看見他車。

顏兮腦袋裏開始閃現各種場景,他會在路上出事嗎?

他會突然有急事被叫走嗎?

又等了會兒,顏兮忽然眼睛一閃,啊,還有地下停車場。

他會直接開到地下,再坐電梯直到頂樓嗎?

好像很有可能啊。

顏兮探頭看看右邊的停車場入口,決定走到旋轉門與停車場入口的直線中點等他。

何斯野剛才已經到了顏兮姥姥家大院,看到破碎的玻璃後,幾乎整個人都要瘋了。

剛從監獄出來的牛偉,什麽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翻遍房間,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失控得要爆炸,顫抖的手指已經再一次按下報警電話。

這時候,接到顏兮的電話。

那一瞬間,他仿佛有失而複得般的感受。

……心跳都要停了。

何斯野幾次想超車,都很規矩的沒超速。

路上給之前他聯系的律師通電話,研究牛偉如果再纏着顏兮或者對顏兮動手的對策。

再給方然和楊鋒打電話,告訴二位顏兮晚上去他家住。

牛偉知道鹿兒灣的地址,萬一發起瘋來去鹿兒灣找她,蹲過監獄的牛偉指不定做出什麽事。

何斯野心急如焚,碰見堵車,又接到他爸的電話,他爸被他爺訓的滿肚子氣,趕在這時候來找他撒氣。

何斯野手機扔到副駕駛上,心急火燎地不停在方向盤上彈手指。

終于到雲端西餐廳樓下,何斯野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羽絨服背影,正從門口離開,背對着他,走得越來越遠。

牛仔褲,雪地靴,還有她戴着羽絨服帽子縮腦袋走路的背影。

何斯野一個油門再一個急剎車過去,鑰匙扔給門童,朝那身影跑過去,呼吸緊促地一把拉住她手腕,抱在懷裏。

顏兮撞進男人懷裏,反射性要推他,接着聽見他的喘息聲,聞到熟悉的柑橘味,沒推他。

深深埋在他懷抱裏,臉頰和鼻尖貼着他的大衣有些冷冽,卻一點都不嫌冷。

許久,顏兮之前因牛偉的事而不安的心平靜下來,逐漸變得溫暖,她小聲說:“小野哥?”

柔柔細小的聲音,何斯野心都化了,放開她,問道:“你剛才要去哪……怎麽弄的?”

這麽放開她,才看到她額頭上的傷,撞得破了皮,很紅,裏面的血色和膚色的白皙對比的格外鮮明。

何斯野緊張急切地問她:“牛偉動手了?還有哪裏受傷了?他打你哪了?”

“沒有沒有,就把我甩進去,我撞到桌角了。”

顏兮怕他擔心,不停地解釋,“我沒事,一點事沒有,而且我剛才特厲害,都把他吓到了,他不敢再來找我……”

顏兮突然收口,他深深地望着她,眼裏對她的擔心毫不掩飾,甚至有沒來得及保護她的自責。

他總如騎士般出現在她身邊。

這個世界忽明忽暗,他是她身邊晝夜不休、永遠如一的帶着光亮的騎士。

顏兮忽而仰頭對他笑,“小野哥你知道嗎,我連佛都不信,小時候被打的時候,我都不念佛祖保佑我。”

何斯野眸光湧動,“嗯?”

顏兮笑得特歡實,試圖以笑驅散她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尴尬。

她笑得燦爛,說得認真,“但是我信你。”

周圍車輛川流不息,霓虹流光溢彩,頭頂是皎潔呃月光,眼前是她靈動的眸子,和額角的傷。

何斯野眼裏忽明忽暗,終于攬着她肩膀将兩個人再貼近兩分。

冰涼的唇吻上她額角的傷,感受到懷裏姑娘緊張的睫毛在他下巴上快速扇動。

唇角逐漸下移到她耳側,幾乎含住她耳廓。

何斯野嗓音充滿嘶啞的心疼、朝思暮想的喜歡、和蓄謀已久的引誘,“顏顏,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6000字!!!

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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