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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陽眯眼去看,昭虞只露出半張臉,但微彎眸子裏仿佛藏着一汪水,明亮閃爍,眉不畫而黑,唇不點而紅,臉龐精致,是她……拍馬不及的樣貌。

她腦子“轟的”炸開,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能叫她再纏着四郎……

昭虞烤着魚分不出手,江栩安眼疾手快忙把帷帽遮好,還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衆人都在談天,沒人注意這個角落才放下心,像是生怕昭虞被人瞧到,下一秒就要哭了。

偷偷摸摸的模樣活像個小賊,昭虞被逗得直樂。

本是逗他的話,這小家夥倒是當真了。

嘉陽咬着下唇移開目光,眼神頓了一瞬,而後嘴角勾起:“大公子也在呢。”

二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江臨安與幾個同窗一起,似是剛從前頭過來,見着她們便擡腿走過來。

“見過郡主。”

嘉陽含笑回禮,正要開口寒暄便見江臨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昭虞笑了笑:“方才聞到香味,尋着就來了,不知虞姑娘可否分我半只?”

昭虞微怔,随即失笑:“自然可以,大公子且再等片刻。”

許是有些羞赧,江臨安手指微蜷,不動聲色的朝邊上走了走,裝作看湖景順便将昭虞護在身後。

不遠處包廂裏的江淮白面上一言難盡:“你倒是會使喚人,大郎估計從未開口向旁人讨過東西。”

江硯白笑的燦爛:“昭昭以後是他嬸嬸,都是一家人,分這麽清做什麽。”

江淮白啐了他一口:“不要臉!”

江硯白:“你的人怎麽還沒過去?嘉陽心腸歹毒,別吓到昭昭。”

保姆江淮白被氣笑了:“除了小厮丫鬟,護衛都等在前頭,派人去喚也得要時間,你且耐心……你幹什麽去!”

江淮白一把将跳下榻的江硯白扯住:“你不能亂……”

“大郎掉下去了!”

江淮白聞言面色突變,拔腿朝船尾跑去。

江硯白緊緊跟着,走得急了些扯的背上的傷微微裂開,可下一秒卻再顧不得痛失聲高呼:“昭昭!”

水中的昭虞臉色從沒這麽難看過,可如今事态緊急,只能先把江臨安給救上去再說。

京城裏長大的公子哥很少有會水的,昭虞奮力揮着雙臂去撈江臨安。

船尾的江栩安吓得話都說不好了,見到江淮白跑來抱住他就哭:“爹爹!嗚嗚嗚……大哥掉下去了,昭姐姐也跳下去了……”

江淮白回頭怒斥:“水手都死哪去了!”

諾大的船尾無一人應聲。

最後一個怯懦的聲音道:“說、說是船頭有人落水,水手都去那邊了……”

“混賬!”江淮白正要罵人,突然眼睛睜大朝前方撲過去,一下把準備跳下去的江硯白給拽了回來怒斥,“你幹什麽!”

“放開我!”江硯白狠狠瞪着他,赤着眸子像是要吃人,“放開!”

江淮白緊緊困着不讓他跳,轉頭喝道:“去找繩來,丢下去!”

“子修!”他見江硯白後背被鮮血洇透,急得忙大聲吼,“我下去救!你在這兒呆着!”

江淮白着人按着他,自己順着繩便準備往下爬,一旁被緊緊制着的江硯白臉色青的吓人,掙着方貴他們的手非要朝下跳。

江家的長子長孫掉了湖,江四郎瞧着又像發了狂似的,場面頓時焦躁起來。

“不要下來!”水中的昭虞喊了一聲,“你們将他拉上去!”

一聲呵斥,江硯白聞聲恢複神志,探出半個身子去找昭虞。

衆人再去看,江臨安已被綁在繩子末端,江淮白瞬間大喜忙喚人幫忙。

“昭昭!”江硯白被方貴緊緊攔腰抱着,聲音顫了顫。

水中的人擺了擺手:“我沒事!”

船板太高,船身又滑,沒有繩子根本上不去,江臨安年紀雖小,但也不比昭虞矮多少,她在水裏一通折騰幾乎用盡全力,如今正浮在水面喘粗氣。

江硯白狠狠踹了方貴一腳:“繩子!”

不等方貴松手,一旁便有人将又丢了根繩子下去,昭虞忙眼疾手快的抓住。

這邊江臨安被嗆了水,面色發青地躺着不省人事,昭虞被拉上來後二話不說推開衆人便開始施救。

她雖不是大夫,溺水施救卻比在場的人都要熟練些,江硯白不敢擾她只緊緊跟着,眼神黏着昭虞,手不自覺發顫。

周圍更是悄然無聲,牽頭來游船的幾個公子小姐得了消息也都匆匆趕來,見出事的是江家人,瞬間有些腿軟。

“咳咳……”

片刻,江臨安咳出兩口水面色緩和了些,衆人這才長舒一口氣,若是出來玩一趟回去卻被江府給遷怒記恨上,那就太不值了。

人群中的嘉陽沒想到昭虞會跳下去救人,更沒想到江硯白和江淮白竟然也在,緊張的滿背冷汗,但還是沒忘了開口攀扯:“虞姑娘,你、你便是不喜大公子,也不該推他下……”

“啪!”的一巴掌,昭虞猛地上前狠狠将嘉陽未說完的話打了回去,霎時激起一片驚呼。

帷帽早不知掉到哪去,如今她露出面容,看清的人皆被驚豔到怔住。

她雖發絲淩亂一身狼狽,卻絲毫不掩絕世姿容,衣裙盡濕瞧着倒更惹人心疼,只是面上的怒意卻是壓也壓不住。

“嘉陽郡主。”昭虞進了一步,攥着她的領口壓低了聲音,臉色冷得吓人,“這招實在愚蠢!你今日若直接推我,我或還能贊你一句下手幹脆利落,可大公子他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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