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孫吟安還在打瞌睡，許應寧想出去，但不想打擾她。猶豫了下，試探地收緊腹部從空隙處往外挪，好在她瘦，還真穿了出去。

拿着物理試卷走到裴舟野的桌前，伸手在他桌面輕輕敲了兩聲。裴舟野擡頭，許應寧立馬微笑，“同學，可以幫我講幾道物理題嗎？”

她沒注意到周圍的同學視線在她和裴舟野身上停駐，或驚訝或看好戲。

裴舟野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沒有立刻回話。

許應寧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我是新來的轉校生，我叫許應寧。”

裴舟野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面前那只纖細白皙的手，不過兩秒，便收回視線繼續做自己的題，沒有搭理許應寧。

許應寧表情微僵，手指微蜷又輕扣了下他的桌面，滿臉疑惑：“同學？”

裴舟野筆下微頓，再次擡眸看她，眉眼微斂，看起來有幾分不耐煩了。

許應寧有些錯愕，這麽沒禮貌的嗎？

一時心裏也冒出一股無名火，就算不願意講好歹也禮貌地吱一聲吧。

壓了壓心裏的火氣，許應寧說：“同學，雖然我很佩服你能取得那麽優異的成績，但，我認為德智體還是要全面發展才行。你這樣很不禮貌。”

她确實有見過一些壞脾氣的好成績，但像這麽拽的，還真沒見過。

裴舟野眼神閃了閃，看她的眼神有絲變化。

許應寧以為他聽進去了，唇邊再次露出笑容，十個天才有九個性格都古怪，她可以理解。能聽進去別人的建議就還是好同學。

然而——

Advertisement

裴舟野唇角輕扯了下，涼涼地開口：“我為什麽要對你禮貌？”

許應寧：“？？？”

周圍有同學笑出了聲，許應寧驚愕之後是真的生氣了，胸口劇烈起伏幾下，臉都憋紅了。

“哎喲祖宗，趕緊跟我回座位去啊。”孫吟安不知道什麽跑過來，拉着氣鼓鼓的許應寧回到位置，嘴裏碎碎念着，“你跑去找他受什麽氣啊，都跟你說了他除了學習對其他都毫無興趣的。”

許應寧也很委屈：“我就是去問他學習的事啊。”

“你去問任何人學習的問題都可以，你去問裴舟野那不是上趕着碰壁嗎？”

許應寧皺着小鼻子，“他性格這麽壞的嗎？”

“怎麽說呢，我也不是很了解。”孫吟安說，“只知道他性格比較孤僻，喜歡獨來獨往，據說他是有自閉症啦。”

“自閉症？！”許應寧驚訝，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裴舟野，“看起來不像啊。”

孫吟安翻了白眼：“你覺得哪種看起來才像？”

許應寧想了想，她還真不知道，她對方面不了解。但如果裴舟野真的有自閉症的話，她倒是比較能理解他了。

不過，這麽優秀的男孩子有自閉症，還是挺可惜的。

“以前有人排擠他嗎？”許應寧問。

“沒有吧，”孫吟安說，“都還挺正常的吧，同學們就跟他都不怎麽接觸，主要他也不喜歡。主動孤僻和被動孤僻還是有區別的哦。而且，喜歡他的女孩子可多呢。”

許應寧撐着頭，看了看手裏的試卷，又想到了自己那屈辱的第二名，不死心地問：“有物理成績比他好的同學嗎？”

孫吟安仿佛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她，“他都滿分了，比他還好是要多好？”

許應寧：“……”

孫吟安終于轉過彎來，“诶，你物理不好啊？”

“嗯。”

孫吟安拿過她的試卷看了下分數，“挺好了啊，算高分了。”頓了頓，看了許應寧一眼，“不過學霸的自我要求都比較高，我懂我懂。”

将卷子還給她，孫吟安說，“你可以去問老師啊。”

許應寧皺皺鼻子：“我不喜歡問老師。”

她不喜歡和老師走太近，尤其在B市，她的老師會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對她諸多照顧，但又虛僞至極。而且以她的經驗來看，找老師問題目，他們通常不會只給你講那一道題就完事兒，而是會拉着你絮絮叨叨說很多。

孫吟安咬着酸奶吸管玩笑道：“那你可以再接再厲試試去問裴舟野，畢竟你倆都是學霸，也許會好接近一些呢。”

孫吟安是真的玩笑話，沒想到許應寧還認真回應：“是嗎？那我後面再試試。”

孫吟安：“……”

許應寧除了想問題，還有就是真的想繼續坐上第一名的位置。要想幹倒敵人，就要打入敵人內部，裴舟野能取得比她好的成績，那肯定是有過于她的方面，了解之後才能知道怎麽應對呀。

放學後，許應寧回到小姨家，林瑟居然在家，還以為她還在外面旅游呢。

“寧寧回來啦？”林瑟笑着走到她面前，親昵地摸摸她的臉，“怎麽樣？還習慣嗎？”

許應寧點點頭，“嗯。”

林瑟細細打量她一番，“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呀，發生什麽事了嗎？”

許應寧将書包遞給一旁的家政，說了聲謝謝，這才回應林瑟：“今天月考成績出來了。”

林瑟眉梢微挑，“沒考好？”

“嗯，”提到這個就是她今天過不去的憂傷，“第二名。”

林瑟：“……第二名挺好呀！”

許應寧幽幽地道：“我以前都是第一的。這學校還沒有我原來的高中好，我反而還退到第二名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嘛。”林瑟在她身旁坐下，叉了塊水果遞給她，“我說讓你去私立學校你不去，要去的話那你肯定第一沒跑了，怎麽樣？現在想換學校還來得及。”

“不換，”許應寧咬着蘋果，含糊不清道，“有挑戰的人生才有意義。”

林瑟笑了，她知道自己這個侄女很好強，也很優秀，卻也沒想到好強到這個地步。得了第二名還覺得不滿意，倒是讓她有些吃驚。

“對了，你媽媽給你訂的衣服到了，要看看嗎？”林瑟問。

“不看了，放卧室就行了。”

“诶，你爸媽離婚你沒心理陰影吧？有什麽不開心就跟小姨說哦。”

許應寧不以為然，“我都這麽大了，能有什麽陰影。而且他倆離婚早在我預料之中。”

林瑟有些錯愕，她姐還說應寧對他們很粘也很嬌氣，一時半會兒可能接受不了他們離婚，還讓她多開導開導。這樣看來，也不像她姐說的那樣啊。

“你真這麽想？”

許應寧笑了笑，“我爸媽他們這麽些年努力在我面前維持恩愛夫妻，我看着都覺得累，他們現在各自解脫了挺好的。”

“那……把你從B市轉到這邊上學你也不會不開心吧？”

“有什麽好不開心的，我要不來這邊還不知道還有這麽厲害的人呢。”許應寧站起身，“我先上去做題了小姨。”

“去吧去吧，一會兒叫你吃飯啊。”

“嗯。”

許應寧回到自己卧室，從書包裏拿出物理試卷，輕舒一口氣，一邊查資料一邊改自己的錯題。

中途林瑟叫她吃飯她也沒下去，還是将食物給她端上來的。

改完試卷，許應寧眉頭緊鎖。物理真的太難了！

不經意想起今天看見的認真刷題的裴舟野，轉着手裏的筆想，難道是她刷的題不夠多？

認真檢讨一番，她平日裏只要覺得該學的學懂了，就不會再去刷題，只要考試成績穩定，像物理化學這種會扣分的學科她感覺也無傷大雅，所以學習狀态一直都維持在一個平衡點。

現在看來，還是她松懈了，這個世界很大，有很多比她更努力更聰明的人。

這麽想着，許應寧果斷舍棄了自己美容覺時間，熬夜刷了半套題。

平時不熬夜的人一旦熬夜，後果是想當然的，第二天肯定是無精打采。

拿着面包牛奶進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下，随手将早餐放在一邊，撐着頭昏昏欲睡。

“呀，你這是怎麽啦？你不會因為得了第二名愁得一晚上沒睡吧？”孫吟安瞅着許應寧眼下兩團青黑驚詫道。

許應寧掀了掀眼皮，又耷拉下去，“沒有，昨晚熬夜刷題了。”

孫吟安：“……”

若是以後再有人問她與學霸的差距是什麽，她就可以說學霸在熬夜刷題的時候，她在熬夜追劇。

“你也太拼了吧，瞧瞧你這黑眼圈，為了學習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了嗎？”孫吟安一臉惋惜，這麽好的一張臉，要是給她的話，得天天小心呵護着，哪裏容許有黑眼圈的存在！

許應寧精神稍稍震了震，撫上自己的眼下，不确定的問：“黑眼圈很重嗎？”

“對啊。”孫吟安說，“你早上沒照鏡子嗎？”

她早上還真沒仔細照，因為太困了，早上起得比平時晚了些。

“影響顏值嗎？”許應寧憂慮地問。

孫吟安：“……”老實說，是不怎麽影響的，但她要說不影響的話，這姑娘也許就不當回事兒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還是不忍心看着這樣一張臉會毀在主人的不精心護理上。于是一本正經地點頭，“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