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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周淩修剛縱身躍下時就後悔了，只是人在空中，在無回旋餘地。

他最後恍惚看見那個人眼睑上被濺一滴鮮紅的血，是他的血吧，周淩修心中流過快感，既然你那麽惡心我，叫我去死，我就死在你面前，讓你深深記住，惡心一輩子。

他看到他被吓到一動不動，像是吓傻了。

有種變态快感的同時，更多被什麽堵住氣管，不能呼吸的憋死人的憋屈，他最後被憋死了，肺像漏風的風箱，怎麽也聚不起氣來。

周淩修突然一愣，從十二樓的高度落到水泥地上，可現在為什麽沒有一點痛感，他看遍全身，很完好，衣服上也沒有一點血跡。

他一下坐起，激動到顫抖。

哪些會不會是一場噩夢？

可哪些快樂和痛苦，現在感受還那樣清晰。

等他站在一面鏡子前，發現鏡子裏的人完全陌生，和他同步動作，同步表情時，恍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重生了，借屍還魂重生了！

從前模糊想不透的東西，一下清晰起來。

以前他可真是蠢啊，周淩修輕笑一聲，充滿嘲諷，不知是嘲諷別人，還是譏諷自己。

他雙手覆臉，鏡子裏那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陌生面容一下被遮擋起來。

他竟然以那種愚蠢的方式死去，那種幼稚惡心的沖動報複，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去做，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周淩修真想打死那個愚蠢的自己，是什麽讓他以為那個人就會因為愧疚他的死，而死死記住他。

宿時遇一向是淡淡的，好像沒有特別在意的東西，似風一樣抓不住，像天上白雲一樣只能讓人遙望。

以前的一幕幕閃過，原來他們兩個，一直都是他在主動。

他在煩人而不自知的上趕着，宿時遇說的對。

他不聯系他，他便一個電話也無，他不主動找他，他也不會找他，好像他不出現在他身邊，他就忘了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從前他郁悶，失落，卻從沒有去想過他是惡心自己，早已對自己不滿。

宿時遇偶爾會對自己唇角微彎，如春風拂雲，高遠矜持，他會因為他一個笑容高興好幾天，做夢都夢到。

現在想想，那當初令他沉迷不可自拔的笑容，态度不鹹不淡，疏離冷淡，每當他情不自禁在他旁邊滔滔不絕時，拼命和他交流說話時，他總會露出那樣的笑。

看見那樣的笑，他心跳到滿滿漲漲，緊張到再也說不出話來。

原來，那樣的笑容是因為不耐煩，是因為想讓他閉嘴。

在樓頂，他也是用那樣的笑容，微微笑着擊潰他的心理，讓他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欲望。

宿時遇對他忍了那麽久，是因為他的家世吧，周淩修想起他勾起好看唇角嘲諷說出他爸想揮一揮手就想給宿家一個教訓的話。

所以周家破産，他終于露出真面目，那個美好無比的人，在他心底如天上飄逸白雲遙不可及的人，如天山上的雪蓮不可亵渎的人。

內裏居然是那樣一個人啊。

會露出惡毒神色，嘴角會掀起嘲諷笑容，會雲淡風輕的微笑着認真叫人去死。

惡毒的那麽自然，好像他本該是那樣，似美好迷人的花，卻暗藏劇毒。

被手擋住的嘴角溢出痛苦到極致的嗚咽，像靈魂的悲鳴。

眼前浮現出那些真正關心他的人的臉。

他爸，他大哥。

都死了。

都死了……

當初他是被豬油蒙了心嗎？為什麽看不到一點點他們的好，有的只是無盡埋怨，像中二晚期一樣。

眼前又恍惚出現那張讓他沉淪至死的俊美冷淡面容，他對他一向是冷淡的。

不拒絕，不主動，你來就來，你走就走。

叫他幫忙，他偶爾也會幫。

他以為這是他在允許自己靠近，他以為他們關系很好，是很鐵的哥們，是很好的兄弟，他開玩笑說他們是好兄弟好哥們時，他也沒有反對，只是微笑，淡淡的微笑。

鏡子裏的人徒然破碎，周淩修握成拳的手鮮血直流，有玻璃紮進血肉裏面，他卻沒有感覺，如一個困獸般，神色扭曲，眼神冰冷，有什麽東西變了，變成刻骨仇恨。

宿時遇還不知道男主死的當天就借屍還魂重生了。

大腦經過酸爽的電流刺激過後，他再也沒有醒來。

直到第二天暖陽當空才有意識。

他感覺思維更清晰，大腦像房子經過一次大掃，去掉一層蒙在上面的灰塵，清新敞亮，耳通目明，格外有精神。

身上出了許多汗，雖然已經幹掉，他還能能感覺到黏膩，讓人不舒服。

【宿主做套智商測試題吧，上次測試是170，這次不知道能增加多少。】

林遇也想知道這個問題，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圍繞着男主做了好幾次支線任務，智商從原來的140，到最後的170，開始增加的猛，越到後面，增加的越少，上次已經減少到增加2點。

這次不會只增加一點吧？

也不知道原來的140是原主的，還是他的，或是身體和靈魂綜合得到的。

雖然系統出的智商測試題很離譜，他還是一邊泡澡，一邊做了一套。

結果很快出來。

【是190！宿主加油！你很快就會成為智商200的超級天才了！】雖然系統說得興奮，用機械的聲音說出來卻很怪異。

不等宿時遇說話，系統機械的聲音開始叭叭叭啰嗦，語速忒快。

【普通人的智商為100左右，人類智商真是太低了，140都可以算個小天才了，智商140以上的，非常少，僅僅百分之一左右，那像我們系統，百萬起步。】踩了一下人類，最後還不忘誇自己，當然它們系統的智商不是用智商表示的，是程序智能，阿拉伯數字百萬起步。

一下增加那麽多？

宿時遇懶得理它，系統聲音雖然刻意機械到毫無情緒，其實情緒比人類還多種多樣。

宿時遇穿好衣服，沒有第一時間下樓吃飯，而是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在上面刷刷刷的寫着。

他在記錄這次升級智商感，白色紙上寫着意義不明數據，詳細感覺體會，結論，像寫實驗報告。

看着數據，他了解到這次智商增加那麽多的原因。

是因為時間，以前頂多幾分鐘十幾分鐘，現在一下子變為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他昏迷了一夜一上午，更多時間，是不是會危及到性命？

修長白皙的手快速往後翻頁，每葉背後貼着體檢表。

他的身體數值變差了。

他又做了兩次智商測試，三次平均智商為190.5。

三組平行數據後面寫上最後結果。

合上本子，系統掃描一眼本子上的內容，機械的聲音不知道怎麽填入滿滿的輕蔑感的，【宿主，你寫這些做什麽，寫日記啊，智商升級後感？就像讀後感一樣？】

宿時遇沒有反駁，也沒有發怒，只是輕然道。“嗯。”

似乎格外包容它的态度。

一個字，系統有種被米糠從主板堵到程序口的感覺，難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