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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吳惟安拎着三串糖葫蘆,慢條斯理地關上門。

他承認,他心動了。

-

楊府。

臨近傍晚,太陽被雲層遮掩,外頭天已經暗了。

書房沒點燈,顯得昏暗幽深。

一名白衣男子坐在桌後,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旁邊隐在黑暗之中,還有一名男子,不見面容,只能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殿下的意思,這三年籌劃如今到了關鍵之時,容不得半點馬虎。這事就交給楊公子,公子可千萬別讓殿下失望。”

楊衛添臉上露出點穩操勝券的笑:“麻煩禀告殿下,楊某心中早有一計,成功的話,不止那紀家三娘入宮為妃,怕是紀家七郎也得小命不保。”

這些日子,自從他和這紀雲汐退婚後,對方的一舉一動楊衛添一直在留意。

就那小小的吳家,她紀雲汐居然也能看的上。

雪宴上當着衆人面送暖爐,還親自帶人去了吳家送一堆有的沒的。

這些事情,當年紀雲汐也對他楊衛添做過。

她這是為了氣他,故意如此,甚至饑不擇食了罷。

楊衛添看在眼裏,頗為不屑。

連那糖葫蘆都拿來讨銀兩,做法也着實低劣到讓人看不起。

她紀家如果不這麽做,他楊衛添還會顧念幾分往日情分。

而現下,就怪不得他了。

那吳惟安必須死,死因是‘紀明雙’不滿這親事,□□。

刑部和大理寺,可都是五皇子的地盤。

這事只要證據确鑿,紀明雙必死無疑!

-

此後兩日,吳家府上多了不少帖子。

都是請大公子和二公子前去參宴。

想想都知道,來者不善吶。

吳惟安沒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愛好,一律以風寒拒之。

吳二自然一切都聽大哥的。

但帖子多如雪花,一直拒絕也不是個事兒。

而且有些是不能拒的。

比如說那國子監祭酒家公子組的宴席。

出發前,吳惟安和吳二倆兄弟特地帶了個小厮。

也就是家裏的掃地僧。

巷子拐角處,吳惟安看了看前方門口互相寒暄的世家少爺們,低聲囑咐:“雪竹,你去一趟清遠侯府,告訴紀三姑娘,我在這裏,請她速來。”

雪竹點點頭,轉身離去。

吳惟安放心了,扯着弟弟袖子,縮在弟弟身邊,就往前邊走去。

一邊走,吳二一邊小聲問:“大哥,今日這宴真這麽危險?”

吳二雖然長于暗藏玄機的吳家,這些年在家中後院,見過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他一向被保護的很好,所以一直有把人心都往好了想的毛病。

比如這回,吳二便覺得。

就算這些上京城的少爺,因為三姑娘對大哥的态度,而輕慢他們。

也頂多就是冷着臉不理會罷了,何至于此?

吳惟安一邊把周圍所有動靜盡收眼底,一邊回:“性命應是無憂,但麻煩不會少。”

吳二:“那三姑娘一定會來嗎?”

吳惟安挑眉:“我可是她精挑細選的夫婿,你說呢?”

這話中之意,吳二震驚了:“?兄長你同意娶三姑娘了?”

吳惟安斂目,頗為矜持:“也沒,看她今日表現罷。”

吳二:“……”

-

雪竹一身輕功出神入化,從這前去清遠後府,于他而言,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再算上紀雲汐過來的路程,一切也綽綽有餘。

吳惟安能保證,自己今日絕對能毫發無損地離開這國子監祭酒家大人的府邸。

可千算萬算,此時的吳惟安都不會想到。

在吳家勤勤懇懇掃了幾年地和腦袋的下屬,有一個小毛病。

他見不得地上髒。

雪竹剛飄上房頂,沒飄幾條巷子,便看見下方的巷道之中,皆是殘雪,還混着枯葉。

以及路過行人們丢下的各種髒東西。

雪竹飄了下來,站在一邊。

他想,他輕功快,掃地也快。

這一條巷子打掃完也不過一瞬而已,之後飄快點去報信,也不會有所妨礙。

且公子在,公子武功深不可測,遠遠在他之上。

所以家裏二公子不會有危險的。

晚點也無妨。

雪竹說服自己,說幹就幹。

他在周圍拿了把被廢棄的掃把,搗騰到能用的地步後,便開始呼啦呼啦掃起地來。

沒人經過,他就是一道鬼影。

有人經過,他就慢如烏龜。

一條巷子很快就掃完了。

殘雪被整整齊齊撥到一邊,壓成豆腐塊。

落葉也掃成一堆,圓圓鼓鼓堆在角落。

雪竹拍拍手,繼續完成報信的使命。

可結果,他經過的第二條巷子,衛生情況也很差。

在他腦中還沒想好到底是繼續打掃呢,還是報信呢的時候,他的手和腳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掃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幾乎掃遍五分之一城區小巷的雪竹,終于到了清遠侯府外。

他擦了擦額間的汗,頂着張長了好幾顆青春痘的稚嫩臉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清遠侯府門口侍衛道:“可三姑娘現下不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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