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8

Chapter 18

泷谷由佳再次醒來時，夜色已經悄然滲入了整個房間，她的床頭還亮着一盞昏黃的臺燈，營造出一種溫馨的氛圍。

“老哥？”泷谷由佳剛走出卧室，便聞到了煮好的米粥的濃郁香味，她試探性的喊着泷谷源治。

吧嗒～客廳的燈被人打開，強烈的燈光格外刺眼。泷谷由佳下意識的擡手遮擋住眼睛，等她挪開手時，才發現泷谷源治的手還覆在吊燈的開關上:“泷谷由佳，你挺厲害啊！背着我去找時生和芹澤喝酒！”

提起喝酒，泷谷由佳猛地想起了相良，還有酒吧裏發生的那些事:她似乎在喝醉後對相良上下其手，還親身教學，告訴他該如何接吻？

“老哥，我沒有和時生……”她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立刻閉上了嘴。要是泷谷源治知道了她想報複相良，不但沒有成功還差點把她自己搭進去的話。可能她的暴躁老哥不僅會揍飛相良，更會将她打扁。

泷谷源治惡狠狠的剜了泷谷由佳一眼，轉身就進了廚房。在他看來，泷谷由佳的辯解就是在掩蓋罪行——就她那“一杯倒”的酒量，竟然敢去和他在鈴蘭的對手一起喝酒！

泷谷由佳屁颠颠的跟着泷谷源治一起進了廚房:“老哥，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她倚在拉門上，忙不疊地拍着泷谷源治的馬屁，“你熬的粥真香，我都不知道原來我的老哥廚藝了得。”

“咳咳”泷谷源治舀粥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輕咳了兩聲，依舊語氣不善，“粥是早上保姆阿姨熬的，我只是把它再次加熱了。”

“那老哥加熱的粥聞起來比現熬的更香。”泷谷由佳忙轉話鋒，繼續奉承道。

“給。”泷谷源治冷着臉将盛好了粥的碗遞給了泷谷由佳，“以後別再出去喝酒了。這次得虧有時生把你送了回來，要不然，誰知道你一個女孩子會發生怎樣的意外。”

泷谷由佳悶頭喝粥，不時地點頭應承着泷谷源治的說教。可她的腦海裏卻不停地回現着，她和相良在酒吧裏接吻的場景，還有她那番豪放不羁的話:真是太丢臉了！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相良了。

“你還沒醒酒嗎？”泷谷源治眼瞅着泷谷由佳，卻發現她的臉蛋通紅，像是能沁出血一般。

“嗯？”泷谷由佳猛地一驚，她這時才感覺到臉頰的溫度高的驚人，“我可能還有點暈吧。”她擡手摸着自己的雙頰，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進行降溫，“老哥，早點睡。我先回卧室睡覺了。”她向泷谷源治說了晚安，生怕泷谷源治覺得她今天的舉止異常。

窗外夜色如墨，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在天際。

泷谷由佳将臉頰貼在了冰涼的玻璃上，這才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消退了許多。她溫熱的氣息和窗邊清冷的空氣交織着，在玻璃上打下一層淺淺的白霧。纖細的手指在霧氣覆蓋的地方胡亂地勾畫着，她本想放空自己，可腦子裏的思緒卻變得越來越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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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喝酒害人吶！

游戲廳裏各種外放的游戲背景音交織着，格外嘈雜而混亂。夜晚，這裏是不良少年們的天堂。

相良坐在靠椅上，雙眼死死盯着顯示屏，他修長的手指不停地摁動着游戲手柄:“媽的，又輸了。”随着游戲結束音響起，他将手柄扔回了原處。可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向衆人表明，他此刻心情極佳，所以對游戲的輸贏也毫不在意。

“相良，你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錯？”片桐智司又開了一局新游戲，他将游戲手柄再次遞給相良，卻被相良擺擺手拒絕:“給香取玩吧。”相良起身，将還在和女生閑談的香取扯過來摁到了椅子上。

“相良哥，為什麽我覺得你的嘴唇有點腫？”香取也明顯感受到了相良的反常，他掃視了相良一圈，這才找出了端倪。

相良眉毛微挑，那雙黑眸也變得流光溢彩了起來:“臭小子，哪有那麽多問題。”他笑罵道，卻又欲蓋彌彰般的擡手摸了摸嘴唇，“如果一個女生主動吻我，那是不是表明她對我有意思？”沒錯，就是泷谷由佳主動的，他最先貼上去的那一次，不能算作是吻。

“哇哇哇～由佳姐這麽熱情奔放的嗎？”香取激動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片桐智司的雙手猛地一抖，這兩人發展速度這麽快的嗎？作為正兒八經相處的男女朋友，他連竹口徹子的手都沒好意思牽。相良竟然就這樣和泷谷由佳親上了？

果然，這對“良佳”夫婦，一點也不良家。

“由佳，起床了。”一大早，泷谷源治就将泷谷由佳的房門拍得咣當作響，泷谷由佳翻了個身，将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在酒精的影響下，她現在仍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我知道了。”

聽着泷谷由佳含糊不清的回應，泷谷源治不肯罷休，他再次叩響了眼前的房門:“今天的U—17淘汰賽，你不去了嗎？”

“去！”泷谷由佳瞬間扔開被子，整個人瞬間變得清明了起來——她差點就忘記今天的比賽了。

湛藍的天空上鋪滿了燦爛的陽光。随着湧動的人流走出地鐵站，泷谷由佳搭了最快的一班巴士，到達了将要舉行比賽的場館。

“由佳！由佳！我在這裏！”站在高處臺階上的切原赤也興奮地向着泷谷由佳的方向揮着手，他微卷的發梢也随着身體的動作而微微顫抖，顯得格外的調皮可愛。

泷谷由佳走上石階，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一瓶牛奶遞給了切原赤也:“小切，好久不見呀。”她的臉上挂着明媚甜美的笑容，“雖然我們很熟了，可還是很感謝你寄給我的兩張門票。”

“你還記得我喜歡喝牛奶！”切原赤也接過泷谷由佳遞來的牛奶，他可不敢告訴泷谷由佳，那封信是他的社長大人逼着他一字一句的寫出來的。

切原赤也本想接過泷谷由佳背上看起來極其沉重的書包，卻被泷谷由佳不自然的躲開。她抱歉的笑笑，一副難為情的模樣:“小切，沒關系，我可以自己拿的。”

“好，好……”切原赤也對上了泷谷由佳那雙折射出陽光的眸子，有些害羞的搔了搔頭:為什麽他覺得泷谷由佳變得更加漂亮了，而且，似乎她變得不太一樣了。

“由佳，為什麽我覺得你變了。”切原赤也沒經思考就将這句心裏話說了出來。他記得，以前的由佳，總喜歡将自己的書包丢給網球隊的其他人背。雖然幸村精市幾次三番的警告她，她卻總是笑着敷衍而過，久而久之，就連幸村也幫她拎過書包。

泷谷由佳的腳步一滞，然後發出了清脆的笑聲:“我都上高中了哎，當然不能還是以前那副冒冒失失的模樣啦。”立海大的人并不知道她的體內萌發出了另一個人格——聰明，聽話，文靜，還比以前的她更加的識趣。畢竟，幸村精市對以前那個任性刁蠻的她厭惡透頂呢。

立海大網球隊的休息室裏，只剩下了丸井文太還坐在長椅上吃着草莓蛋糕。看到切原赤也，他将紙碟中只剩一半的蛋糕遞到了切原赤也眼前:“切原，吃蛋糕嗎？”

切原赤也瘋狂搖頭:“不了，不了，你還是留着自己吃吧。”他對粘着前輩口水的甜品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由佳！”不等切原赤也再說什麽，丸井文太越過他，就看到了在門縫處偷偷窺視的泷谷由佳，“進來呀，休息室裏只剩下我和切原了。”泷谷由佳這才推門而入。

雖然只是臨時休息室，卻依然保持了立海大一貫的整潔作風。門後的衣架上挂着清一色的橙黃色隊服，讓泷谷由佳感覺到陌生又熟悉。

丸井文太将手中的蛋糕放在一旁，在儲物櫃裏搜尋了許久，這才掏出了他藏在櫃底的那一大兜點心:“由佳，想吃什麽随便拿！”他将紙兜敞開在泷谷由佳面前，慷慨的說道。

“不用了，文太。”泷谷由佳将書包裏取出的一大罐色彩各異的口香糖遞給丸井文太，“我就是來這裏給你們送個禮物，一會的比賽要加油哦！”

“謝謝由佳，你真不愧是我們的無敵美少女助理。”丸井文太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罐子，取出一個紫色包裝的口香糖，丢進嘴裏大嚼特嚼了起來。

泷谷由佳從背包中依次掏出準備給大家的禮物:“這個是給真田君的，這個給柳蓮二……”她将禮物排成了一排，最後才從書包的夾層取出了那本包裝精美的《雷諾阿畫集》，“這本書你們把它交給社長大人吧。”

“好的，沒……”切原赤也應答的話還沒能完全說出口，就被丸井文太能殺人的目光生生将後半段話吓退了回去，“我覺得這本書你還是親自交給隊長比較好。”

“沒錯。”丸井文太點點頭以示贊同，他将最後一口蛋糕咽了下去，給出泷谷由佳的理由有理有據，“隊長肯定不允許我們私自打開他的櫃子，而禮物就這樣放在休息室裏也不夠安全。所以，由佳，你還是親手把它交給隊長吧。”

“可……”泷谷由佳拒絕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就被切原赤也火急火燎的話語打斷，“啊，比賽要開始了！快走！”他抄起網球拍，拉着丸井文太就匆匆離開了休息室。

環顧着空蕩蕩的房間，泷谷由佳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将給大家準備好的禮物分別塞進了他們的儲物櫃。走到幸村精市的櫃子前，她猶豫着伸出了手，卻在手指握住櫃子手柄的那一刻，再次将手拿了下來——她應該也沒有了擅自打開幸村精市的櫃子的資格了吧？

比賽結束，泷谷由佳跟着人流向着場外走，卻被身後的人狠狠撞了一下。她只當是人群擁擠而被人不小心碰到，所以并沒有回頭。直到出了場館的大門，她卻再次被人撞到，而這次，她的背包也跟着一起掉在了地上。

泷谷由佳扭過頭，就對上了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睛:“石出夏美？”

“看起來泷谷同學還記得我呢。”石出夏美雙手環胸，姿态高傲的像一只羽毛豔麗的花孔雀，“當初一聲不吭的離開立海大，你真是夠絕情。”她不留情面的以旁觀者的身份斥責着泷谷由佳。

“石出同學，這和你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泷谷由佳彎下腰，想要撿起背包，以及已經從包中甩出來的《雷諾阿畫集》。她并不想和石出夏美多做糾纏，與曾經的同學接觸的時間越久，自己萌發出的新人格就越可能暴露。

石出夏美一腳就踩住了泷谷由佳将要撿起的書，她出言諷刺道:“和幸村君分手了，還來這裏看比賽，是在強裝深情嗎？那當初……”她突然間就看到了出現在泷谷由佳身後的不良。日光下，不良那經過漂染的眉毛顏色接近透明，看起來極其的兇神惡煞。

石出夏美讪讪的收回了腳，早就聽說了泷谷由佳的父親是個黑社會，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

“我和幸村的事情還不需要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泷谷由佳直起身，将畫集上的泥土拍幹淨，這才再次裝進了背包，“沒有下次了。”她蹙起眉頭，望着石出夏美的眼神裏強裝出幾分陰恻恻的寒意。

望着石出夏美落荒而逃的背影，泷谷由佳的表情這才松懈了下來，她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小由，剛才我學你的那個表情夠兇了吧？真沒想到，竟然可以成功吓退石出夏美。”

“泷谷由佳！你自言自語什麽呢？”相良站在泷谷由佳身後，聽着她站在原地自顧自的叨叨，一時間覺得她是不是昨天喝酒喝壞了腦子。

泷谷由佳被頭頂突然傳來了的相良的聲音吓了一跳:“相良？”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了昨天酒吧裏小由摁住相良将他強吻的那件事。泷谷由佳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向後退了兩步:“你別找我，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

“你……”相良指着泷谷由佳，威脅的話還沒能說出口，就被另一道聲音所打斷:“由佳。”石階下，幸村精市立在原地，身上還披着立海大的隊服。

“我先走了。”泷谷由佳匆匆和相良告別，側過身就下了臺階。

“等等。”相良伸出手去抓泷谷由佳的手腕，可手掌中只抓到了虛無的空氣。等他回過神時，只看到了幸村精市和泷谷由佳并身離開的身影，“該死！”他一腳踹上了面前的石階。

在純藍色天空的映照下，湖水也是一片澄澈的藍色。

泷谷由佳将畫集從包裏取了出來，遞給了對面的幸村精市:“本來想給你放進休息室的私人櫃子，但我想起來，你不喜歡別人動你的東西，所以還是親手交給你吧。”

“謝謝，由佳，我……”幸村精市接過畫集，正準備解釋什麽，卻被泷谷由佳打斷。

她笑着仰起了臉，臉頰邊兩個淺淺的酒窩顯得嬌俏可愛:“恭喜你比賽晉級，我想你最後一定會贏得代表日本隊出國比賽的機會。有些話還是不要再說了，我們還是朋友，對嗎？現在想想，真的很抱歉曾經不顧你的想法，帶給你的那些困擾。”

“我其實……”幸村精市的話剛說了一半，卻最終決定繞過這個話題，“放心吧，我一定會成為冠軍。”他擡起手摸了摸泷谷由佳的頭，“我們當然是朋友了。以後的比賽，你還會來嗎？大家都很想每次獲得勝利時，你都在身邊。”至少我想和你分享每一次勝利的喜悅。

泷谷由佳将頰邊的散發夾在耳後，一副善解人意的恬靜模樣:“只要有時間我肯定來。你快點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她擡手指了指立海大校車的方向，除了切原赤也，還有幾張陌生的面孔探出頭好奇的張望着。

“回去的路上小心。”幸村精市望了一眼校車，那幾個新部員瞬間将頭縮了回去，只有切原赤也還在張望，并且大力地向着二人揮了揮手。

“下次比賽再見。”泷谷由佳轉過身的那一刻，原本挂在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消殆，她咬住下唇，強忍着自己眼眶中泛起的淚花——假裝潇灑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幸村精市一直望着泷谷由佳的背影消失，眼眸低垂:“等我拿下了冠軍獎杯，你和金牌都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