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二

卡普去因佩魯當也帶着希奧瑪拉的，去見羅傑，走過罪犯的牢籠，卡普問希奧瑪拉怕不怕，“爺爺！不怕！”小丫頭很有氣勢地回答，趴在卡普肩膀上，像一個小猴子挂件，“我，強大的海軍！”

“很好！”卡普哈哈笑，“一會兒爺爺和別人說話，希奧瑪拉不要說話也不要打擾可以嗎？”

“我可以！”

“真乖，真乖。”

希奧瑪拉嘿嘿笑，臉蛋紅紅的。

因佩魯當最深處，有個男人，希奧瑪拉不說話，睜着大大的眼睛觀察那個男人，對方和卡普似乎很熟悉，對方看見希奧瑪拉也很吃驚，卡普說這是我孫女，希奧瑪拉。

“你好啊，希奧瑪拉，我是羅傑，哥爾·D·羅傑。”

希奧瑪拉看卡普，卡普點點頭，希奧瑪拉就很大聲、很驕傲、很快樂地說：“你好！我是蒙奇·D·希奧瑪拉！”

“哈哈哈哈很有精神呢，湊近讓我看看吧。”

卡普點點頭。

希奧瑪拉就一點也不怕地走到男人面前，男人有奇怪的胡子，身上臭臭的，希奧瑪拉穿着小小的海軍服，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小小的海軍也不怕海賊王，昂首挺胸和她不認識的大海賊對視。

“哈哈哈哈真是有骨氣的小姑娘！以後一定會成為大海上最讓海賊畏懼的海軍！”

“當然！這可是我孫女！回來吧，希奧瑪拉！”

希奧瑪拉快樂地重新爬回卡普背上。

男人說他有個兒子要拜托給卡普。

卡普變得很嚴肅，希奧瑪拉不明白，但是她沒問，很安靜地聽他們說完，然後卡普帶她離開因佩魯當，到達馬林梵多的時候囑咐她不要和任何人說，希奧瑪拉行了個軍禮回是。

卡普又笑了，晚上一起睡的時候他又問希奧瑪拉想不想有個弟弟。

希奧瑪拉不明白：“弟弟是什麽？”

“嗯，是家人。”

希奧瑪拉又問：“和爺爺一樣強大嗎？”

這是在問，他們會不會死。

卡普沒回答，拍希奧瑪拉的背，“睡吧，晚安，希奧瑪拉。”

希奧瑪拉親卡普的胡茬子：“晚安，爺爺。”

哥爾·D·羅傑要被處刑了，卡普去做執行人，希奧瑪拉是不能直接站在處刑臺上的，跟着副官博古特在處刑臺下，攥緊對方的披風，在高大的、密麻的人類森林裏，她看上去那麽弱小，頭頂唯一的孔洞能看到的就是處刑臺上的卡普和羅傑。

她只能聽。

有人問羅傑他把自己的財寶都放在哪裏了。

羅傑發出了笑聲，周圍是那麽安靜，森林也好，人群也好，大海也好，都安靜下來等待那個男人的答案。

“想要我的寶藏嗎？如果想要的話，那就到海上去找吧，我全部都放在那裏了！”

羅傑給出了答案，處刑開始，人們往海港擁擠，似乎是要奔向大海，似乎是要逃離那個男人的死亡。

他的言語是莫名的力量，希奧瑪拉太過年幼還不明白他的言語代表什麽，也能為他的氣魄所撼動，死亡再次鮮明地叩響回憶，死刑臺下的洇出大片的暗紅，讓她呼吸不能，她的手指抽搐無力。

人群裹挾了她。

“希奧瑪拉小姐！”

她聽到這樣的呼喊，卻被擠壓的人群阻止了回應。

她太弱小了，她太渺小了，沒有人看到她，沒有人在乎她，她被膝蓋撞着，被腳踢着，被不知道的手拽着頭發，還未長結實的手臂被踩踏，疼痛讓她不知所措，小小的腦袋做不出任何思考。

她被擠壓到了自己也不知道的角落。

疼痛和窒息，桎梏和碾壓。

會死嗎？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內心盡全力呼喊。

一只手穿過人群，抓住臉已經憋成醬紫色的孩童，在她被壓垮之前給了她一口空氣。

是一個少年人，有着金色的讓她顫抖的眼睛，單手護着她，走到人流的角落，她的腦袋懵懵的，盯着對方的臉。

“吓傻了嗎？”少年人說，溫暖的手掌貼着她的臉，檢查她的死。

她哆哆嗦嗦地喊疼。

“手臂脫臼了。”少年人摁住小小的骨頭，看她，希奧瑪拉注視金色的眼睛，那讓她有點害怕，但又有些沉醉，她深深地望進去。

希奧瑪拉說：“好看。”

手臂一痛，她喊出聲。

“居然不害怕嗎？”少年人看她的身體，“真是奇怪的小鬼，但是身體很結實，還沒被踩死……你的父母呢？”

“爸爸媽媽，死了。”她的大腦思考不能，只能回答對方的問題。

少年人一頓，繼而說了一聲：“節哀。”

但是這裏不是什麽能久呆和細細問話的地方，少年人抱起她，往人流少的地方走，要下雨了，今天是個刮風下雨的好日子，但他可沒有給一個小鬼擋風遮雨的衣服。

人群漸漸稀少了，但也沒有可以問路的人了，他攔住一個披着鬥篷的人：“失禮了，你知道醫院在哪裏嗎？”

這樣堅韌、渴望活下去的生命，現在死了是會讓人可惜的。

高大的男人怔住，看少年懷中哀嚎着喊爺爺的的孩童，震驚于那嚴重的傷勢。

“刑場剛才太亂，這孩子和家人分開了。”

“踩踏嗎？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海軍在抓人，這讓他們都有些緊張，他們都意識到眼前的好心人可能并不是什麽好人，少年人拍希奧瑪拉的臉：“還清醒嗎？你爺爺是什麽人？你叫什麽名字？”

孩童從疼痛裏分出回答：“蒙奇……D……”

她受不了，吐出一口鮮血，傷到內髒了。

男人的身體僵硬幾分，然後對少年說：“我認識她的家人，請把她交給我吧。”

不是正經意義的好人，但也算不上惡人。

也許這孩子真的命不該絕。少年人把女孩兒給男人，看着後者脫下鬥篷小心地裹起女孩兒，轉身離開。

一時興起，也不必許多。

希奧瑪拉在男人懷裏迷迷糊糊的，風景在不斷後退，這不是爺爺的懷抱，她落着淚喊爸爸，“爸爸，你來接我了嗎？”

男人的聲音低沉：“不，你還不該死，撐住，不要睡。”

希奧瑪拉是好孩子，希奧瑪拉很聽話，希奧瑪拉努力地睜大眼睛，從鬥篷的縫隙去看四周，身體叫嚣疼，大腦叫嚣休息，希奧瑪拉睜大眼睛，努力地去觀察能看到的東西，雨水落在她眼睛裏。

争執的藍頭發和紅頭發，匆匆而過的粉色大衣，黑色大披風的年輕人，希奧瑪拉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風吹落的花盆，雨打落的瓦片，匆忙的腳步，竊竊的私語。

她的心跳。

男人到了醫院，渾身濕漉漉的，告訴醫護：“救這個孩子！”

“您是——”

男人的手臂顫抖了一下，說：“這是我女兒。”

希奧瑪拉忍不住落淚。

男人安撫：“不要怕，聽醫生的，我、我去把爺爺喊來。”

“爺爺——”

“對，撐住，等爺爺來。”

希奧瑪拉流着淚說好。

男人用電話蟲聯系了博古特：“是我，多拉格，我找老頭兒。”

“中将現在有些事情……”

“我把小姑娘送到醫院了，”他忍住怒氣，“我就是想問，他怎麽想的，既然能給我随便認一個女兒，為什麽不保護好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