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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青菱別墅。

柔軟床鋪上的女人還沒醒，護士幫她打完吊瓶，偷偷看一眼沙發上坐着的帥氣男人，如冷冽東風凝住周圍的空氣。

“江先生，人已無大礙，她很快就會醒過來。”

江晏揮手示意，護士安靜離開正要帶上門，身後伸出一只手擋住。

“我進去看看。”護士閉上嘴，側身讓周言棋進去。

周言棋是江晏的私人醫生，三小時前被江晏一個電話叫到他的住處，目的就是為了醫治宋苓煙。

至于他倆是什麽關系，周言棋實在是八卦的想打聽清楚。

“她怎麽還沒醒？”

周言棋聳聳肩，“老板，剛才護士妹妹說過了，她并無大礙！”

江晏起身走向床邊，整張臉都緊繃着，擔心要命，他壓根不理會周言棋的回話，而是再問一遍，“她怎麽還沒醒？”

周言棋雙手抱胸嘆口氣，“老板，這宋苓煙可是宋家的金枝玉葉，身體矜貴，如今遭受重大變故，心裏自然承受不了，再來，姚近說她一直守在院門口，今天可是近40°的高溫，這姑娘穿着全套馬術裝備，憑着她那樣嬌弱的身體鐵定會中暑。”

“嗯？”江晏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回答，眉頭皺的更緊。

周言棋微慫，“我的意思是她得好好休養身體，我看過她的病例，也難怪宋成凱會把她保護的這麽好。”

江晏盯着臉色慘白的宋苓煙，眼裏的柔情就要溢出，可仔細看還夾雜着點後悔。

一閃而過，又成了人人畏懼的江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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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周言棋松口氣，轉身被叫住，“言棋，讓姚近去懲戒室。”

“你要罰他？”周言棋不解，“姚近趕去時正好截住陸知南，老板，你也知道陸知南的脾氣，他太正，眼裏容不得沙子。”

江晏替宋苓煙擦臉，手中動作輕柔，說出口的話卻是不近人情。

“你有意見便一同受罰。”

周言棋不敢違抗命令，默默認了。

房門關上，宋苓煙的眼睫如羽翼輕顫，江晏心裏揪成一團，張口喊着她的小名，“煙煙……”

宋苓煙是在做噩夢嗎？她的手不自覺握緊，江晏輕輕撫上她手背，小聲哄道：“是我來遲了，煙煙，不要怕。”

樓下，姚近在門口抽煙。

他聽到腳步聲回頭，對上周言棋無奈的眼神，“得嘞，我這就去受罰。”

周言棋攔住他，順便從他手裏搶了一支煙，“你說老板什麽情況，人不是已經救到手了嗎？那她身體嬌弱昏迷不醒也不關我們的事啊！我還真就搞不懂了，要是放到陸知南那家夥手裏，那才叫羊入虎口，還不知道會被忽悠成什麽鬼。”

姚近想說話，被他擺手打斷繼續，“姚近，你也看過宋苓煙的資料，宋成凱多寶貝她啊，我們現在是救了她，錯在哪？”

姚近抽完最後一口，問他，“周大夫，你知道秦特助每天都會給你帶雙皮奶嗎？”

周言棋白一眼他，“你扯這幹啥？雙皮奶是她順帶買的，我也給錢了啊。”

姚近一副了然又嫌棄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行吧，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什麽了？”周言棋雙眼茫然，姚近沖他勾勾手，低聲解釋，“老板得知宋家出事便馬不停蹄趕回來，他上飛機前臨時有急事耽誤了會，這才讓我先回來将這事辦好，可我辦砸了。”

“怎麽砸了？”

姚近像看棒槌一樣，“我說周言棋你是不是腦子缺根筋！人是帶回來，可暈了啊，就半個小時的功夫，我為了等老板過來沒有把宋小姐照顧好，所以老板生氣了，你還想問什麽？”

周言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摸着下巴“嗯嗯”半天，“那與秦特助給我帶雙皮奶有什麽關系？”

“……”姚近抓狂的薅一把自己的小平頭，擠出笑來，指了指他身後的女人，“親自問去吧，周鋼鐵。”

周言棋回頭，碰上秦特助似笑非笑的臉，“嗨……”偏偏人直接上了樓，周言棋一個笑愣在臉上，還是沒想明白到底有什麽關系。

秦特助才不理會樓下那個傻刨子，她來找老板還有要事商談。

卧室門緊閉，她雙指正要敲上去，房門就裏擰開。

“老板……”

“出去說。”

江晏輕手輕腳出門，帶上門時不舍的看向宋苓煙，帶着秦特助都疑惑的深情。

秦時雨拿出一份資料，遞上去，江晏示意她繼續。

“宋成凱那些所謂的證據是陸知南在一月之內收集好的，但疑點就在這，太順了，順利到可能他自己都不信。”

江晏食指敲上太陽穴，“你覺得他也不信？”

“陸知南去年才調到金城，破獲不少案子，但他一直沒再升上去就因為太剛正不阿，搶風頭搶功勞但也制造麻煩。”

江晏尋思片刻，“後續交給姚近，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秦時雨不解，“一小時後我們要趕去玉城，有什麽比見餘先生重要？”

江晏糾正她，“只有我。”

他站起身扣好衣袖，回頭囑咐她，“時雨，我不在的這半個月，你得好好照顧她，要是出了半點纰漏我不會對你手軟。”

“你說的是宋苓煙？”

江晏點頭，“她身體不好，我放周言棋在這邊，你們可以朝夕相處做室友。”

秦時雨被戳破心事，嘴上別扭道：“誰跟他處事誰倒黴。”

江晏沒說話，轉身去了宋苓煙的卧室，替她整好薄被，理順柔軟的發，再查看空調溫度、房間濕度，不至于太冷太幹燥，那樣細心妥帖的樣子着實吓到了秦時雨。

“老板，宋苓煙與你是什麽關系？”

江晏目不斜視下樓，基本是忽略掉這個問題。

江晏帶着一批人去了玉城，青菱別墅外明裏暗裏守着不少人，路上看似行走的陌生人，每每擦肩而過都會不經意的打着暗語手勢。

這樣警備的狀态，只有當初江晏拿回江氏時才出現過。

秦時雨心裏不明但也沒多問，除了這些，還有讓她吃驚的事。

廚房裏，多了一批新的廚師班子，但秦時雨對照人員資料後發現，這些人全是從宋家過來的。

宋苓煙吃慣了宋家原有的廚師做的菜，就連食材都是幾小時前剛從國外空運回來的，保鮮的程度讓青菱別墅的廚師咋眼。

秦時雨心裏有了想法，這下更加肯定。

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做到這地步，在意過頭還能是為什麽。

“嘿，想什麽呢？”

身後人很擅長吓她，秦時雨豎起拳頭，周言棋毫不在意的拿起桌上的蘋果啃，“廚房裏的師傅怎麽都站在外面，這個點不是應該開始準備宵夜？姚近估計等下出來能吃半頭牛。”

“吶，得先給樓上那位準備，我們都得靠邊。”

“讓廚師一起做不就得了？”

秦時雨冷哼，“你也夠格？每頓都是米其林大廚換着法的給你做菜，你這輩子都享不到咯。”

“幾個意思？”

“白癡。”

周言棋：“？？？”

秦時雨去廚房叮囑幾句上了樓，正巧姚近出來，周言棋碰上他的肩得到他一聲冷嘶，“兄弟，想要我命？”

“抱歉抱歉，等會請你吃大餐。”

“別了，我還要處理正事，回聊。”

周言棋奇了怪了，這一個兩個的，就他最閑？

罷了，還是去藥房多開點養身體的藥吧，那位千金，得罪不起。

卧室門把手輕輕擰動，宋苓煙躺在床上聞聲看去，床頭罩着柔光，她頭沒那麽暈了，就是身體乏的厲害，提不起勁。

“你終于醒了。”

秦時雨吐出一口氣，迎上去靠近她，“宋小姐，我是江總特助秦時雨，現在負責照顧你，頭還疼嗎？餓了沒有？飯菜都已備好，你要是沒有胃口可以先喝點養生粥。”

宋苓煙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回答。

秦時雨見她神色猶疑，直覺這姑娘心思太好猜，愈加單純無垢的人才愈加存不住想法，秦時雨跟着江晏那群兄弟夥處事久了，沒有心思都變得重起來，他們是典型的見人三分笑七分藏，一件事能想上百種可能。

而宋苓煙說她怕吧，但她沒表現出驚恐的神情，倒也不是特別淡定，就是看着舒服，讓人想接近。

“宋小姐？”

“你，你好，請問我在哪？”

秦時雨愣了下，這聲音也太嬌媚，帶着剛醒過來的酥感，讓她如臨春意。

“江總的住處，青菱別墅，還在金城。”

宋苓煙面上浮現點點憂慮，“江……”

“江氏你應該聽過吧。”

“沒。”

宋苓煙搖頭，“我爸爸他……”

“人還在找，這段時間你就住這，有事叫我。”

宋苓煙抿唇。

“還想問什麽？”

“江總的名字是？”

宋苓煙暈倒前恍惚瞥見他的眼，幽幽深邃，那樣的堅定讓她想起一人。

“江晏。”

宋苓煙心口一緊，果然是他。

秦時雨的電話響起，她背過身接起，“老板，人剛醒。”

江晏只說：“讓她好好吃飯。”

她轉過身，宋苓煙眼眸低垂，長發遮住半張臉，她模樣本來就頂好，這會楚楚可憐更招人疼。

“你有什麽想跟她說的嗎？”秦時雨悄悄按下擴音。

江晏良久沒反應。

“老板？”

“時雨，關掉擴音器。”

聽到低沉嗓音，宋苓煙募的擡頭，秦時雨撇嘴，老板就是老板，她這點伎倆一秒識破。

“就沒了？”

秦時雨還在追問，宋苓煙也眼巴巴的望向她，哪想秦時雨直接将手機遞過來。

宋苓煙貼到耳邊，傳來他的呼吸聲。

她不敢開口。

“煙煙，生日快樂。”

再沒有多餘的回應，宋苓煙眼角酸澀，偷偷在心裏喚他。

正如多年以前，他犯事進了少管所，宋苓煙抱着他哭的不停，江晏輕撫她長發，神色溫柔早已沒有傷人時的狠戾。

“別哭，煙煙，我很快就回來。”

但他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