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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卓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看陸修遠媽媽的反應顯然是已經知道他的存在的，怪不得李恒殊幾次過來見他都這麽自在，原來已經跟家裏說過了。

“我早就聽說過你了。”陸修遠的媽媽長的很漂亮，陸修遠的眉眼跟這位貴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可是眼下卓然可沒有這麽多心思欣賞美人，愣愣地看着陸媽媽，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茬好。

“你到這來幹什麽？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李恒殊繼續低頭看着卓然關切地問。

卓然冷笑，“是啊，遇到點邪門的事，想過來看看能不能找人幫我驅驅鬼。”

“驅鬼的事我擅長，看在你是陸少的朋友，我可以給你打個折。”跟陸修遠他們一同出來的那個穿長袍的年輕男子開口說道。

卓然擡眼看過去，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個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劉天師了，本來以為是個老頭的，沒想到居然這麽年輕。

“修遠，難得在這遇上了，我想跟卓然單獨說幾句話，好嗎？”陸媽媽說：“我們聊完了之後再找劉天師幫卓然解決一下他的事，怎麽樣？”

李恒殊居然大方地在陸媽媽面前拉起卓然的手，笑着說道：“你們之間有什麽話題是我不能聽的？我陪然然一起。”

卓然在一邊聽着李恒殊假惺惺的語氣都快要吐了，剛想開口說話，結果就被陸媽媽拉到了一邊，笑罵李恒殊道：“知道你寵他！當媽的管你借兩分鐘還不行了？”

李恒殊眼睛看向卓然，“就一分鐘。”

卓然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準沒好事，可是陸媽媽已經同意了，拉着卓然的手帶他進了旁邊的休息室裏。

卓然回頭匆匆看了李恒殊一眼，只來得及看到他站在原地食指放在唇邊對自己比了個手勢。

“別緊張，我長得也沒有那麽可怕吧？”陸媽媽帶着卓然坐下，笑着跟他說話。

卓然點點頭，心裏猶豫着要不要趁着這個機會把李恒殊的真實身份告訴陸媽媽，畢竟自己兒子被鬼上身，當媽的應該不會喜歡。

“我怕修遠在外面着急，我就長話短說了。”陸媽媽看到卓然一副不想說話的表情，也不再寒暄，直奔主題地說道：“修遠的事你知道吧？他之前出了車禍，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最近才剛剛醒過來。”

卓然點了點頭，“其實——”

“我們做長輩的，其實也不想他到底能有多優秀，出事之後我就開始吃齋念佛了，日日夜夜就盼着修遠能好起來。”陸媽媽打斷了卓然的話，“他那天出了趟門，回來就跟我說他看上了一個人，還是個小男生。”

卓然聽到這裏火氣就竄了上來，怪不得李筱然見了他那麽大的敵意，原來是李恒殊這孫子早就跟家裏說過了。

“這事要是發生在他出事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可是你知道，他出了這麽大的事之後，家裏就只想他平平安安的，喜歡什麽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開心。”陸媽媽拿出紙巾低頭擦了擦眼睛，紅着眼睛說道：“我和他爸這輩子有多大的成就都是身外之物，唯一盼着的就是修遠能好，這種心情，你能理解嗎？”

卓然嘴裏發苦，他不是為人父母的，可是他早上剛剛見過自己的親娘，嘴上不饒人，手勁大得能把他屁股掐的青一塊紫一塊，可是聽說他出事了，還是扔下手裏的活就帶着他跑東跑西問神問鬼。

他大概明白了陸媽媽話裏的意思，陸修遠變化多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兒子還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開口對陸媽媽說陸修遠其實早就已經死了，現在這個能跑能跳的陸修遠其實是一只來自民國時期的厲鬼，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媽？你們談完了嗎？”像是掐着時間一樣，李恒殊這個時候突然推開了門。

陸媽媽寵溺地笑了笑，無奈道：“說借一分鐘你還真的就只借一分鐘？也有點太小氣了！”

李恒殊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看向了卓然。

“難得這麽巧遇到，晚上我請然然吃個飯，怎麽樣？”陸媽媽提議。

“還是算了，改天吧，我看然然心情不太好。”李恒殊走到卓然身邊，低頭問他：“待會我陪你跟劉天師聊聊？”

卓然擡頭看他，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表情，過了很久才看在陸媽媽還在的份上輕輕點了點頭。

陸媽媽無奈，只能聽從兒子的安排，又跟陸修遠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你不想跟我解釋一下嗎？”陸媽媽一離開，卓然就忍着氣問李恒殊。

李恒殊嘆了口氣，“寶貝兒，你不該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來這嗎？”

“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卓然賭氣地回怼他。

“是我最近讓你太辛苦了，所以你想找人來收了我嗎？”李恒殊看着他問道。

卓然冷笑，“對，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這麽大的本事，跟什麽天師還是一夥的。”

“我也沒想到你能找到這來。”李恒殊苦笑。

“你要是找我做別的，我還能幫你一把，可是這只鬼我是真的沒辦法。”那個劉天師也跟着走了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插嘴道。

卓然面對這個神棍也沒什麽好說的，兜兜轉轉這麽麻煩走了一圈，沒想到還是沒逃得過李恒殊的手掌心。

“別生氣，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而別的。”李恒殊伸手拉他，輕聲哄着他說道。

“是，這個是我的錯，定魂符的法力不夠，他要是在外面逗留得時間太長就會自動被扯回去。”劉天師在一邊解釋。

“你能不能閉嘴，讓我跟他單獨待一會？”李恒殊不耐煩地警告他。

“我不在這看着，怕他動手打你。”劉天師不知道到哪裏摸出一根香蕉吃了起來。

“他想打我也是我們夫夫之間的家事，跟你有什麽關系？”李恒殊說話依舊沒臉沒皮。

“放你媽的屁！”卓然怒氣沖沖地破口大罵。

劉天師聳聳肩，“這就是你說的小可愛？”

“他說我什麽？！”卓然聽到這句話更生氣了。

“你能不能別逗他？”李恒殊臉色也冷了下來，警告劉天師：“或者你還想看看我死時的樣子？”

劉天師從喉嚨間發出了一聲幹嘔，乖乖閉上了嘴。

“你到處禍害我的名聲，又想盡辦法折磨我，你到底想幹嘛？”卓然莫名其妙上了賊船，無力地說道：“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媽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我還沒結婚，人生才剛剛開始，遇上你算我倒黴，甩不掉我也認了，我就求你能不能讓我好好回歸正常生活？”

李恒殊低頭不語，看着地面發呆，似乎在想些什麽。

“活了一百多年，怎麽還這麽拖拖拉拉優柔寡斷的。”劉天師看不過去了，替李恒殊說道：“我就明着跟你說了吧，你這輩子還想要正常娶妻生子是不可能的，這個你就別想了。”

“什麽意思？”卓然驚了。

“配了陰親的人，你以為是在民政局登記結婚？生死簿上可是沒有重婚的規矩的。”劉天師說話毫不留情。

卓然也顧不得這還是在室內，下意識地掏出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才看向李恒殊，聲音顫抖地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李恒殊避開卓然的眼神，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他是在到處敗壞你的名聲？其實他是在保護你，等他了了心願重新投胎，你能怎麽辦？把你介紹給陸家，哪怕以後陸修遠再遭遇什麽不測，你就是陸家的半個兒子，一輩子也能衣食無……”

“我他媽是造了什麽孽？憑什麽是我！？”卓然憤怒地打斷了劉天師，“你以為我稀罕陸家的財産？信不信我現在就出去找個女朋友！？”

“你敢嗎？”劉天師皺眉，吼得比卓然還要大聲：“你要是出去找人，用不了半個時辰，你信不信你跟他一起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卓然聞言心頓時涼了大半，手裏的煙差點掉在地上。

“你能不能閉嘴！”李恒殊不悅地瞪了劉天師一眼，慢慢走到卓然面前，試着去拉卓然的手。

卓然大概是被突如其來一系列的炸彈給炸傻了，連點反應都沒有，愣愣地看着李恒殊，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寶貝兒，沒那麽嚴重，我會想辦法的。”李恒殊柔聲說道。

“你拿什麽想辦法？我媽今天早上還問我什麽時候能帶個女朋友回家，你讓我怎麽跟我媽交代？”卓然眼睛都紅了。

李恒殊莞爾，“只要我不在了，這門婚事就自然解了，你乖乖配合我，等我完成心願，你想娶幾個媳婦兒都可以。”

“你不在了是什麽意思？”卓然問。

“你別管這麽多，我先送你回家，晚上好好休息，明天陪我去一趟李家。”李恒殊避而不談。

話題跳躍得太快，卓然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過了片刻才問道：“哪個李家？”

“李筱然。”劉天師搶着回答：“李家祖宅的那塊地，半年前被人買去了，買家就是李筱然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