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崽崽互啄

第16章 崽崽互啄

沈淩摘下對他來說過矮的話筒，輕輕拍打試音，想到沈小滿就坐在臺下，和其他小崽崽一樣滿臉期待，等着聽他演講，說不定還會聽哭，就很好笑。

哎呀，等演講結束，他要找來沈小滿的直播記錄截圖，打印出來貼在家裏，吃年夜飯的時候好好嘚瑟一把，羞辱這只小豬崽子。

【他笑這麽開心，不會是在想崽崽吧，可以演講給崽崽聽了。】

【可是，崽崽已經被小裴挾持了哈哈哈哈！淩哥你清醒一點，他聽不到！】

【坐等淩哥看直播回放。小裴和淩哥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有沒有人發現其實小裴很能吃醋？連聽都不給滿滿聽，好幼稚。】

【對……我早就想說了。小裴年紀還小，控制情緒流露的能力不行，之前總是盯寧寧，感覺他很讨厭寧寧在滿崽身邊晃悠。】

【小裴真的很能忍，心裏怎麽難受也不會說出口，光內耗去了。】

【這樣不行喔小裴崽崽，矛盾要解決，不然友誼小船遲早會翻掉的。】

沈淩的演講漸漸接近尾聲。

他的語調輕描淡寫，時不時還開開玩笑。

說起以前省隊沒錢給青訓隊報銷集訓費用，教練就帶着他們住在沒暖氣的破舊老平房宿舍，每天早上四點要起床訓練體能，被刺骨寒風吹到臉麻，練到手指脫力拿不穩筷子，只能低頭拿筷子扒拉着用嘴啃飯。

但沈淩緊接着又說，他隊友困到上廁所蹲着睡着了，一頭栽進粑粑，臺下小崽崽們感動的眼淚頓時憋了回去，拍着手哄堂大笑。

接連不斷的歡呼聲，還是吵醒了崽。

裴知焰感覺崽輕輕動了動，眼皮顫抖，捂着他的耳朵的手開始順毛，摸沈小滿軟乎蓬松的微卷頭發。

“嗯……”沈小滿眼睛睜開一半，扶着他腿起身，苦着小臉揉酸痛後頸，扭頭看向主講臺，“他講到哪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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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沈淩放下話筒。

“……？”沈小滿石化。

他居然正正好好睡過去了。完蛋，哥哥會被他氣死的。

開學典禮基本都是講話演講，領導接着大領導，好像在進行誰更催眠大競賽，沈小滿打個哈欠，靠着裴知焰的肩膀。

又是一陣掌聲。

沈小滿看到主席臺走上個穿校服的崽，愣了下。

這不是在門口撞他的那只嗎？

沈小滿揉揉眼睛，有點兒看不清對方的臉。

主持人把話筒高度降到很低，那只崽終于夠到，他咳嗽兩聲，板着臉嚴肅道：“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各位家長，大家下午好，我是五年級1班的段霁風，很榮幸今天作為學生代表發言。”

嚴格來說，段霁風的聲線已經脫離一個崽崽了，開始向少年音過度，仔細聽有些沙沙的，意外地很好聽。

沈小滿也終于想起這是誰。

跟趙梓寧交換的城市崽崽！

看來這只崽是個優秀的三好學生，都交換去山村了，依舊被學校逮回來當學生代表。

上輩子的開學典禮，沈小滿沒參加，不知道這茬。

忙着欺負男主崽崽呢。

沈小滿仔細回憶，好像是把裴知焰的書包丢進了荷花池，沾滿淤泥洗不幹淨，這可是裴知焰唯一的書包！之後男主崽崽都是拿着塑料袋裝着書上學的。

唉，他可真是個大壞蛋！半夜驚醒都要打自己一巴掌。

沈小滿愧疚地攥住裴知焰的手，小聲說：“哥哥，我肯定不欺負你。”

裴知焰：？

“我知道。”裴知焰點頭，不明白沈小滿為何要一遍遍強調。

“我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喲，不能忘記我。”

沈小滿不放心，抱着小龍傲天反複洗腦。

“嗯。”裴知焰摸崽腦袋，力道柔和。

看來真的腌入味了。沈小滿這才滿意。

他望向主席臺。

段霁風的家世不算非常頂級，但衣食無憂，也算是個小富二代。本來生活挺滋潤，從鄉下回來後還改掉了眼高于頂的倨傲毛病，徹底化身別人家的孩子，但後來家裏破産了。

段小少爺迫于無奈，下海當起了擦邊網紅。

這可不得了，唱歌跳舞還有演戲嘛，就是得看家裏欠債沒錢的那批，他們為了生存會瘋狂內卷神仙打架，段霁風就屬于這類，玩得大放得開。

後來轉型成了演員，越混越紅，只是一直有風言風語說他有金主。

但段霁風也是唯一跟所有變形記崽崽都沒聯系的。

自行把這段歷史抹掉了。

這麽粗的一條大腿，沈小滿心想他肯定得抱呀，說不定還能幫幫段霁風，直接走演員的路，別過破産下海的那段苦日子。

但這崽兒，怎麽接近更好呢？他好像很讨厭變形記。

沈小滿陷入沉思。

裴知焰看崽崽直勾勾盯着段霁風，心頭慢慢浮現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歷史即将重演。

“哥哥，這個小哥哥真好看，我想和他交朋友。”

沈小滿指着主席臺的段霁風小聲說。

“你說我該怎麽和他偶遇呀？幫我想想辦法。”

裴知焰：“……”

--

沈小滿到最後也沒抓到機會。

眼睜睜看着段霁風坐上變形記的面包車，頭也沒回地離開。

沈小滿很是悲傷，他居然錯過了大腿！

這是崽崽變形記生涯的敗筆呀。

算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

開學典禮結束，崽崽們回班級開班會，等着到點放學，家長沒來接的崽崽可以去參加興趣社團。

沈小滿背着書包往烘焙教室走。

沈淩行程很滿，演講完就匆匆走了，失去跟親哥吃晚飯的機會，這是沈小滿今天接收的第二個暴擊。

今天烘焙老師教給崽崽們的任務是揉面團，做饅頭。

沈小滿一聽嘴巴更扁了。

他不愛吃饅頭。烘焙課是做小餅幹的，幹嘛要做饅頭啊？

見到饅頭，沈小滿就想起上輩子沒錢吃飯的樣子，再也不要過那樣的生活，所以崽崽要使勁兒抱大腿。

想到這裏，沈小滿又來了幹勁。

面是提前發好的，讓小崽崽們混合面粉可能會嗆鼻。

沈小滿哼哧哼哧開始揉捏面團。

其他崽崽沉浸在把面團當泥巴捏的玩耍裏，只有沈小滿在正了八經捏饅頭，搓條和揉圓的動作都很熟練，老師驚嘆誇獎他：“崽崽，你在做什麽啊？為什麽要揉小面團組合起來呢？”

“我要做個哥哥放進去蒸！”沈小滿很嚴肅，頭都沒擡。

老師：？？

沈小滿說到做到。

他當真捏了個面團版頭雕出來，有鼻子有眼的還挺逼真。

全班崽崽都驚呆了，哇哇圍觀。

烘焙老師人都傻了，心想這是什麽行為藝術家沒喝孟婆湯就重開成崽了啊，最後能做的只有拍照留念。

受人追捧的感覺讓沈小滿飄飄然，心想自己第一次做饅頭就這麽強，以後不得上天啊？沈小滿叉着腰欣賞半天，拜托老師幫他放進蒸籠，趕緊跑去找當事人裴知焰。

裴知焰在拳擊教室接受入門訓練，先跟老師對打，再自由練習。

他戴着拳套比在身前，壓着冷冷的眼，平靜中蘊着兇狠，對上其他崽崽，簡單觀察就迅猛出拳，沒兩下就把對面打得仰倒在地。

對面的崽呆呆仰頭，随即嗷嗷大哭，撕心裂肺。

“收着點兒勁，你從開課都打哭五個小朋友了。”老師很無奈，他的餘光瞥到站在門口的沈小滿，擡擡下巴道：“小跟屁蟲又來找你了。”

裴知焰愣了，回頭。

沈小滿揮手：“哥哥！下課啦，跟我來嘛！”

裴知焰心底一軟，低頭解開拳套，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弧度。

忽然，側腰傳來一股頂撞大力，裴知焰毫無防備，失去平衡狠狠向前撲倒，膝蓋和手肘咣地重重砸地，登時劇痛。

“讓你總是打我！讨厭！”含着哭腔的奶聲響起。

大意了，裴知焰皺着眉想爬起來，但手臂有點用不上勁。

“哎！別打別打！”老師哭笑不得地大喊。

裴知焰擡起搖晃視線，發現沈小滿不知何時沖了過來，氣得憋紅小臉，跟那只偷襲的崽崽扭打成一團，兩只身高相仿的小短腿崽嗷嗷喊着互扯頭發，咣叽摔倒在地也依舊你一拳我一拳菜雞互啄，誰也不肯讓誰。

“敢打我哥哥揍你揍你！”

“嗚嗚嗚哇打洗你們兩個！讨厭鬼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