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該問的別問

不該問的別問

陳短再次被尾巴摔倒崖壁,掉落時翻身踩在礁石上,他擦了擦嘴角血痕,擡頭看向面前神态有些得意的三頭怪物。

單靠蠻力果然是無法對抗,那皮糙肉厚的鱗片,就算是他的拳頭夠硬,也無法傷及分毫。

而且這怪物有三個頭,就等于是有六雙眼睛,無論他從那個角度進攻,都會被發現。

“浪費的時間有點多了。”陳短擡頭,看向星空 ,那輪彎月已經快要被烏雲侵蝕,星星只剩下七顆,一旦月亮完全被遮蓋住,七顆星連起來,對方就成功一半。

再次将目光投向對面很是兇悍的怪物,陳短站起來,抱住後脖子左右揉了揉,“原來打的是這個注意,我明白了。”

故意将他帶來這裏殺了這頭怪物,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打了十幾分鐘,終于将懶散筋骨舒展開來,陳短勾唇笑着,“雖然有點不爽被下套,可惜對方抓準了我想去阻止這點所以很成功,大怪物,嗯……暫且叫你三頭蜃龍吧,我不得不殺你了。”

三頭蜃龍并未能口吐人言,卻已經開了神智,聽明白陳短的話,它那巨大如燈籠般的紅眼裏閃爍着熊熊烈火,朝陳短怒吼一聲,前掌擡起又重重踩踏,震起海水如水簾,最後化為無數冰錐朝陳短刺殺而去。

陳短嘴角緩緩勾起,在冰錐飛來插入礁石上瞬間冰凍化為粉末時,他早已化為殘影穿梭在如雨下的冰錐裏,而手中赫然出現了把火紅色的長劍,劍身上是栩栩如生的龍形,好似還能聽見隐隐約約的低沉龍吼聲。

來到三頭蜃龍前,踩在它的腦袋上,陳短雙手握劍,狠狠插入了一個腦袋上,三頭蜃龍痛得發出怒吼,不斷搖晃腦袋想要将陳短給甩掉。

可惜很快,三頭蜃龍就沒有了動靜徹底死去,甚至它身上所有血液都被吸進了紅色長劍裏,好似有着紅色液體在龍紋形狀上流動,使得這把劍越發邪氣。

吃飽喝足,長劍繞着陳短飛了一圈,最後落入手中。

陳短摸着劍上紋路,垂眸下眼裏滿是懷念愧疚,“很抱歉,已經很久沒有讓你那麽開心了。三頭蜃龍雖剛成型,但身上也具有靈血,足夠讓你飽餐一頓。”

長劍嗡嗡顫動,似乎在回應陳短的話,随後化為無形,再次消失不見。

躲在暗處,觀察到這一切的蛇妖,那是吓得渾身發抖,發現陳短朝他看過來,又連忙縮着腦袋不敢探出頭。

陳短收回目光,腳尖輕輕踏在三頭蜃龍腦袋,往崖上飛去。

确定陳短真的離開,并沒有發現它的存在,蛇妖這才長長松了口氣,爬進水裏用尾巴卷着三頭蜃龍的腦袋,使出積攢下的百年力氣拖着三頭蜃龍的屍體回去給主人。

今天,它依舊是最賣力的蛇妖!就是屍體太沉太累了,主人肯定是在懲罰它說錯話,否則也不會連個運輸的法器都沒有。

……

這邊,陳短離開沒有多久,柳枝就一寸寸開始消失,堅持不到十分鐘,光罩扯去,那些蟾蜍紛紛撲上來。

段英吓得,連忙站起來往前跑。

陳短說過,一旦柳枝消失,他絕對不能回頭,只需要拼盡全力往前跑就可以活命。

段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可陳短的話他一百個信服,所以即便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緊追不舍的蟾蜍,還有那差點被勾住腳的舌頭,他也不敢分神。

闖入昏暗夜色的叢林裏,段英借着月光看路,腦袋暈乎乎的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清楚後面蟾蜍大軍有沒有追上來。

直到迷糊中看到前方有個人影迎面走來,兩人砰地撞在一起,疼得齊齊摔倒,眼睛冒星。

段英面朝下趴着站不起來,他現在臉色蒼白,手腳酸軟,胸膛劇烈起伏,張着嘴拼命呼吸,好像是擱淺要死的魚。

阿保氣呼呼爬起來,踢了踢倒在旁邊的人,“你誰啊,跑步不看路的!”

見着沒有反應,他又蹲下來,将人翻過身,剝開淩亂頭發以及上面樹葉,露出段英那生無可戀的臉。

阿保抓着他的肩膀,欣喜地在搖晃,“段英,我可找到你們了!”

段英:……

他怎麽看着人都有重影了呢,是不是要死了。

段英費力擡起手搭在阿保的手臂上,氣若游絲,“阿,阿保道長,別晃了。”

再晃下去,他的靈魂都有升天了。

“噢。”阿保收回手,啪一聲段英又再次摔在地上。

段英:……幸好我年紀大,不用在意顏值。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阿保連忙又将人給拉起來,那出包裏的風油精,塗在段英的太陽穴上按摩,過了會後,段英臉色慢慢恢複,手腳也有力氣。

想到什麽,段英吓得爬起來,拉着阿保的手就是要往前跑,神色着急,“阿保道長快跑,那些蟾蜍就要追上來了!”

“蟾蜍?什麽蟾蜍,我沒有看見蟾蜍啊。”阿保定定站在原地沒動,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段英說的蟾蜍,更加确定他是不是被吓傻,出現幻覺了。

“沒有?”段英狐疑停下來,發現真沒有再跟上,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汗水,笑道,“終于得救了。”

陳短離開前跟他說,等那些蟾蜍消失後,他就是安全的,果然沒有騙他。

“你做什麽了,搞得那麽狼狽。”阿保一臉好奇。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陳觀主在什麽地方。”段英只覺得心累,沒想到他都這個年紀了還能體驗一把真實版速度與激情。

阿保擺了擺手,倒是沒有擔心,“觀主不可能會有事的,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待着,乖乖等他回來找我們吧。”

他找了塊幹淨空地,坐在倒下的樹上,從布袋裏翻找出了個白饅頭在悠哉悠哉吃着。

看見段英還是面色擔憂,目光眺望遠方,阿保心中雖不舍,但還是遞給了段英一個,“你再看也找不到他的,我們家觀主任性得很,他既然自己離開,那就只能等他主動回來,否則誰也找不到。”

段英憂心忡忡,拿着饅頭捏了又捏,“阿保道長,陳觀主真不會有危險嗎。”

他感覺陳短是為了他救他才離開的,所以看不到人回來,他心中很不安。

“不會。”阿保吃得臉頰鼓鼓的,“我還記得老觀主曾經說過,沒人能要得了陳短的命,除非是他自己選擇死亡。”

在這個世界上,他無條件信任的就是老觀主虛無妄,再來就是陳短,所以老觀主既然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這麽回事。

“那麽厲害!”段英驚訝了,坐在阿保旁邊聽得起勁,“能活着,誰又會選擇自我滅亡,看來陳觀主以後是天下無敵了,莫不好飛升成仙吧。”

阿保轉頭看他,“我當初也是這樣問的,可是你知道老觀主說了句什麽嗎。”

“什麽?”段英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

阿保笑得眼睛彎成月亮,“老觀主就說了五個字:不該問的別問。”

洗耳恭聽的段英:……

這感覺就像關鍵時刻突然痿了一樣,讓人氣得抓狂。

阿保道長和陳觀主越來越像了,就知道捉弄人。

不過既然都這樣說了,段英也聽話的沒有追問,“阿保道長,你被抓走後,是怎麽逃出來的?”

修為高深的道士經常會參悟一些常人無法看到的未來,這是天機,不可能會說出來,他明白這個道理。

阿保又掏出了個白饅頭在啃,“哦,我被抓走之後,它也帶我來到了這裏,我半路将那條蛇給打了一頓,然後将觀主交給我的任務完成,就東走西走想沿着路回來找你們。”

“原來是陳觀主故意讓阿保道長被抓走的!”段英恍然大悟,他就說為什麽阿保道長被抓走的時候,陳短并不擔心還當成是下山歷練,原來早有安排。

“那是當然,有觀主在,你覺得我會被抓走?”阿保很驕傲的挺起胸脯,他對陳短有着迷之自信。

話音剛落,阿保就是痛呼一聲,他捂着被棗子砸到的腦袋,氣呼呼擡頭,赫然發現是躺在樹枝上,悠閑晃悠大長腿的陳短,他笑得很欠扁,“沒想到啊,咱家老是喜歡和我杠脾氣的阿保,居然那麽信任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

“陳觀主,你平安無事了!”段英喜得立馬站起來。

阿保耳根子發燙,氣得剁着腳,“觀主,你偷聽我們講話,非君子所為!”

“這山裏又不是你的地盤,我光明正大的聽,怎麽能說是偷呢。”陳短身子一番,輕飄飄落在地上,轉身就是往前走。

阿保狠狠瞪着陳短的背影幾眼,張牙舞爪的發洩,輕哼一聲跟上去。

陳短攤開手,小眼神委屈巴巴的,“阿保,還有沒有饅頭咯,我肚子有點餓了。”

“餓死你算了!”阿保翻了個大白眼,可還是老實将饅頭放入陳短手中,擔心會口渴,還遞出水袋。

段英走在旁邊,看得咧嘴一笑。

他現在嚴重懷疑,阿保道長的布袋裏都是吃食。

心中橫着問題,段英不說出來憋得慌,“陳觀主,剛剛追着我跑的蟾蜍居然都消失了,莫不是被柳枝給影響的?”

陳短同他解釋,“那些蟾蜍只是捕抓獵物的幻影。”

“幻影?”

“嗯,就算修為再高也無法消滅,且它們會不斷衍生,只有将源頭給切斷,才會消失。”

段英點頭:“原來如此,陳觀主剛才想必就是去解決這個源頭了。”

“差不多吧。”陳短笑了笑,并未解釋三頭蜃龍的事。

剛開始他隐約察覺到蟾蜍極有可能是假的,原本以為是這幕後之人布陣的殺機之一,所以将計就計被抓住,想要破陣。

沒想到那些蟾蜍卻是将他給扔到懸崖下給三頭蜃龍當食物,由此陳短就明白,那些蟾蜍,原來是三頭蜃龍放出來故意引誘獵物的幻影。

蜃龍本是神物,确實有這個習慣和能力,只是陳短有一點不太理解,這三頭蜃龍是末法時代的變異種,還是被人故意培育出來的?

……

蛇妖好不容易将三頭蜃龍的龐大屍體給托回來,累得趴在地上,氣喘籲籲。

它感覺自己這個妖怪當得太悲慘了,連妖力都要省着用。

然而還沒有好好喘口氣,就看見主人拿着拂塵從木屋裏出來,臉色陰沉沉,目光盯着前往叢林,“既然來到這裏,就不必躲躲藏藏,我等你很久了。”

蛇妖吓得揚起腦袋,連忙縮在主人後面。

它雖然打不過,可逃命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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