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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他們剛到青菱別墅，拍賣行的人已先一步将藍鑽送到家。

兩人的話題又回到藍鑽歸屬上。

宋苓煙還是不要：“江晏哥哥，我知道你是在做公益，但這顆藍鑽應該給你最在乎的人。”

江晏仔細端量珍寶，流光溢彩該是令萬人傾倒，可他最在乎的人就在眼前，此時的宋苓煙還看不見他眼裏閃過的愛意。

江晏不急不徐問她，“你覺得藍鑽最适合做成什麽？”

“……我，我不知道。”宋苓煙又在掐左手，她睜着純淨無邪的雙眼卻不是在看他。

“煙煙，胸針好不好？”

江晏若有所思盯上她的臉，宋苓煙好半天沒說話，櫻桃小嘴癟着，眼眶裏淚水在打轉，“我，我想爸爸。”

眼淚像斷線的珍珠，顆顆打在她手背上，江晏心跳都慢一拍，攬過她的肩頭，将她抱在懷裏撫慰。

“大家都不相信爸爸，不是這樣的，爸爸不會做那樣的事。”宋苓煙仰頭，眼圈都紅透，含着眼淚的水潤雙眸，睫毛顫動惹人憐，“江晏哥哥……”她忍了很久的眼淚，在江晏面前全部釋放。

她沒有辦法了，是真的一點法子都無，回望過去她的生活仿佛與世界脫節，她是人人羨慕的宋氏公主沒錯，但城牆崩塌那刻所有關于她的光芒都消失了。

“江晏哥哥，我只有你了。”

宋成凱只得一個女兒，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小心護着長大，也在阻擋圈外的豺狼虎豹。

宋苓煙邊哭邊落淚，梨花帶雨又顯得嬌美，落難的公主什麽時候最美？大概就是這個時刻。

江晏深呼吸後點頭，雙手箍緊，眼裏更是藏着不為人知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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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苓煙見到江晏，心裏事不說全部放下但也松了小口氣。

**

宋苓煙的吃穿用度都按照以前在宋家的标準來，就連晚上一杯高級營養師配好的晚安飲品都有。她從未懷疑過江晏，也沒有過多的想能複制她的生活會花費多少精力。

在宋苓煙心裏，江晏做的一切找不到突兀的地方，自然到她能适應的非常好。

宋苓煙早已過了睡覺的生物鐘，躺下後，大眼睛直勾勾看他，江晏本是想檢查她睡着沒才過來的，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索性返回至床邊，嘴角浮笑，“煙煙，太晚了，你該睡覺了。”

她猶猶豫豫，“江晏哥哥，藍鑽不能送給我的。”

“你是不想要還是不喜歡？”小丫頭放不下。

宋苓煙抿唇，“喜歡是喜歡，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吧，可它太貴重了。”

“貴重才好。”江晏替她蓋被子，順手拿起遙控查看房間的溫度和濕度。

宋苓煙半咬唇，江晏就彈她額頭，像小時候她睡不着那樣做，動作輕柔的小打小鬧罷了，“它與你有緣的煙煙，我離開這麽久，你每年的生日我都缺席，禮物也是沒有的。一顆藍鑽是我的心意，它今天被用在公益上，利益已成最大化，但在我心裏它的價值遠不在此。”

宋苓煙聽的迷糊，江晏說：“更何況你今天彈了生日快樂歌，就當是我的回禮。”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再拒絕就是沒打算接受我。”

宋苓煙慌了神，“沒有的，江晏哥哥，我也想見你的。”

“好，我知道了。”

他消失的那些年，宋苓煙真的有想他嗎？江晏從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沒有意義，他要做的是把握住宋苓煙的将來，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宋苓煙都将與他在一起。

江晏替她關燈，房間牆紙上印有月亮和星星，門關上後，宋苓煙小聲嘟囔，“真的一模一樣。”

江晏耳力好，滿意的走向書房，那裏他還有個視頻會議。

“錢氏，需要幾天？”

“七天，如果急的話我們可以縮短到三天以內。”周言棋扯下藍牙耳機，揉揉眉心說。

江晏解開領口扣子，擡眸命令，“三天。”

秦時雨食指點上下巴，眼神困惑，“但錢氏好歹金城當地有名的老錢家族，就算是一周也得花點功夫。”

姚近也說：“我擔心動作太猛，陸知南那邊會揪着不放。”

江晏開始解袖扣，解完又擦起金邊眼鏡，其餘三人相互交換眼神，秦時雨合上電腦試探他的目的，“或許你是故意讓陸知南注意到我們，老板，陸氏家族根深蒂固，我們動不了。”

姚近接上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透露我們住的地方也是故意咯？”

周言棋再灌一口咖啡，“要不然怎麽會讓宋苓煙去舞會呢！榆木腦袋哦！”

“榆木誰呢！”眼看兩人要吵起來，江晏才說上一句。

“我們不動陸氏。”

“？？？”三臉懵逼。

“餘先生與陸氏家族有聯系，不過是很久遠的往事，陸氏于他有恩，我不會動。”

玉城的餘先生是江晏他們的恩人，提起他，一片沉默。

“你們記住，陸知南的調查要好好配合，他要什麽就給什麽。”

秦時雨單手撐腦袋，搶先一步說：“這個我明白，金城顧家陸家溫家都得罪不得。”

江晏沒說話，秦時雨賊兮兮問他，“老板，小阿煙還好嗎？”

江晏點頭。

秦時雨知他不想說別的，笑眯眯轉移話題，“除去陸知南，老板最想去掉的是陸心怡吧，你放心，陸心怡與陸家那幾位核心代表的聯系隔山又隔海，不礙事。”

姚近瞬間領會到，“行，我最近會盯緊陸心怡。”

“嗯。”江晏起身，他們自己已分配好任務，他還挂念宋苓煙睡着沒。

沒想周言棋懵懵懂懂問他，“這就完了？陸心怡也參與到宋家的案子嗎？盯她幹嘛哦！”

江晏眉頭上挑，視線越過狂躁的周言棋，“姚近，時雨，解決完錢氏可放假一周，随意去哪度假，費用我出。”

“收到！”兩人幹勁十足，周言棋委屈巴巴，“老板，我呢？咱三人一隊，你搞分裂不好的哇！”

“呵呵。”江晏給他個眼神自己體會。

江氏大樓燈火通明，通宵奮戰是常事。

周言棋是體會不了江晏的意思，“同樣做事，欺負人！”生氣！

姚近聳聳肩，拍上秦時雨的肩，一副好可惜的姿态，“時雨，法海都懂愛了，他不懂。”

“......”秦時雨甩開他的手，狠狠剜他一眼，“關我屁事！”

她與姚近前後腳走，周言棋更懵逼，算了，開完工找漂亮小姐姐去，哼，“不帶我玩，有的是人倒貼我！”他在會議室吼超大聲，回應他的是秦時雨超大力關門聲。

周言棋摸鼻子，往後吓退到抵在桌邊，有點慫。

**

江晏在卧室陽臺外抽煙，夏日的風透着熱氣，他悶得慌。用力扯開領口，大截肌膚露在外頭，終于爽利些，可只要想到宋苓煙，全身便開始發熱，某處更是熱到爆炸。

他不愛吹空調，外界給的涼意遠不能讓他冷靜，反而是越熱或者說更極端的環境越能鍛煉他的意志，他也會越清醒。

無數次陷入困境，所有人都以為鐵定完蛋，只有他不知道放棄。

江晏心裏裝着宋苓煙，可他的煙煙太小了。

宋成凱送他離開時便說過，他的愛是滲透到骨子裏的倔強，有時候極端到令人害怕。江晏自個兒也清楚，如果強迫宋苓煙......不，他做不到。

江晏手上的煙快要燃到尾，他猛吸最後一口緩緩吐出煙圈，雙眼沉沉，眸光就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他做不到強迫宋苓煙，所以他會去盡全力守護她，甚至比宋成凱做的更多更好，旁人若是欺負她，別說一句話就是一個眼神他都不會放過。

煙滅，江晏望向宋苓煙的房間，身體不自覺的靠近，像每一個月色交融的夜晚，他接近病态的盯上幾乎靜止的畫面。

沒人說江晏是個好人。

他就是個瘋子。

宋苓煙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裏江晏被同伴丢石子，小孩子愛起哄，一口接一口說他是“瘋子”。

“她不是！”幼小的宋苓煙站在一旁揚起紅撲撲小臉為他不平，可她個子最小年齡最小，誰都不把她當回事，反而多說多惹麻煩，石子越丢越多，險些砸到她。

江晏神色憤怒卻沒有還擊，只将她護在懷裏擋着。

那時的宋苓煙真小不點一個，宋成凱還沒将她看護的不準人接近，她也是愛玩愛鬧的性子，見旁人欺負江晏哥哥，她就得說回來。

“瘋子的兒子就是瘋子，誰叫他媽媽是神經病，哈哈哈！”

“他不是，你們是壞蛋！”小孩子哪裏說的過，打也打不贏呀，可她的江晏哥哥從來不還手。

宋苓煙哭的厲害，從夢裏哭到醒來，全身抽抽怎麽都止不住。

還是一聲聲“煙煙”将她喚醒，宋苓煙淚眼模糊，整個人楞楞回神才确定是江晏。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宋苓煙已經撲入他懷中，撩人小貓一樣摟緊他脖子，說話聲軟軟甜膩還有點舍不得的小情緒。

“煙煙，做噩夢了？我的煙煙哭得好傷心。”

“你為什麽不反駁！”

宋苓煙脫口而出的質問讓江晏哭笑不得，“你說什麽呢？”

“他們說你是瘋子，你不是！江晏哥哥不是瘋子！”宋苓煙話說一半又開始掉金豆子，江晏撫慰她，“都過去了，是不是瘋子與他們都沒關系，重要的是你怎麽想，我認識的朋友怎麽想，不相幹的人我不會在意。”

宋苓煙抱他更緊，邊哭邊說：“不，江晏哥哥不是！”

她是黑夜裏盛開的白薔薇，過于純白所以招搖，江晏鐵了心将她拉入自己的暗獄，染上一身紅，或許會更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