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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許應寧掏出手機，将餐費轉給了裴舟野。

收到消息提示，裴舟野拿出來看了看，蹙眉問：“這是幹什麽？”

“本來是我請我朋友吃飯，哪能讓你買單啊。”許應寧說。

“可是，我是你男朋友。”“男朋友”三個字裴舟野稍稍加重了語氣。

許應寧茫然道，“所以呢？”

裴舟野抿了抿唇，“和女朋友的朋友一起吃飯，不是應該男朋友買單嗎？”

許應寧小嘴微張，愣了幾秒，然後“噗嗤”笑出來，“誰跟你講的啊。”

裴舟野有些不自然，他不會說跟許應寧在一起之後他在網上看了一些關于戀愛的帖子。

将手機揣回兜裏，不打算收那錢，也不打算再和許應寧争論這個問題。

看出他的意圖，許應寧有些無奈：“如果一早知道是你買單，我也不會選擇那裏吃飯。”

“為什麽？”

“多貴啊。”許應寧脫口而出。

裴舟野臉色微沉，“是嗎？五百多的飯對你來說應該不算貴才對。”

許應寧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我心疼你呀，你不用跟我在一起逞強，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吃你煮的面條我也很開心。我不希望你會為了遷就我而過讓自己啃一個月饅頭的日子。我們現在還是學生，金錢真的不代表什麽。”

裴舟野抿着唇角不說話，也不看她。許應寧說得沒錯，一頓五百多的飯幾乎可以抵他一個月的生活費，可與她來說，那就是一餐普通的飯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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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差距讓他十分無奈，恨不得可以馬上長大工作賺錢。

見他臉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沉重，許應寧停下腳步，站到他面前仰頭看着他，笑盈盈地說：“別不開心呀，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只是想和你一起做作業，一起走路，看着你笑，這樣就很開心了。我不希望你因為跟我在一起之後有負擔。”

裴舟野眸色晦澀地看了她一會兒，黯然道：“不覺得有落差嗎？我真的很窮，別的男朋友都能帶女朋友吃各種好吃的，買許多禮物。”裴舟野自嘲一笑，“而我不過是付了一頓飯錢，就會讓你擔心我之後會吃不上飯。”

許應寧瘋狂搖頭：“我喜歡你跟你窮不窮又沒關系，我不是早就說了嗎，你這麽優秀，以後會有很多很多的錢的。就當是我投的一只潛力股，你會讓我輸嗎？”

說完，許應寧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

裴舟野瞳孔微縮，緊盯着她，聲音喑啞堅定：“不會。”

許應寧笑起來：“那不就對了嘛。”

雙手背在身後，忽然踮起腳尖，嘴唇在裴舟野的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輕得幾乎算不得一個吻，卻讓兩人都紅了臉。

雖然羞澀，許應寧還是直視着他：“這就是我入的股資啦。”

裴舟野喉結滾動了兩下，低低道：“好。”

回到家後，林瑟正在沙發上躺着敷面膜，見她回來随口道：“最近怎麽常常回來這麽晚呀？”

許應寧心裏一緊，面不改色道：“一個以前B市的同學來S市參加物理競賽，今天和他吃飯來着。”頓了頓，又補充，“前些次跟你說了呀，去同學家做作業去了。”

林瑟笑看她一眼：“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有要好的同學是好事。可以經常帶他們來家裏，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嗯嗯，好的。”

回到卧室，許應寧還有些心有餘悸。她還以為是林瑟發現了什麽呢。雖然林瑟是一個開明的長輩，但許應寧不确定她會不會反對自己現在談戀愛，畢竟好像在長輩眼中，上學的時候談戀愛都是不好的事。

可是，心動了怎麽辦呀，就是喜歡怎麽辦呀？這種不由自主的心情，越是想要打壓，越是讓人心癢難耐難受呀。

也許林瑟會比較開明不會反對，也許會和李源一樣認為她沒影響學習就行，但要是告訴了她媽媽，她媽媽也許不會那麽開明。

而且，大人好像比較在意金錢。她們會不會因為裴舟野家裏窮而棒打鴛鴦？

想着想着，思緒越發飄遠，想到以後她和裴舟野像虐戀偶像劇的男女主一樣相愛而不得相守，要經歷分離的挫折，許應寧現在就想哭了。

不行不行，她要保護好他。

裴舟野最近特別喜歡在廣播站外等許應寧，每次都會帶上她的水杯，裏面都有溫度剛好的熱水。怕被別人看見說閑話，又會欲蓋彌彰地拿上一本練習冊，假意是找許應寧讨論課題。

許應寧萬萬想不到裴舟野談起戀愛會是這樣的人，好像一下子變得鮮活了，會有很多小心思小動作。

還記得裴舟野第一次看見顧冉星和許應寧一起走出來，當時沒看出來，後面想想，那明明不舒服卻又故作淡然的吃醋模樣，真是可愛死了！

幫老師送完資料，回教室的路上，許應寧想起這些小細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走到樓梯拐角，面前冒出幾個女生，中間的許應寧知道，是鄒瑩瑩。

“喲，巧啊，這不是我們裴大才子的女朋友嗎？”鄒瑩瑩扯着唇角陰陽怪氣地道。

許應寧淡淡看了她一眼，避開她們準備繼續走。

剛走出一步，幾人将她團團圍住。

忽然想起之前裴舟野被人打那一次就是在這個位置，這些喜歡欺負人的同學連選地方都是一樣啊。

真是蠢，這裏多容易被發現啊。

“別急着走啊，聊幾句呗。”鄒瑩瑩說。

許應寧退後兩步，直視她：“我和你不熟吧，打聲招呼就差不多了，有什麽天好聊的？”

鄒瑩瑩摩挲着自己的指甲，幽幽地問：“你和裴舟野是在談戀愛吧？”

許應寧斂了斂眉，想到了什麽，淡淡地回視她：“你不是知道嗎？”

鄒瑩瑩臉色微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果然學霸就是有有優勢啊，談戀愛也是可以被破例允許的。”

鄒瑩瑩走近她，皺着眉很是不解：“裴舟野喜歡你什麽呢？”

說着側頭問她身邊的女生，“她比我漂亮嗎？”

“怎麽可能！”那女生連忙搖頭，“長得清湯寡水的，哪能跟你比。”

清湯寡水……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形容自己的長相，許應寧有些想笑。

鄒瑩瑩注意到她的表情，臉色更沉：“清湯寡水又如何，還是能将裴舟野迷倒，也是她的本事。”

許應寧不置可否，等着她的下文。

“我可以理解，”鄒瑩瑩慢條斯理地說，“不過呢，心裏不太舒服就是了。何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倆之間還有帳沒算呢，對不對？”

許應寧無辜地聳聳肩：“有嗎？”

“不記得了？那我幫你回憶一下。”說着，伸手用力推了許應寧一把。

許應寧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火氣猛然竄上來，就要還手，看到對面那麽多人，忍了忍，警告她：“你不要太過分！”

鄒瑩瑩咯咯笑起來，“我過分嗎？诶，你之前推了我兩次，潑了我一身酒，我還一直沒找你算賬呢。我手段都還沒使出來，你就覺得過分了，那我要做些別的，你怎麽受得了？”

許應寧擰着眉心：“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是說了嘛，心裏不舒服，想出出氣。我得不到的東西，被別人輕易就得到了，你說，我怎麽甘心呀。”

鄒瑩瑩打量着她的臉蛋：“既然裴舟野喜歡這種清湯寡水的臉蛋，不如給添點兒裝飾，看他還喜不喜歡呀。”

說着，伸出手就想去抓許應寧的臉，好在許應寧有所防備，堪堪躲開了。

鄒瑩瑩收起嘴角的弧度，沖旁邊幾人使了個眼色：“摁住啊。”

另外幾個女生立刻上前将許應寧束縛住。鄒瑩瑩摩挲着指甲靠近她，她指甲不是特別長，但修得比較尖，若是抓上許應寧的臉，絕對會讓她破相。想也想得到能有多疼。

從沒想到校園暴力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許應寧也不是懦弱的主兒，她正想奮力掙紮，跟她們來個魚死網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過去。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裴舟野狠狠一個耳光扇在鄒瑩瑩臉上。

所有人都懵了，許應寧手臂還被裴舟野拉着，半擋在她身前。

許應寧能看到他的側臉，從沒有見他有過這麽陰戾的表情。

鄒瑩瑩撫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敢打我？！”

裴舟野涼涼地扯了下唇，松了松拉着許應寧的力道，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兩只都被勒出紅痕。

沉沉地掃過面前幾個女生，最後視線落在鄒瑩瑩臉上：“你再敢動她試試。”

鄒瑩瑩氣笑了，她怎麽也想不到，這個被自己欺辱數次，被她找人打過也不還手的男生，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孩子扇她耳光。

狠狠地瞪他一眼，看向他身後的許應寧：“我還非要動她不可了，你有資本跟我鬥狠嗎？”

放下撫着臉頰的手，大步上前準備去拽許應寧，剛走上前，臉上又挨了一個耳光。和她一起的女生有人失聲驚叫了一聲。

有人沖他呵道：“裴舟野你瘋了？！打女生你是不是男人？！”

裴舟野絲毫不為所動，涼涼地看着鄒瑩瑩，似乎只要她再敢妄動，他還會賞她耳光。

許應寧已經傻眼了，她怎麽也想不到裴舟野會為了她打人，還打的是女孩子。可是，容她分心地想一想：真的好他媽帥啊！

鄒瑩瑩到底是個女孩子，還是個特備驕縱的女孩子，被這樣連扇兩個耳光，臉上挂不住，眼淚也挂不住。

眼淚洶湧而出，臉上還有幾道指痕，表情十分扭曲，看上去狼狽又滑稽。鄒瑩瑩破口大罵：“裴舟野你是不是瘋了？！你敢這樣對我？！”

裴舟野居然扯唇笑了一下，“你再敢動她，我讓你知道什麽叫瘋。”

鄒瑩瑩被震住，一時失語，片刻後，哭得更兇了。她的同伴也被裴舟野唬住，也不敢貿然動手，只拉着鄒瑩瑩安慰她。

“幹什麽呢？！”

是教導主任。

看到教導主任來，鄒瑩瑩立刻哭着告狀：“主任，我被打了！”

教導主任板着臉，走近他們，看到鄒瑩瑩臉上的指痕，掃視他們一圈，厲聲道：“是誰打的？！”

鄒瑩瑩剛想說是裴舟野，許應寧飛快地站出來：“是我打的。”

裴舟野側眸看了她一眼，十分不贊同她的做法。

鄒瑩瑩一愣，張了張嘴，還沒說話，許應寧又接着道：“主任，是我和這幾位女生起了摩擦，她們想打我，我只不過是還手了而已。”

教導主任斂起眸：“到底誰先動手的？”

許應寧腦子飛快地轉起來，打人是裴舟野先打上的，但要是說動手的話，鄒瑩瑩推她那一把就算是先動手了。

又先鄒瑩瑩一步開口：“是她們先動手的。裴舟野同學只是剛剛路過，制止了我們。”

教導主任看向鄒瑩瑩：“是這樣嗎？”

鄒瑩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不是的，是他先打我的，是裴舟野……”

“是裴舟野打你的？”教導主任問。

鄒瑩瑩連忙點頭，其他幾個女生也點頭。

許應寧不悅道：“你怎麽能撒謊呢，裴舟野同學被人打都不會還手，怎麽可能打你呢。”說着看向教導主任，“裴舟野沒有打人，人是我打的。”

教導主任已經很生氣了，眼神犀利地看着裴舟野：“是你打的嗎？”

裴舟野淡定地回視：“是。”

教導主任是知道裴舟野的，他可是好多老師口中的天才學生，而且一向不惹事，怎麽能做出打人，還是打女生的事情！

正要發火，許應寧急急道：“真的不是他打的主任，他是我同學，只是想幫我背鍋，人真的是我打的！”

教導主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背着手大步走在前面：“跟我來辦公室，還有，叫你們的家長來一趟。”

另外幾個女生慌了，紛紛道：“主任，我們什麽也沒幹！”

許應寧也連忙說：“主任，裴舟野什麽也沒幹，讓他回去上課吧。”

鄒瑩瑩惡狠狠地看了許應寧一眼，許應寧沒注意，裴舟野倒是看到了，十分不悅地斂了眉眼。

教導主任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了裴舟野一眼，這男孩兒神色從容，确實沒有幹了壞事的慌張感。而且老師們對他的評價向來高，他也願意相信他是個不會惹事的好學生。

凝眉想了想，指了指許應寧和鄒瑩瑩：“你們兩個先跟我來，還有把家長叫來。其他人先回教室，後面有問題再叫你們。”

那幾個女生如獲大赦，一刻不敢耽擱地跑走了。

教導主任轉回身往前走，許應寧剛要跟上，裴舟野拉住她：“我去。”

許應寧湊近他小聲道：“你乖，聽我的，我有辦法。”

說完安撫地拍拍他手背，沖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鄒瑩瑩沒想到教導主任這麽輕易地就相信了裴舟野，憤憤瞪了兩人一眼，擡步跟上教導主任。

既然許應寧願意出頭，她也不會讓她好過，兩個人總有一個要付出代價。

兩人跟着教導主任進了辦公室，李源看到許應寧，微訝：“不是讓你去送資料了嗎？這是怎麽了？”

許應寧沒來得及解釋，教導主任拉了把椅子坐下，板着臉對兩人說：“先叫家長來。”

許應寧默嘆一聲，走到一邊給林瑟打電話：“小姨，你現在有空來學校一趟嗎？”

“怎麽了嗎？”

許應寧有些難以啓齒：“我和別人打架了。”

林瑟驚訝道：“你被人打了？！”

許應寧看了一眼正在抽抽搭搭打電話給自己家長告狀的鄒瑩瑩，捂着聽筒小聲道：“對方想打我，但被我先手了。現在教導主任讓我們叫家長。”

林瑟松了一口氣：“你沒受傷就行，等着，我馬上過來。”

挂斷電話，許應寧乖乖站到教導主任面前。

片刻後，鄒瑩瑩也走了過來。

“打完了？那現在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教導主任說。

兩人一人說了一遍事件經過，卻是完全不同的版本。

許應寧說自己回教室的路上被鄒瑩瑩等人堵住不讓她走，還試圖群毆她，不過自己還了手，然後被路過的裴舟野發現，制止了她們打架。

鄒瑩瑩說自己就是看到許應寧打了聲招呼，和她說了幾句話，結果丁芒夏因為一點小誤會不喜歡她直接對她動了手。

許應寧有些詫異，她還以為鄒瑩瑩還要咬死是裴舟野打的她呢。這樣倒還讓她省心了一些。

教導主任怒斥：“你們這一人一個說法，到底聽誰的？”

兩人異口同聲：“我說的是真的。”

教導主任：“……”

默了會兒，教導主任問許應寧：“她臉上是你打的吧？”

許應寧輕點了下頭：“嗯。”

“你說是她先動手的，她打你哪兒了？”

“她先推我的。”許應寧挽起袖子，手腕上的紅痕還在，但消了一些了，“她們還試圖制住我。”

教導主任皺眉看了眼她手上的紅印，相比起來，明顯鄒瑩瑩看起來比較嚴重。

李源聽到這會兒，也算有了些眉目，他對教導主任說：“主任，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許應寧這孩子向來很乖，成績也很好，從來沒惹過事。而且剛才是我讓她去送資料，不可能這一會兒時間無緣無故跟人打起來。”

教導主任嘆息一聲：“可是她自己也承認自己打人了。畢竟有人受傷了，等她們家長來協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