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野種

“大家靜一靜。”白一鳴擡手一壓，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直到沒了讨論聲才開口，“我們現在顧不上收成了，只能先把自己的安全和家裏擁有的東西先搬走；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們說呢？”

“現在也只有這樣了。”田大柱垂頭喪氣的低下頭。

其他人也不外如是。

“能保住家裏的東西就不錯了，今年的莊稼就當白種了。”生産大隊的幹部扒拉着頭發，十分懊惱。

白一鳴把大家夥的沮喪看在眼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等洪水過了，回來後多種紅薯吧！總能填飽大家的肚子；現在說說，咱們去什麽地方避災最好。”

“大隊長，我覺得山上就不錯；山裏地勢高，洪水不容易漫上去。而且，山上有野菜，就算洪水持續個十來天也不怕。”

這人一說，其他人紛紛附和，“是啊！大隊長，我也覺得山上是個好地方，我們就去山上？”

“行，那就這麽定了；但是，有一條我得事先說好，我們上山避災必須待在一起。誰都知道山上有兇猛野獸，為了大家夥兒的安全，不得獨自一個人外出，不管是什麽理由。此外，我們不知道洪水是哪一天到來，同樣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就明天下午上山，你們覺得可行？”白一鳴說完後，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可。

這些大家都明白，不過經白一鳴這麽重點一提，倒是讓他們更重視起來。

“既然說定了，那我現在就去把人集中起來，大隊長你去說，還是我去？”生産大隊副隊長宋大山說完，順口問了一句。

“你去吧！”

白一鳴擺手，宋大山點頭離開。

等人群散去，徐小花問道：“一鳴，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要是洪水不來，他們可都只會把責任推到你的頭上。”

“這個消息有八九分是準的，就算不是洪水那也沒什麽；我也是為大家着想，他們要是怪我，就讓他們怪。”白一鳴無所謂地笑了笑，“好了，你別問了，我要出去一趟，晌午回來。”

“好吧！”徐小花砸砸嘴，沒再繼續問。

乘着還沒到晌午，白一鳴走了附近的幾個村子，和他們生産隊隊長說了一下想法，卻沒有說具體是什麽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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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盤龍村，白一鳴往李沉淵家裏走。

“沉淵，小丫頭，你們在不在？”

“在的，白伯伯進來說。”

稚嫩的嗓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白一鳴擡腳走了進去，兄妹倆一個坐在凳子上望着他，一個在竈臺前忙的熱火朝天。

“你們這是在做晌午飯？”

“是的，白伯伯，您吃飯了嗎？”李沉淵抽空問了一聲。

白一鳴不動聲色的點頭，“吃過了才來的，你快做飯，我來找你們是說點事兒。”

“嗯，”李沉淵轉頭繼續忙活，只是偶爾還會關注他們一眼。

“白伯伯坐。”李沉舟面對這個對他充滿善意的中年人溫和以對，看着他落座，并不率先開口。

白一鳴坐了一會兒，窺了一眼穩重不動的小丫頭，已經自有一番端莊做派，不由得一陣感嘆，“丫頭，生産隊所有人都準備上山避災，你和你哥哥呢？是等你師傅回來再走，還是和我們一起走？”

李沉舟看了一眼李沉淵，心裏有了打算，“一起，師傅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白一鳴的目光轉向忙碌中的李沉淵，“沉淵，你呢？”

“聽舟舟的，和你們一起上山。”李沉淵毫不猶豫贊同了妹妹的決定。

白一鳴點頭，“那伯伯和你們說一說，我們決定明天下午就山上，上午大家夥兒收拾家裏的東西。”

“好。”李沉淵回頭應聲，“我們家也沒什麽東西，直接就能走。”

說到他們家沒什麽東西，白一鳴就想到他們家連糧食都沒有，倒是發起愁來，“沉淵，你們沒糧食，上山以後怎麽過活啊？不能頓頓野菜吧。”

“白伯伯放心，妹妹的師傅教了我一套武功，到了山上我和妹妹打獵吃就行。”李沉淵腦子一轉就找好了借口。

“這也好，那你們準備準備，到時候和生産隊的隊員們一起走。”

白一鳴交代完，起身告辭離去。

“妹妹，你怎麽想着和白伯伯他們一起上山了？和他們一起上山，你空間裏的那些東西可就不能拿出來吃了。”李沉淵把悶在鍋裏的紅薯起起來，端上桌；再把裏面窩裏早就做好，用蓋子蓋着的野雞肉和野兔肉端上桌。

“哥哥，我是這麽想的，我們兩個是小孩子，要是上山的時候沒和他們一起走；等他們下山後，我們也回來了，那不是讓他們生疑心嘛！我就想着和他們一起走，到時候我們兄妹倆打獵過日子，還能在他們面前露一手，也讓大家知道我們兄妹倆已經不是以前的李沉舟和李沉淵了。”

李沉淵聽得連連點頭，“妹妹想得周到，可是，你怎麽想到這些的？小孩子家家的，別動太多腦子，娘說小時候太會動腦的人容易變笨。”

“就是這樣想的啊！還需要怎麽想？”李沉舟滿臉無辜。

李沉淵語塞，是啊！人家聰明，還能問人家你為什麽這麽聰明嗎？

……

次日，李沉舟和李沉淵找了一些幹草鋪在八分自留地上，遮蓋着紅薯藤；可以擋一擋洪水的沖擊，不至于讓紅薯藤全部被沖跑。

中午随便吃了烤雞，眼看着下午了，李沉淵背着一床被子和一人兩套換洗的衣服，帶着妹妹去找白一鳴。

還沒走到白一鳴家，就聽到家家戶戶都鬧哄哄的，熱火朝天。

“喲，你們兩個沒人要的野種也要跟着我們上山啊？”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站在不遠處，身上背着一個大包，她身邊站着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個小子，一個大約十歲，一個大約八歲，應該是她的母親和弟弟們。

李沉舟不認識她，李沉淵可認得，對方是副隊長宋大山的女兒宋喜鵲，旁邊是宋大山家的陳菜花；正因為認得才不想多說，拉着妹妹就走。

“小野種，走什麽走？過來給我拿東西。”

李沉舟回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擡着頭，臉上帶着張揚的笑，人不醜，可那張揚跋扈的樣子卻生生減了她七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