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斷絕關系

“誰說沒欠我們的？這些年他的口糧可都是我們兩口子嘴裏省下來的。”江二嬸厚着臉皮反駁。

“必清他二嬸，你就別丢人現眼了；無恥也要有個度，必清這些年在你們家忙進忙出的，我們可都看在眼裏。”

“誰說不是呢，當咱們都是瞎子呢！她一個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覺得，必清既然不想跟着他二叔二嬸了，那他二叔二嬸也該把他家的東西吐出來。”

“能吐出來？看他二叔二嬸這樣，能吐出來才是見鬼了。”

白一鳴不耐煩面對家長裏短的事情，也看不慣江二夫妻兩的做派，“行了，必清不想跟着你們，那以後必清就和沉舟、沉淵兄妹倆過活了；你們夫妻兩好歹養了必清三年，必清家的那半邊房子就不要回來了，你們把必清的地還給他就行。”

“不行，地我們不能還，還了，我們吃什麽？”

“吃屎，你吃麽？別叽叽歪歪的；你要是不拿出來，你們家的土地就再分一次，按照人頭分。”白一鳴懶得再和他們說，直接使出殺手锏。

果然，江二嬸瞪着眼直喘氣，他們家的田地裏有一份是大哥大嫂的；現在重新按照人頭分配？那不是得吃虧了。

“不要，還給他就還給他，反正這次洪水過了也沒收獲；江必清，你既然跟着外人過，那我和你二叔可不會給你一粒糧食。別說我們心狠，我們也要養活一家子人。”急切說完，拉着自家男人轉身就走。

“等一下。”

江二夫妻倆腳下一頓，齊齊扭頭望向李沉舟兄妹，滿臉不耐，“還有什麽事？我都答應把江必清的地還給他了，還想怎麽樣？”

李沉舟扯了扯哥哥的手，李沉淵無奈道：“既然江必清要和我們兄妹倆生活，那麽，為了避免他長大以後，你們貼上來以這三年的養育之恩為要挾他孝順你們，得要一份證據。”

“什麽證據？”江二叔下意識的問。

李沉淵語噻，他怎麽知道什麽證據，這都是妹妹出的主意。

李沉舟見此，心知哥哥年紀小，對這些東西考慮的不周到，接下話茬，“寫一份斷親書的字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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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親？憑什麽？江必清可只有我們這一家子親戚了，斷親以後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你确定他想斷親？小丫頭片子，什麽都不懂，瞎摻和什麽呀？”江二嬸反應過來，立馬怼他們一臉。

李沉舟撇她一眼，視線轉向江必清，“江必清，你願意和你二叔二嬸斷親嗎？”

江必清猶豫了一下，倒不是舍不得斷親，而是為了名聲着想；李沉舟不明白，他卻明白，現在斷親，最後大家都會說他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會憐憫他的處境。

“你這對二叔二嬸一看就不是善茬，你不願意斷親，我和妹妹也不敢收留你。”李沉淵斂眉，眸色轉深，帶着涼意。

“斷！我願意斷。”江必清果斷點頭，“我不怕別人說我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只想自己一個人活的好點兒。”

一時間，大家議論不斷。

人群之中傳來的話，聲聲入耳，江必清沒有退縮，反而小腰板一挺，“這幾天我過的日子大家都知道是什麽樣的，斷親後，就算再辛苦我也不怕，只要能吃飽就行。”

“小野種，你敢和我們斷親！”

“江必清，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看你以後能過得多好；以後你就是死在我家門口，我也不會給你一口飯吃。”江二叔的話又狠又絕，“誰寫斷親書，快點，簽了老子還要收拾東西呢！那邊這麽多東西。”

面對二叔二嬸的謾罵，江必清擡頭挺胸，漠然以對。

白一鳴見事已成定局，也無意再勸，找來田會計寫下斷親書，“斷親書兩份，你們一家一份，過來簽字吧！不會簽字就按手印。因着必清家沒有長輩，等江必清簽字後，我、宋副隊長和田會計會在後面簽字做為見證。”

江二叔憤憤上前咬破手指，在兩張斷親書上按了手印。

輪到江必清時，江必清也有樣學樣。

白一鳴在江必清的手印後面簽字，宋大山和田會計在最下方簽字，作為見證人。

“好了，親也斷了，該幹嘛幹嘛去。”白一鳴把兩份斷親書一人給了一份，“收好，都走吧!走吧！”

敷衍走了江二叔夫妻倆，人群也漸漸散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白一鳴把江必清、李沉淵兄妹倆拉到一邊細細叮囑，“沉淵，你家多了一個人就多了一張嘴......”

“不怕，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勞力。”李沉舟笑地眉眼彎彎，好似撿了大便宜一樣。

“你們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一鳴無可奈何的揉了一把小丫頭的頭，“罷了，你們有師傅，多一個人，應該也餓不着你們；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有什麽事情就來伯伯，但凡伯伯能做的，都會幫你們。”

“謝謝白伯伯，那我先帶必清去收拾東西了。”李沉淵面無表情的點頭，拉着妹妹，領着江必清走了。

穆二胖颠颠地跟了上去。

來到江二家住的地方，江必清把打着補丁的幾件衣服扔到破破爛爛的鋪蓋卷裏一卷，和穆二胖一起拖着鋪蓋卷就走。

江二叔和江二嬸全程盯着，就怕江必清帶走家裏的東西。

走出山洞，穆二胖才問，“沉淵哥，以後必清就和你們一起過了，你們有那麽多吃的嗎？我家的糧食每年有不少都不夠我們一家人吃呢。”

李沉舟和李沉淵在前走着，直接忽視他。

江必清心裏也孬着，李沉舟和李沉淵這一年到處找吃食，他是知道的；現在就算他們有了師傅，莫非還要他們師傅養活他們不成？所以，他想的是，沉淵和沉舟靠着自己打獵弄到吃的。只要他跟着學上兩手，就不會拖累李沉淵和李沉舟了。

越過山間的羊腸小道，回到山洞。

“先把東西放在那邊的石頭上。”李沉舟随意一指石碓。

江必清和穆二胖齊心協力把鋪蓋卷扔到石碓上，坐到李沉舟和李沉淵對面，“沉淵哥，沉舟妹妹，我不會拖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