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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的走上來問:“哥,是這裏嗎?”

“門牌號沒錯。可我聽墨叔說,張德鴻老先生好像是一個人住的。”

張茜初因這話差點被花生給嗆着,順順氣說:“張德鴻老先生是我爺爺。”

“哦。”金絲眼鏡男顯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介紹起自己,“張爺爺在嗎?我叫郭烨楠,她是我表妹莫茹燕。還有這位,是我朋友墨深的弟弟叫墨涵。”

張茜初口裏咬花生殼,眼睛望過去一排三人溜到最末是叫墨涵的大男孩。這男生明顯長得好看,戴了副斯文的無眶眼鏡,溫煦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張茜初挑挑眉,她欣賞帥哥。

站兩男生中間的莫茹燕說話了:“你們沒放假嗎?”問話的她右手小勾她表哥的手臂,歪腦袋皺眉毛打量張茜初的橙色運動校服。

張茜初啧啧暗贊:這對表兄妹如出一轍的高傲自大。

大黃汪汪跑了回來,習慣地朝陌生人吠叫。兩聲汪汪,驚得莫茹燕飛速地躲到了表哥身後高聲尖叫:“怎麽有這麽大只的狗?!”

張茜初第一次見有人被大黃吓成這樣,呆了呆。

大黃走上前,想用鼻子嗅嗅訪客的氣味。

莫茹燕這下是花容失色,兩手扯拉表哥的衣領使勁地嚷嚷:“死郭烨楠,你還不把它踢開!快點踢啊!”

郭烨楠被領子給勒住了脖頸幾乎透不過氣來,只好用力地掰表妹的指頭:“放手,你要把我勒死啊!”

張茜初差點憋不住笑,咳咳嗓子喚大黃:“大黃,進屋去。”

聽見主人的命令大黃掉頭躍過門檻,回身又朝來客吠了兩聲。

莫茹燕一手撫胸脯,神色驚魂未定地詢問年紀小的墨涵:“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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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涵笑笑:“很可愛的狗狗啊。”

“可愛?!”莫茹燕瞪大眼珠子,指向大黃,“它哪裏可愛了?”

“比你家的賓士可愛。”墨涵認真地定論。

“睜眼說瞎話。我家賓士那麽小,才叫做可愛。”莫茹燕哼一聲駁回他的結論,“你哥就絕不會這麽說。”

“我哥?”墨涵抹抹鼻子,笑道,“我覺得他也會這麽說。”

“不會!”莫茹燕斬釘截鐵。

墨涵聳聳肩,不與她争辯。郭烨楠這會撫平了被表妹扯皺的衣領子,說:“進屋吧。”

莫茹燕拉住他袖口:“哥,我們還是住酒店吧。”

“住什麽酒店?跟人家預先打好招呼了,能不住嗎?你長這麽大了,怎麽這點禮貌都不懂?”郭烨楠訓了她一頓甩開她的手。

莫茹燕掉身要去抓墨涵:“墨涵,你真不怕?”

墨涵道:“不怕。我不是我哥,所以你還是去求我哥吧。”

“可你哥還沒到啊。”莫茹燕帶哭腔說。

墨涵雙手攤開,頭也不回邁過門檻。

莫茹燕環視一周,只剩一個張茜初。她吸吸氣,撐出一張笑臉:“那狗是你的?我看那狗挺聽你的話的。”

張茜初點點頭:“我爺爺抱來的,叫做大黃。”

“好同學,我跟你商量件事,你能不能讓那狗不跟着我。”莫茹燕雙手合掌祈求道。

“不能。”張茜初答得爽快,抛一顆花生入口。

莫茹燕愣了愣:“怎麽不能?”

張茜初砸吧砸吧咀嚼花生,說:“它喜歡你的鞋子,所以跟着你。”

莫茹燕遲疑地把腳往裙裏頭挪:“你意思要我脫鞋?”

“我可沒叫過你脫鞋喔。”張茜初道完,把花生盆子端進宅子。

兩男生正對着她看,她便把盆子擱院子裏的木臺上說:“今早才從市場買的,你們嘗嘗?”他們也爽快,揀了花生就嚼。

晾下莫茹燕杵在門口猶豫脫不脫鞋。

張茜初想,自己是看不慣莫茹燕那狗眼看人低的姿态才起了捉弄的心思,怎麽他們明知也不開聲?

兩個大男孩沒空答理莫茹燕的呼救。他們嘴裏咀嚼花生,一邊閑情逸致地坐下來觀賞院子的風景。

祖屋有些像北京的四合院子。

四面房屋是瓦頂,木梁,土坯牆,中間是庭院。周圍一圈擺滿大大小小的綠色盆栽,一枝海棠伸出格子窗戶分外嬌豔。西側放置了兩個莊紅色大水缸,清澈的水裏青萍飄浮、魚兒游遨。東側矗立一棵百年古樹,蒼郁的枝葉罩着古香古色的茶幾藤椅,一座紅泥小火爐安放在茶幾邊上。

張茜初将兜滿水的鐵壺置于爐上方。

殷紅的火苗舔舕壺底,壺裏的水波兒撞擊鐵皮發出咕嚕嚕的顫音。

一刻風靜中,兩男孩失了神般悵聽這聲音。

念及與爺爺的約定,張茜初招呼愛犬:“大黃,過來。”

大黃聽主人叫自己名字,搖搖尾巴走來蹭她的褲腿。

莫茹燕蹑手蹑腳走進了祖屋。

.......

暮色降臨,張大爺歸來了。他從市場抓了只老母雞要款待貴客。晚餐時間,老人與四個孩子圍擁一張圓桌吃飯。

張茜初喂了狗,走到客廳門口站了一會,靜靜地觀察這三個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客人。

郭烨楠反客為主,一面為老人夾菜一面嘴上贊不絕口:“張爺爺做的菜比我媽做的好吃。”

墨涵雙手捧托一個大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飲湯。

莫茹燕不小心咬碎了塊姜,秀眉絞了絞。

他們是從父親那裏來的……

張茜初道不清心頭複雜的情緒。總覺得他們有些與自己不一樣,又好像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夜裏屋子悶,兩臺風扇不夠用。征求了客人的意見,張茜初在院子裏展開兩張折疊鐵床,鋪上了草席。

莫茹燕搶先跳上床,仰起臉,大而亮的眼睛望夏夜的星空嘆道:“居然可以看見這麽多星星,可沒有我去年到瑞士滑雪見的星星多。”

瑞士,一個遙遠美麗的國度,張茜初僅能從書本裏找到它。去瑞士滑雪看星星,像是個童話。

莫茹燕晃悠兩條小腿,叫對面的男孩:“墨涵,你哥滑雪滑的真好。”

“哦。”墨涵不知從哪裏撿到了一本書,邊翻書頁邊答,“我只知道我哥不教你滑雪。”

莫茹燕鼓了腮班子:“反正你哥沒有女朋友,遲早得交一個。”

“那就是你嗎?”墨涵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好墨涵,你就幫我在你哥面前為我說點好話。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

“你确定?”

“嗯。”

“如果我要你打消當我哥女朋友的念頭呢?”

莫茹燕當即像是吃了顆鴨蛋哽在喉嚨,一口氣吐不出咽不進。

張茜初偷偷咧嘴。

郭烨楠好歹是個當哥哥的,一舉抄了墨涵手裏的書:“你明知道她傻的啦。”

莫茹燕聽見這句表哥為她出氣的話,真是冒氣了:“死你個郭烨楠,敢罵我傻!”抓起個枕頭就朝對方砸去。兩男生早有預見地立馬閃開。莫茹燕一把火在旺頭上,又抓了個枕頭追殺人。

張茜初坐在一邊默默地觀看這對表兄妹嬉鬧,不知怎的生了絲羨慕之情。

張大爺拎了個水煙袋将身子靠在藤椅裏,吧嗒吧嗒吐吸白煙。他笑眯成一線的眼睛愛憐地游望這幾個孩子。吐掉一口煙霧,他低聲喚道:“小初,他們要看書,你帶他們進書房看看。”

“好。”張茜初跳下鐵架床,掃過兩表兄妹徑直問墨涵,“你看書嗎?”

“看。”墨涵道。

書房位于西側的一個小房間。張茜初推開兩扇木格子門,拉了拉牆邊的燈繩。木梁懸吊的一盞黃燈泡微閃後亮了起來,吸引了一群飛蛾從窗口湧入。它們在光的四周撲扇羽翼,與燈泡做最親密的接觸。

張茜初把插頭摁入地上的電插板,老舊的臺式風扇緩慢地轉動三片扇葉。轉軸咔咔咔的脆響宛如上世紀電影機的卡帶聲,把人帶入了時光倒流的歲月。

墨涵摘掉眼鏡,視界變得更加怵目驚心。

插板一頭系帶的兩條電線如同糾結成一股的麻繩。由于沒有固定,它顫顫巍巍地在坑坑窪窪的牆壁上攀沿,像蛇一般緊縛掉土的橫梁之後搭落于書櫃頂上。其中有一小截不安分地垂落下來,呈一個橋拱的弧度在半空裏晃蕩。

張茜初拿了支掃把,用竹竿的那頭欲把掉落的電線段撩上去。她墊腳尖,每揮一次竹竿電線就如晃蕩的秋千飛一次。墨涵的心緊随電線振蕩。當蕩到最高點電線落在木頭上發出的咚一聲,像是顆子彈射中了他心髒。他不由地一拳搗向心口,親身體會了何為心驚肉跳。

張茜初擦擦汗,吐出口氣說:“好了,你挑書吧。”

墨涵低聲應好,快步越過她。仰起頭望得見那截蕩秋千的電線,他毛骨悚然,不敢動彈。

張茜初察覺他神情有變,看見他手握的眼鏡問:“你不是近視嗎?”

他慌慌張張重新把眼鏡架上鼻梁:“我近視兩百度。”這時他的一舉一動全然失去了之前自如的神氣。

張茜初是不明白他怎麽了,說:“你自己拿吧。”墨涵深呼吸,壯起膽子快速從書列裏抽出一本。力道過猛,書從他手裏墜地,震起了一圈塵埃。張茜初未來得及捂住鼻孔,猛打了個噴嚏火速退出書房。

一聲又一聲阿嚏從門外傳來,墨涵擔心地走出去:“你還好吧?”

張茜初兩手捂紅通通的鼻子,望了他一眼:“沒事,你進去挑書吧。拿了書你關上門就行,我會回來收拾。”交代完她急急忙忙進了另一間房掩上門。撥開半邊的窗戶裏頭見着她揪了條手帕不停地搓鼻子。

墨涵感到奇怪,她的樣子不太像是感冒。

張茜初已是探出腦袋又說:“你去挑書吧。不用管我。”

墨涵勉強地點了點頭,腳步卻不動。對于身後那間電線滿地滿天跑的書房,他是絕不敢進去了。因此他無法理解張茜初怎麽敢用掃把去撩電線。只能說,張茜初是他所見過的女孩子裏最具膽色的,她的膽大包天甚至讓他第一次認識到懼怕。

書,後來他是向張家借了一本,就是原先那本他無意間在客廳一張木凳上撿到的。封皮是藍灰底放了張大炮的花案,書名叫做世界各國兵器史。翻開第一頁右下角署名了此書歸張茜初所有。他不是對這本書感興趣,而是對一個女生看兵器書純粹懷帶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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