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崽要報複

第22章 崽要報複

“寶寶身上什麽味道？”化妝師彎腰給沈小滿整理發型，抽抽鼻子道：“你是花露水小妖精啊，待會兒哥哥姐姐們要被你熏死了。”

沈小滿臉蛋紅紅：“不會熏的…我哥哥給我塗的，他怕我被蚊子咬。”

化妝師笑：“是嗎，哥哥這麽照顧你呀？你們關系可真好。”

“對呀。”沈小滿最愛聽這句話，仰頭笑得像朵燦爛的小太陽花。

節目組的攝影師連忙拍照——直播困難，總得想其他辦法跟觀衆老爺們實時通報吧？

“造型整理好啦，千萬不要再弄亂，姐姐們很忙的。走，去片場吧。”

“嗯，謝謝漂亮姐姐！”

化妝師牽起嘴甜崽崽的手，崽又連忙去拉哥哥，暖乎乎的小肉手勾住裴知焰，用力晃了幾下催促。

裴知焰默默接收指令，張開手掌包住崽崽的手，幹燥粗糙的掌心與溫熱柔軟緊緊相貼，沈小滿喜歡這樣被拉着。

沈小滿的手嫩嫩滑滑，一摸就知道從來沒做過重活。就算家裏條件不好，也被寵着愛着，沐浴在愛裏長大。

裴知焰克制不住地想，如果沈小滿是他弟弟該多好？他們的相處，就不會僅僅短暫的兩個月。

新家的叔叔阿姨說，如果不願意跟着沈小滿來折騰，想在家裏舒舒服服地看書寫作業，直接拒絕就好。

可是上瘾了的其實是他，不等沈小滿提出請求，裴知焰就問崽崽要不要他陪着。

“今晚的臺詞都背過了嗎？”導演見兩只崽過來，彎腰摸摸沈小滿的腦袋。

“當然了！”沈小滿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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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活力嘛，去跟趙曦哥哥聊聊天磨合一下吧。半小時後就要拍了。”導演和顏悅色。這部電影陶浮松有投資，又是主演陣容裏的大咖，導演哪裏敢對這只空降崽崽甩臉？恨不得捧起來。

導演口中的趙曦，就是太子的演員，正在苦哈哈地埋頭背臺詞，渾身散發低氣壓。

今晚拍夜戲，沈小滿只有三段戲要參與，花半小時拍完就可以去睡覺，扮演太子的趙曦卻要辛辛苦苦一整晚。

沈小滿沒急着直接沖上去，打轉等待時機，等到趙曦滿臉煩躁放下劇本，要去廁所放水，他才屁颠屁颠跟上去。

裴知焰躊躇，最終留在原地。

等了足足五分鐘，沈小滿和趙曦手挽手回來，趙曦眉開眼笑地跟崽崽小聲說話，倆人好得像多年朋友重逢。

裴知焰：“……”意料之中。

“那你繼續看劇本哦，不打擾你啦，待會兒見。”沈小滿揮手告別。

趙曦小心瞅了眼經紀人，果然被瞪，只好咽下挽留崽崽玩的話，失望地看着崽崽拉裴知焰離開，嘆口氣說：“真羨慕山村裏長大的小孩，無憂無慮随便玩，什麽壓力都沒有。”

經紀人：“這句話說對了。某種意義上來說，沒資源沒眼界的确是件好事，能安心當一輩子井底之蛙，平凡是福氣。別感慨了，快背！”

趙曦癟嘴。

前面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吵架，沈小滿急着去看熱鬧，完全沒注意身後聲音，唯獨裴知焰聽得清清楚楚。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如果蛙偶然跳出過井口呢？裴知焰舔了舔幹澀的唇，他看到一道深淵鴻溝橫貫眼前，絕大多數人窮盡一生也無法逾越。

那他能越過嗎？裴知焰在心裏提問，又在同時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的，沒可能也沒必要。無論是拼命學習還是參加節目攢錢，他唯一目的，只是脫離窒息的原生家庭，去過普通正常的人生，而不是跨越階級。

也許那時，他可以坦然封起那顆脆弱敏感的心髒，接受沈小滿熱情的偏愛，反過來給他買好多好多的衣服零食，向他傾注所有的愛。

裴知焰心裏軟軟，堅定握緊了崽崽的小肉手。

––

沈小滿的角色是量身定制，根本不需要什麽演技，本色出演，崽崽出色且快速地完成了拍攝任務。

陶浮松在準備待會兒和趙曦的對手戲，翹着二郎腿坐在休息棚裏，放下劇本，朝沈小滿招招手。

沈小滿颠颠兒地過去。

“鏡頭感不錯，想不想試試當演員？跟你趙曦哥哥一樣。”陶浮松接住撲到他懷裏的崽崽，把他抱到腿上，摸崽柔軟蓬松的微卷頭發。

沈小滿毫不猶豫搖頭：“不要！”

陶浮松挑眉，見直播鏡頭關着，便附耳輕輕說：“當演員能賺很多錢，天天吃好吃的，也不樂意？”

不知多少年輕人夢想當網紅明星，能夠一夜暴富，他以為沈小滿積極争取到電影角色，也同樣懷揣着改變命運的心。

沈小滿搖頭：“我家裏的錢夠花，爸爸媽媽不需要我掙很多錢，他們說我開開心心就好啦！趙曦哥哥戲份重，我光看都覺得累，才不要去拍。”

躺平抱大腿不爽嗎？

沈小滿偷偷在心裏補充。

“是嗎？”陶浮松若有所思。

夠花是指多少？妻子和他說了許多關于沈小滿的細節，小滿完全不像個一窮二白的山村崽崽，甚至疑似自己有張黑卡。

沈小滿要麽是在撒謊，要麽被保護地很好，因為無法查到他家任何背景情況。

陶浮松想了想，還是沒再試探，沈小滿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何必要深究太多？

反倒是周圍工作人員八卦地互遞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揶揄戲谑的笑意。

作為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久了的成年人，聽了沈小滿天真爛漫的話只覺可笑，開心能拿來吃飯嗎？山村家庭，又有幾個錢，不過是父母在哄騙小孩罷了。片場衆人看向沈小滿的眼神多了同情和可憐。

沈小滿今天沒有戲份了，裴知焰催他去早點睡覺，崽崽掙紮無果，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熬夜狂嗨的理由，只好灰溜溜同意。

住宿安排在當地村民家，劇組花了大價錢征用，離拍攝片場有二十多分鐘的步行路程。

大部分人沒下班，劇組安排了個場務打着手電筒，把兩個崽崽和節目組的人領到臨時安排的民居。

崽崽們住在次卧小床，節目組在主卧客廳随便睡，一套屋子正好放下。

“只有一層被子鋪着，太硬了，明天會腰酸背痛的。”沈小滿撅着屁股在小床爬來爬去，壓得鐵架吱呀出聲，仰頭撒嬌：“場務哥哥，能不能再給我們兩床被子呀？求求你啦。”

場務幹了一天活煩得要死，現在竟然還要被只崽支使，反正沒鏡頭也沒旁人在，他懶得再給好臉色，翻個白眼沒好氣嗆道：“你要求還不低，不就是參加個變形計，在有錢人家裏寄住倆月嗎？花陶家的錢，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少爺了？！知足吧你，沒有多餘的被子，愛睡不睡！”

“？”沈小滿聽得來火，他只是想要被子，沒有就不給嘛！好好說話，幹嘛要吼他，把壞情緒發洩到他頭上？

崽長了一身反骨，越是被罵越要對着幹，他攤開小短腿嚷嚷道：“我就要被子，兩床！不然我可就哭了。”

“哭，你使勁兒哭。”場務翻個白眼，重重哼了聲摔門離開。

沈小滿咬牙切齒，氣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氣，崽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他跳下床拽住裴知焰的手道：“哥哥我們走！”

裴知焰：“怎麽？”

去找陶浮松告狀嗎，果然小孩心性。

沈小滿：“我要偷走他的被子，讓他晚上睡光床板，氣死我了！”

裴知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