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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天蠍座帝國的那些家夥們根本就沒有死！不，他們甚至連損失都小得可憐！”會議室內觀戰的第九艦隊隊長科赫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弗羅蘭這個叛徒！”

這時，大屏幕上的放映已經結束了。一直胸有成竹的拜迪，也沉下了嘴角，拉長了臉：“真是太不像話了！瞧瞧我們英勇的‘聯邦利刃’，竟然在戰場上做起了逃兵！如果按照我設定的劇本走，他就能成為聯邦永恒的英雄而享有榮譽了……”

“好歹這一次的作戰計劃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對嗎？起碼我們摧毀了一直跟我們聯邦作對的恐-怖-分-子的大本營。”第四艦隊隊長薩拉迪諾語帶諷刺：“可惜沒能留下他們的旗艦和那座棘手的超S機甲‘伏爾肯’。”

“誰都知道，阿爾法星僅僅只是恐怖分子的其中一個大本營罷了，這一次被‘約瑟夫號’和‘伏爾肯’逃掉，下一次想要逮到他們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第三艦隊女隊長維賽爾皺起了眉：“弗羅蘭少将這一次可是嚴重失職。他起碼應該把‘伏爾肯’留下。”

“失職？”維德裏冷哼一聲：“我猜在作戰前弗羅蘭少将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任務是什麽吧！弗羅蘭少将在前線辛辛苦苦地與帝國軍交戰，你們卻在他的背後算計他，你們對得起弗羅蘭少将嗎？對得起第七艦隊的所有士兵嗎？弗羅蘭少将為了保全第七艦隊而下令撤退，又有什麽錯！”

在這間會議室中，唯一一個為‘諸神黃昏’沒有完成預期任務而高興的，恐怕就只有維德裏了。

“夠了，維德裏，為聯邦犧牲，這是每一個軍人的義務。”拜迪說道：“我本以為，弗羅蘭少将有這個覺悟，可顯而易見，他辜負了我的信任。在‘諸神黃昏’發射的時候，弗羅蘭選擇了逃開，而不是引誘帝國艦隊去送死，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即使約特弗羅蘭曾經是你的婚約者，但是現在，他已經成為了聯邦的叛徒，聯邦的軍人是不可能和一個叛徒結婚的。而弗羅蘭，他也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維德裏的瞳孔猛然縮緊：“都到了這個地步，你們還不肯放過他嗎？混蛋！”

“弗羅蘭必須要死，至于他的第七艦隊，既然還健在，就把他們召回來吧。”拜迪轉身走出了軍部的大門，薩拉迪諾走在了他的身邊。

“你真的舍得殺了弗羅蘭？”薩拉迪諾瞄向拜迪:“他不是你的初戀嗎？還真是冷酷無情啊，勞倫克拜迪閣下。”

拜迪的眼神微怔，像是陷入到了某種回憶中：“那個時候的他，才是真正完美的作品。可惜後來，那些人一個個地出現在他身邊，他就被污染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薩拉迪諾摸了摸下巴：“你現在打算去見元帥閣下嗎？”

“不，我想先去拜訪一下希恩博士，有些事情想要向他讨教一下。”

“希恩博士？不會是弗羅蘭的養父吧？喂喂，你現在找上門去，不怕別人會把你打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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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恩博士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而且…他其實并不怎麽喜歡弗羅蘭。”拜迪上了飛車，在薩拉迪諾進車之前，車門倏然關閉，薩拉迪諾被關在了外面，大睜着眼睛，臉還滑稽地貼着玻璃窗。

“喂喂，怎麽又這樣……”

……

“這裏是聯邦星，第七艦隊，請回答……”

聽着通訊頻道裏傳來的那理所當然的聲音，法妮冷笑一聲，強行關掉了通訊，富有英氣的眉宇間滿是森冷：“這幫家夥，只有在需要把我們推出去做炮灰的時候，才會想起我們。”

副艦長托瑞端着一個托盤，走到餐桌旁，把盛裝着營養劑的瓶瓶罐罐擺在桌上，他是個看起來有些纖細的Bate，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卻不遜于Alpha：“以我對聯邦軍部的了解，他們恐怕已經把我們定為叛徒了。如果我們現在回去，等待着我們的恐怕只有軍事法庭。來點兒嗎？”

他朝法妮遞了一支營養劑。看着這些營養劑，法妮感到自己确實有些餓了。

“謝謝。”看着手中的營養劑，她忽然幽幽一嘆：“也不知道弗羅蘭閣下怎麽樣了，雖然當初決定撤退的是我，可是只要一想到弗羅蘭閣下還在賽蘭卡洛斯的手中，我的心就怎麽也踏實不下來。”

“您沒有做錯，閣下。看看我們艦隊現在的能源情況吧，如果當時不撤退，我們一定逃不出帝國艦隊的包圍圈。”托瑞認真地說道：“弗羅蘭閣下曾經說過，一時的得失并不重要，長遠的勝利才是我們的追求。”

“我明白，為了弗羅蘭閣下，我們絕對不能倒下。”法妮放下空了的試劑管，走到星艦運動圖的旁邊，看着星艦周圍的星球，忽地道：“我們的食物和能源，都已經快要耗盡了吧？”

“在不進行戰鬥和空間躍遷的情況下，還能夠支持三天。”

“既然不打算再回聯邦，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了。”法妮在星艦圖周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手緩緩地伸向了星艦圖上的某個位置。

……

“閣下，我們已經接近帝國首都星了，現在正在突破大氣層……”

“嗯，調整行進速度，準備與星艦停泊港對接。”卡洛斯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艦長的話，目光卻一直盯着監控屏上的某處，‘朱庇特’的房間中，黑發少年正睡得香甜。卡洛斯的眉眼不知不覺柔和了幾分。

艦長的目光往卡洛斯的目光投注處瞥了瞥，卻又很快挪開了：“戰虜是否要跟随我們一起進宮觐見皇帝陛下？”

卡洛斯的目光倏然一冷：“不必了，比起弗羅蘭，陛下應該會對‘瑪爾斯’更感興趣。”

星艦飛快地穿過了雲層，停靠在了皇家星艦港口。現在是夜晚，從星艦的外部監測圖上，能夠看到首都星上點綴着的燈火，明亮的燈火連成一排排，将首都星締造成一個不夜城。

當卡洛斯下了艦船之後，皇帝的近侍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元帥閣下，這邊請，陛下特地為您舉辦的慶功宴就要開始了。”

“對，您現在可是我們帝國的英雄，居然把聯邦最難纏的第七艦隊給擊沉了，而且還俘虜了他們的超S級機甲‘瑪爾斯’，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卡洛斯的臉沉了下來：“我不知道是誰在陛下面前散布了虛假的消息，俘虜了瑪爾斯是事實，但擊沉聯邦第七艦隊純屬謠言。”

內侍驚詫地道：“怎麽，您難道沒有擊沉第七艦隊嗎？怎麽可能？您在兵力上擁有絕對的優勢，又有阿爾法星的守軍配合打伏擊，這對于您來說根本不是什麽難事吧？”

不止卡洛斯在聯邦第七艦隊受傷吃過虧，沃倫和艾爾倫兩位侯爵更是在弗羅蘭的手上慘敗過，因此三人在攻克聯邦第七艦隊的事情上倒是難得的一致。為了擊沉第七艦隊，帝國這一次可是下了血本了。結果，卡洛斯公爵卻說他沒能完成任務……內侍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等等，公爵閣下，您就這麽去見陛下真的不要緊嗎？好歹帶着瑪爾斯去吧……”

卡洛斯沒有理會內侍的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宮廷正殿中，那個人聲鼎沸的場所。

水晶吊燈閃爍着璀璨的光芒，餐桌上擺滿了精美的食物，大大小小的貴族們早已分好陣營，開始竊竊私語。頭發花白的皇帝陛下則頭戴着王冠，手捧着一杯名貴的酒，居高臨下地坐在他的王座上，迷醉地看着這一切。

他喜歡舉辦宴會，他喜歡這種場合，似乎只有在這種場合，才能夠彰顯他身為帝國皇帝的尊貴身份。這些年随着皇帝的附庸越來越多，直接掌控在查理曼家族手中的土地越來越少。很多時候，皇帝的話語權甚至比不上內閣和諸侯。在內閣中，在軍部，或者在朝堂上，皇帝早已不是唯一的主宰，唯有在宴會上，他才能夠感受到身為天蠍座帝國主宰者的優越性。

後世曾有人這麽評價這個時期的神聖榮耀天蠍座帝國，既不神聖，也不榮耀，更非帝國。

天蠍座帝國皇帝查理曼三世喜歡勝利，但他喜歡的不是勝利本身，而是勝利能夠為他帶來的宴會，以及贊譽，即使這種贊譽并非加之于他本人身上，但他總能夠把自己與獲得贊譽的那個人聯系起來。有了宴會和贊譽，他就能沉浸在繁華的假象中。

查理曼三世在他三個強大的附庸中最喜歡卡洛斯，因為卡洛斯總能為他帶來勝利。

沃倫所駐守的宇域正對着白羊座同盟的勢力範圍，前些年天蠍座帝國對白羊座同盟作戰的連連失利讓皇帝對于這位侯爵喪失了好感。

艾爾倫雖然無需直面強大的白羊座同盟，但他在弗羅蘭的第七艦隊手下吃了好幾次難看的敗仗，導致皇帝陛下對他也不是那麽感冒了。因此，在三位諸侯為了對付第七艦隊而同時請戰的時候，皇帝在內閣投票中使用了他的投票特權，選擇了卡洛斯。

當卡洛斯走進大廳的時候，查理曼三世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對着他遙遙舉起了酒杯：“來，為我們的英雄幹杯！”

卡洛斯一系的人馬自然熱烈地呼應皇帝陛下的召喚，沃倫和艾爾倫的人則神色怪異地對視了一眼。

下一秒，沃倫侯爵搖晃着酒杯笑容滿面地朝着卡洛斯走了過去：“來，卡洛斯閣下，贊美遠歸的勇士，贊美你們帶來的勝利。不知道一會兒我們是否能有幸從路德維希號上保存的錄像中看看，你們的艦隊是怎樣擊沉聯邦第七艦隊的？”

沃倫比卡洛斯矮了半個頭，這使得他在說話的時候不得不仰視着卡洛斯。這使得他以前很讨厭與卡洛斯面對面，不過現在，沃倫發現他所處的這個位置視角實在是不錯，哪怕卡洛斯彎了下唇角，或者露出一絲一毫不悅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卡洛斯推開了他遞過來的酒杯：“我恐怕你的情報有誤，我的艦隊并沒有擊沉聯邦第七艦隊。”

沃倫一系的人絲毫不顧及皇帝仍然在場，發出了巨大的噓聲，慶功宴的氛圍頓時變得很是尴尬。

“如果當初去的是沃倫大人，現在大人一定已經将約特弗羅蘭的首級取回來了。”一名男爵“小聲”地說道。

弗羅蘭的首級這幾個字讓卡洛斯的臉色狠狠地沉了沉，連一絲笑容也見不到了。

“如果你看到路德維希號上的錄像，恐怕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畢達羅将手中的錄像資料交給皇宮的侍衛，片刻後，皇宮中央的到屏幕垂下，立體的畫面讓人恍如身臨其境，‘諸神黃昏’侵蝕宇宙星艦的畫面像一陣小型飓風一樣，席卷了整座大殿。

畢達羅朝着查理曼三世行了個軍禮，以一種例行公事的模樣一板一眼地道：“聯邦軍部以第七艦隊為誘餌想要把我們纏在那裏，并趁此機會啓動了破壞威力超過10級的天體核武‘諸神黃昏’……以上，彙報完畢。”

說完之後，畢達羅斜斜地掃了剛才出聲的那個男爵一眼：“如果換成你的沃倫大人帶隊，他一定不會理會約特弗羅蘭的警告，只會一意與第七艦隊厮殺，恐怕聯邦的陰謀就真的要得逞了。”

沃倫臉色難看地磨了磨牙：“可是，在‘諸神黃昏’過後，卡洛斯明明有機會擊沉瑪爾斯、全殲第七艦隊的，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面對沃倫質問的話語，卡洛斯顯得很平靜：“曾經第七艦隊是聯邦的一把利刃，但現在聯邦逼反了他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很期待，曾經的第七艦隊對上聯邦軍的情形。”

被當作透明人晾了許久的查理曼三世終于忍不住彰顯自己的存在：“卡洛斯卿的做法無可指摘，而且也得到了朕的許可！沃倫卿，你難道是在質疑朕的決定？”

沃倫并不在意皇帝，但皇帝加上卡洛斯這個組合，就無論如何也由不得他忽視了。

沃倫還算恭敬地對查理曼三世說道：“不，我并不是在質疑您，只是我很好奇，卡洛斯閣下憑什麽保證聯邦…前第七艦隊會将炮火對準他們曾經的同胞，而不會對着我們？”

“有弗羅蘭在，前第七艦隊不會輕易對我們動手。”

“這麽說來，約特弗羅蘭和他的機甲瑪爾斯可是這次唯一的戰利品了呢。”沃倫不懷好意地看向卡洛斯的身後：“你怎麽沒把他帶過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他作為戰虜，在我的腳下跪地求饒的樣子了呢。”

“他受了重傷，現在正在路德維希號上接受治療。”卡洛斯的聲音驟然變冷，冰藍色的雙眼充滿警告地盯着沃倫：“而且，根據帝國法規定，他是我的所有物。沃倫侯爵，即使是你，也無權在沒有得到我的許可的情況下，對他做任何事。”

“既然約特弗羅蘭是牽制前第七艦隊的重要籌碼，應該讓他留在首都星，接受皇帝陛下的保護和監視。”一直一言不發的艾爾倫忽然開口，他一直關注着查理曼三世的表情，查理曼三世聽聞此言果然有些意動。

沃倫也跟着幫腔：“沒錯，雖然弗羅蘭是你的戰虜，但他的地位非同一般，應該交由皇帝陛下來處置。”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從卡洛斯的手中奪過弗羅蘭和瑪爾斯了，能夠給卡洛斯添添堵也不錯，如果能夠挑撥挑撥查理曼三世和卡洛斯之間的關系，讓這該死的老頭子在下一次選舉的時候不要那麽偏向卡洛斯，那就更好了。

“他是我的Omega。根據帝國法規定，在皇帝陛下已經有了配偶的前提下，作為公爵的我在帝國有優先擇偶權。你總不能讓一個Alpha跟他的Omega相分離，對嗎？”

“你的Omega？容我提醒你，卡洛斯公爵閣下，他國的軍人想要成為我天蠍座帝國的公民必須先接受軍事法庭的裁決。否則，即使你标記了他，甚至他生下了你的孩子，你們的關系也不被帝國法律認可。”開口的是艾爾倫，他依然話語不多，卻直指要害。

“我會帶弗羅蘭回卡洛斯公國接受裁決的，這不勞你操心。”

查理曼三世見他的三個附庸消停了，臉色終于好轉了些許。他在心裏給挑起事端的沃倫侯爵狠狠地記了一筆，又開始尋找起他作為帝國主人的尊嚴了。

“卡洛斯卿，你打算怎麽處置超S級機甲瑪爾斯？現在我們帝國的手中有四臺超S級機甲了，在這一方面我們不再輸給白羊座同盟。”查理曼三世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朕知道，瑪爾斯也算是你的戰利品，所以在駕駛員的問題上，朕會慎重考慮你的意見。帝國有一批優秀的駕駛員，你代朕考察一下他們是否有資格成為瑪爾斯的駕駛員。”

這位皇帝陛下難道以為随便派一批人來就能夠成為超S機甲的駕駛員嗎？卡洛斯被氣得有點兒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盡量以一種不會損傷皇帝陛下顏面的方式道：“陛下，超S級機甲的精神力要求很高，同樣，在有主人的情況下忠誠度也很高。我建議這些駕駛員先将他們的精神值與弗羅蘭的精神值做一下比較，在他們的精神值低于甚至等同于弗羅蘭的情況下，瑪爾斯是不可能接受他們的。”

查理曼三世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如果機甲的原主人不幸身亡…朕只是說如果……”

“不會有這種可能的。”卡洛斯徑直打斷了查理曼三世的話，硬邦邦地道：“難道您忘了，瑪爾斯的前任主人JVON的事？在JVON死後的那一段時間，所有想要成為新駕駛員的人都失敗了。直到三百年後，瑪爾斯才突然出乎意料地重現于世，并且選擇了弗羅蘭成為他的駕駛員。”

“在我看來，超S級機甲選擇駕駛員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失去了弗羅蘭，瑪爾斯的座駕又會陷入漫長的空窗期，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個駕駛員會什麽時候出現……”

他的這句不客氣的實話，讓查理曼三世沉默了。雖然查理曼三世的臉色因為被卡洛斯駁回意見而有些不好看，但他顯然也把卡洛斯的話聽進去了，不敢再随便打瑪爾斯和弗羅蘭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