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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虞眉頭微蹙,随後便又舒展開:“不會有事的。”
長公主就算找麻煩也是來找她,怎會對親兒子下重手。
“可是,方貴和方福說,四爺人都差點沒了。”
畫筆沾了點鵝黃,筆觸輕旋,花絲乍現。
昭虞:“不用擔心。”
“姑娘!”金穗話裏帶了些埋怨,“四爺這麽疼您,您就一點也不關心他麽!”
昭虞手微頓,面露疑惑地緩聲問:“如何關心?上門探病還是茶飯不思?事情已然發生,我便是在宜園擔心死,大人的傷就能立刻痊愈?如今江府定找了最好的大夫,我知他無事,還有何可憂心。”
銀穗忙拉着金穗跪下請罪:“姑娘,金穗失言,您莫生氣。”
“起來吧,我沒有生氣。”昭虞面色淡淡,“将畫收起來。”
她說罷去了廚房,沒叫人跟着。
昭虞确實沒有不開心,她只是不太明白,江硯白挨了家法,金穗為何要埋怨自己,難道是她動的手嗎?
莫名其妙。
宜園的廚房離昭華院有些距離,昭虞路上盤算着做些什麽,園裏的廚子手藝不錯,每日飯菜也頗合她口味,但難得江硯白不在,她有空親自動手。
廚娘們見到她忙起身行禮:“姑娘。”
昭虞笑:“我閑着無事想動手做些吃食,你們歇着就好,不用幫忙。”
一個長相頗本分的婆子上前一步:“我給姑娘燒火。”
昭虞一怔,燒火她确實不怎麽會,想了想淺笑道:“可會耽誤了你休息?”
婆子搖頭:“坐着,不累。”
“那便麻煩你了。”
“姑娘客氣。”
昭虞綁了袖子去看案桌,許是江硯白交代過,竟有許多揚州本地菜的食材,她突然眼前一亮,“有饴糖?”
她還未交代開火,那婆子就規規矩矩地坐在竈臺前:“秋冬幹燥,那天四爺交代讓時常做些生津利肺的湯給您,便備下了。”
點頭表示知曉,她洗了手便開始,廚房只有他們二人,她不說話,那婆子也安靜,一時只有面粉攪拌的聲音。
“你是誰?”
一聲疑問,兩人同時回頭,昭虞瞧見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站在門外,約莫五六歲的模樣,正歪着腦袋看她。
她眼底含笑:“你又是誰?”
那婆子見狀忙行禮:“奴婢見過二公子。”
昭虞了然,原是江府的小主子,她朝後面看去,除了兩個小厮再沒旁人。
江栩安眨了眨眼,又将昭虞打量了一遍,随後嘟起了嘴:“我知道了,你是那個連累我小叔挨打的人。”
此話一出一室寂靜,婆子和小厮皆屏息不敢開口。
昭虞回頭,繼續攪動面湯:“二公子只帶兩人出門,不怕遇到危險?”
江栩安小大人一般背起了手:“宜園才沒有壞人。”
“二公子方才還說我連累你小叔,怎知我不是壞人?”
江栩安被噎地哼了一聲:“若不是小叔叫我來陪你玩,我才不來!”
昭虞勾唇,沒說話。
小孩子好奇心重,伸着頭問:“你在做什麽?”
“牛皮糖。”
“牛皮也能吃?”
“不是牛皮做的,是長得像牛皮。”
小娃娃不說話了,找了個凳子坐下,揪着衣襟自己和自己玩。
昭虞吩咐婆子開始燒火,看了看江栩安:“這裏煙氣大,前頭右拐有個秋千,二公子不若去蕩秋千?”
江栩安眼裏閃過喜色,只是剛站起身就又坐下,聲音悶悶的:“我得陪着你。”
“為何?”
“小叔說他不在,我得看着不能讓旁人欺負你。”
昭虞被逗笑了:“你且去玩吧,若是有壞人我便着人去喚你。”
他牢記江硯白的話,哪裏肯走,現下聞言立刻背過身去一句不聽。
昭虞無法,只得由他去。
牛皮糖并不難做,只是稍費些功夫,巧的是如今天氣涼爽,凝的也快,不到一個時辰昭虞便做出了兩大盤。
她捏起一塊遞給江栩安:“二公子嘗嘗?”
江栩安臉頰微紅,抱拳稍稍躬身:“多謝。”
說罷才接過牛皮糖。
昭虞看着頗覺可愛,笑着回道:“二公子不必多禮。”
“小叔說你喜君子之風,讓我多注意禮節。”
昭虞:……
她怎不記得自己這麽說過?
“你小叔怎麽樣了?”
江栩安聽到她這麽問,長嘆一口氣:“你與我說了二十三句話才問起小叔。”
昭虞不解。
“小叔讓我數着的。”
“這有什麽好數的?”
江栩安撓頭:“我也不知道,大人們總是很奇怪。比如我爹,明明嘴上說心疼我娘照顧我與弟弟辛苦,卻總是打她。”
昭虞大驚:“打你娘?!”
作者有話說:
昭昭:讓我瞧瞧小江的兄長對媳婦兒怎麽樣。
江栩安:吧啦吧啦吧啦……
昭昭:6
第15章 君子非禮勿言
◎他們瞧着那般親近◎
她腦子裏瞬間飄出一個滿臉絡腮,體格雄壯兇氣沖天的男人。
想起這事江栩安眼眶都紅了:“他總趁我晚上睡着時偷偷打,我都聽到我娘哭了,可我去問,娘還說沒有,她定是怕我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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