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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郁遠山是冬至出的獄，前陣子總是陰雨濕冷，唯有冬至那日，久違的太陽竟高高懸挂，兆頭極好。

郁遠山正當壯年，可經此一遭，也蒼老了不少。

“爸爸，嗚嗚嗚我好想你！！”郁卿哭的梨花帶雨，小鼻子被凍得通紅，撲到郁遠山懷裏緊緊抱着他。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回想這大半年，郁卿只覺得如大夢一場，如果沒有霍斯言，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回爸爸。

郁遠山的眼眶也有些發酸，滿是心疼道：“讓寶貝女兒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我過得很好，反倒是爸爸憔悴了，人也瘦了，不過還是一樣的帥。”

郁遠山呵呵笑道：“還是寶貝女兒會說話。”

餘希走上前，心裏也很是激動，“郁叔叔，您總算出來了。”

郁遠山出獄的消息并沒有公開，唯有郁卿和餘希來接他。

郁遠山由衷道：“辛苦你們兩個了。”

餘希搖搖頭，“只要您安然無恙，我和小卿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郁遠山滿是欣慰，“好孩子，咱們回家吧。”

餘希今天開的是一款黑色賓利，郁遠山上車後，環顧四周，疑惑道：“這車我瞧着怎麽有點眼熟？”

郁卿說，“這是餘希姐老公的車。”

郁遠山驚詫地望着在前面開車的餘希，“才幾個月的光景，你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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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希早就想好了借口，她笑笑說道：“沒辦反，緣分就是這麽突然。”

郁卿說：“而且爸爸你知道嗎，我還是餘希姐的伴娘呢。”

郁遠山點點頭，“好啊，我老了，就希望看着你們後輩成家立業，小卿，你在國外這幾個月，有沒有遇到合适的人啊？”

郁卿話音一頓，“爸爸對不起，其實我沒有去國外。”

郁遠山錯愕，“沒有去？那你這麽長時間都住在哪裏？”

“我……”郁卿心虛地咬了下唇，“我住在……”

餘希見狀立刻道：“她住我那兒，跟我一起住。”

郁卿順勢接下，“對，我住在餘希姐的公寓裏，而且咱們老宅也還在，我偶爾也會回去住，再說了爸爸你還在這裏，我怎麽可能離開瀾川。”

郁遠山不解：“可是郁氏留下那麽龐大的債務，你怎麽應付過來的？”

郁卿只得打着馬虎眼，“我一個人當然是沒辦法應付，但這不是有——有餘希姐的老公陳馳嘛。”

霍斯言對不起，郁卿在心裏默念。

爸爸才剛出來，她實在沒膽量現在就在他面前提起一個霍字。

郁遠山詫異道：“陳馳？銘德的兒子？”

“對對對就是他，我記得以前陳叔叔來咱們家吃過飯，還跟您相談甚歡呢。”

郁遠山了然的點點頭，“陳馳這小子我倒有幾分印象，能配得上咱們餘希。”

餘希在前頭笑了笑：“郁叔叔瞧您說的，外頭的人可都說是我高攀了呢。”

郁遠山皺着眉道：“什麽高攀不高攀的，你是名校畢業，又能獨當一面，陳二在陳家沒有多少實權，你在叔叔心裏一點都不比他差，我還得反過來擔心他有沒有能力保護你才是。”

餘希頓時心裏一暖，“是，謝謝郁叔叔。”

趁着他們聊天的空檔，郁卿暗戳戳地拿出手機發微信。

郁卿：【接到爸爸了，好開心！！！】

霍斯言：【嗯。】

郁卿：【不過，我今天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噢~】

霍斯言：【可以。】

郁卿：“……”

這個男人的聊天信息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簡短吶。

而且怎麽好像對她回不回去一點都不在意啊？

不應該啊，明明昨晚在浴室裏還……

“小卿——小卿！”

郁遠山叫了她兩次。

郁卿回過神來，一把将手機屏幕捂住，有些慌，“啊？怎麽了？”

郁遠山看了她一眼，“瞧什麽呢這麽入迷，喊你好幾聲了。”

“噢，我——我在跟漾漾說接到你了。”

郁遠山問她：“我出來這事兒沒跟多少人說吧？”

“沒有沒有，爸爸你說要低調嘛，就連二叔二嬸他們我都沒說。”

“你二叔懦弱，全靠你二嬸當家，她嘴碎，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你別往心裏去，要是實在難受，也不必敬着她是長輩，總之一句話，不能讓我寶貝女兒受了委屈。”

郁卿甜甜一笑，“我記住了，謝謝爸爸。”

郁家老宅已經提前安排人打掃過，餘希陪着一起吃了晚飯說了會話才離開。

待郁遠山回房後，郁卿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久違的閨房，看着內裏的一應布置，她想起雲錦灣別墅的房間了。

好多裝飾細節都是一模一樣的。

可見當初霍斯言為了讓她适應，沒少花心思。

她躺在床上給他發微信。

【我今晚不能回去了，爸爸剛回來，我要是現在離開的話有點奇怪。】

霍斯言：【嗯。】

郁卿：【你還在忙嗎？在家還是在公司呀？】

霍斯言：【公司，你早點睡。】

果然在公司啊，難怪回複得這麽簡短。

郁卿：【我睡不着……】

霍斯言：【為什麽？】

郁卿本來想發還不困，轉念一想，她彎着唇角飛快敲字——【因為想你。】

信息一發出去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明目張膽地撒嬌也太膩歪了點吧。

她整個身體埋在被窩裏滾了兩下，抓着手機期待他會回複什麽。

可是等了一分鐘，三分鐘，好幾分鐘都過去了也不見男人有回音。

小姑娘臉上的期待淡了下來，不滿嘟囔着：“這麽忙啊……”

她百無聊賴的望着天花板，不死心的又翻開了一下手機。

還是沒有回音。

好吧，撒嬌失敗，洗洗睡。

她興致缺缺起身，去衣帽間換了一身睡衣。

正刷着牙，被扔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的嘴裏還挂了圈泡泡，從浴室歪了個腦袋往外瞧。

這個點了還有誰找她？

鈴聲還在響，她三兩下刷完牙，走出來拿起手機一看。

小臉先是一愣，繼而迅速接下：“喂！！”

男人低沉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下樓。”

小姑娘瞬間欣喜萬分，她悄悄打開卧室的房門，先看了眼郁遠山房間的位置。

關燈了，爸爸應該睡着了。

她腳步輕巧，下樓，每一個動作都很慢。

直到別墅的大門被關上，小姑娘立刻健步如飛，踩着那雙兔子頭的毛絨拖鞋飛奔到家外面。

暖黃的路燈下，男人一身墨色風衣站在車前，身形修長，氣質出衆，讓人移不開眼。

郁卿的雙眸彎成了月牙兒，直接撲進他懷裏，小腦袋在胸口不住地蹭，激動道：“你怎麽來了！！”

霍斯言溫潤一笑，順勢将她攬進懷裏。

“不是某人說想了我嗎？”男人溫柔的低啞夾雜着熱霧鋪灑在她的頸肩，郁卿覺得更羞臊了。

“所以你是從寰宇直接過來的嗎？”

“從家裏。”

郁卿驚訝，“可你剛才不是在公司嗎，難道你從公司回了家裏又過來我這兒？”

“嗯。”霍斯言言簡意赅答道。

“這麽繞啊，那你吃飯了嗎？你是從我早上離開就去了公司到現在嗎？你累不累？”

霍斯言微挑眉梢，打斷她，“一天不見你怎麽變唠叨了？”

郁卿假意生氣的錘了下他的胸口，“我這不是想把我的想念表現的更明顯些嗎？”

還敢說她唠叨！哼直男！

男人沉笑了兩聲，“感受到了。”

“進車裏吧，外面太冷了。”

“好好好。”

郁卿打開後排的車門，就看到了一袋零食和一個保溫杯。

“這是？”她問。

“芬姨給你煮的湯圓，還有你吃的零食，都給你拿過來了。”

郁卿這下明白了，“所以你特地繞路回去，就是為了給我拿吃的？”

霍斯言笑笑不置可否，伸手揉了下她的發頂，“想吃嗎？”

小姑娘雙眸發亮：“當然！”

雖然她有晚上刷牙之後不吃東西的習慣，可這是霍斯言親自送來的，哪有不吃的道理。

習慣什麽的通通作廢，大不了刷兩次牙就好了。

後排的位置很寬敞，車內開了暖氣，郁卿将裹着的外套脫掉，裏面是剛才換好的粉色睡衣，領口有些低，将小姑娘未施粉黛的臉色襯得更加白皙。

打開保溫盒，一股甜糯的味道飄了出來，郁卿立刻就饞了。

人家的宵夜大都愛吃點燒烤小酒什麽的，她唯獨喜歡吃湯圓，糯糯的甜甜的，她一口一個。

霍斯言坐在一旁偏頭瞧她，小姑娘的吃相很優雅，而且表情到位，好吃不好吃都寫在臉上，讓人光是看她吃，都覺得胃口大開。

她吃了兩個，一臉滿足，見霍斯言沒動，她擡頭問他，“芬姨煮的湯圓就是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好啊。”

話音一落，男人寬闊的上身便壓了過來，他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郁卿瞪大雙眸定定地看着他，而後眉眼彎彎，将懷裏的飯盒放在一旁，張開雙臂抱着他，仰頭回應。

但這個角度實在有點辛苦，霍斯言太高了，她的後脖頸好酸啊。

然而下一秒，霍斯言便将她整個身體抱到了腿上，讓她與他視線持平。

“現在會不會好一點？”

男人抽空從她的唇邊移開，低啞着嗓子問她。

郁卿整張臉緋紅得厲害，咬着唇溢出一個“嗯……”尾音還未說完，便再次被封住了呼吸。

夜靜更深，車內恢複安靜。

郁卿慵懶靠坐在霍斯言的懷裏，邊把玩着他修長的手指，邊問道：“你怎麽不問我，早上為什麽不讓你跟我一起去接我爸爸？”

霍斯言當然知道緣由。

“你想說自然會說。”

郁卿的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其實，我爸爸有點不喜歡你，不對，也不是不喜歡你。”

她怕他不高興，連忙解釋：“你這麽好，他一定會喜歡你的，只是…他不太喜歡你們家。”

“不過你給我一點時間，爸爸現在剛回來，等他心情調适好了，我就跟他坦白。”

“嗯。”霍斯言語氣平緩，眼眸裏卻藏着別人看不懂的情緒，一閃而過。

郁卿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扭頭看他：“你就一個嗯？你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霍斯言好整以暇反問。

小姑娘眨着雙眸無辜道：“反正爸爸已經回來啦，我正好趁機把你甩了呀？”

霍斯言就着她的話思考了幾秒，又贊同的“嗯”了聲。

然而下一瞬，男人便掐着她的腰轉了個身，輕飄飄威脅的語氣在她頭上響起，“你可以試試。”

這個姿勢，在這密閉的空間裏簡直暧昧的要命。

郁卿咽了口小唾沫，立刻投降認慫，“我不試，我錯了！”

“錯了啊——”男人故意拉長尾音，“晚了。”

他知道她最敏感的地方就是左邊的腰窩，便故意往那個地方使壞。

小姑娘耐不住這樣的撓動，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別別別，我怕癢。”

少女曲線姣好的身體在他懷裏扭動着，每動一下，肢體的觸碰就像是幹柴碰烈火，一點就着。

郁卿清楚地感覺到身上男人的呼吸加重了幾分，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危險。

可他們現在是在車裏啊！

“霍斯言……”小姑娘不安地喚了他一聲。

嬌嬌軟軟的一聲落在男人眼裏更像是邀請，炙熱的吻落下，小姑娘哪裏經得起這般，在他懷裏徹底軟了下來。

只要他想繼續做下去，她只會任他予取予求。

男人粗重的呼吸傾灑在她的頸肩，他閉了閉眼，讓自己的情緒平緩下來，沒再動她。

“很晚了，乖乖回去睡吧。”他道。

郁卿一臉錯愕：“你……？”

霍斯言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假意威脅道：“下次不許穿睡衣出來，否則別想我放過你！”

郁卿霎時整張臉紅到了脖子裏，她都不敢看他了，将一袋零食抱住，“那，那我回去了。”

她慢慢打開車門，一想到他們接下來可能都不太方便見得到面，她就有點舍不得了。

“你這幾天忙嗎？”郁卿轉頭問他。

霍斯言說：“明天要去趟宜川。”

郁卿更失落了：“啊……那你什麽時候才回來啊？”

霍斯言搖頭失笑，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不許喪着臉，我只是去常規開會，很快回來。”

小姑娘的表情立刻轉陰為晴，笑眯眯道：“那就好，明天我還要早起陪爸爸去醫院檢查身體，要快點回去睡覺了。”

“等等。”霍斯言忽然叫住她，“去哪間醫院體檢？”

“第一醫院。”郁卿說。

霍斯言颔首，“行，我來安排，到時候你們直接去找醫生。”

郁卿感動他的體貼，又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他，“謝謝……”

霍斯言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道：“快走吧，我看着你進去。”

郁卿點點頭，懷裏抱着零食三步兩回頭，小臉滿是愁容。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們怎麽談出異地戀的感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