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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盞色的小花朵,給這早春增添一抹鮮豔色澤。

陸姑娘走了過來,随意取走一個紙鳶。

她近身了,曲凝兮才比對出她的高挑,足足高出半個頭,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陸焰花神色冷淡,卻穿了一條八寶蜀錦茜紅裙,體形纖長,臉上描了牡丹妝。

如她的名字一般,豔麗逼人,跟性子截然相反。

大部分小姑娘被她這冷臉給鎮住了,輕易不敢上去搭話。

徐姑娘直接一撇嘴:“傲氣什麽呀。”

李姑娘扯了扯她的袖擺,“別說了……”

陸家不僅是太子的外祖,就連陛下都要每年緬懷,聽說以前,陸焰花小小年紀就敢拒絕郡主封號。

總而言之,這是個有資格任性甩臉的主。

陸焰花也沒想跟誰交談,太子殿下一現身,她就過去了。

把手裏的風筝丢到裴應霄懷裏,動作熟稔,後者淺笑依舊,包容了她的行為。

太子來了,衆人依次上前見禮。

今日也是素色衣袍,瓊枝玉樹,甫一露面,使得周圍黯然失色。

裴應霄如畫般的眉眼,與這花林屬實相得益彰,眼睑下方的淚痣,仿佛熠熠生輝。

倘若他不是太子,興許上街就會被哪個彪悍女子給綁了去。

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倒無人察覺曲凝兮的忐忑。

她中規中矩,沒敢跟裴應霄對視,兩人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處。

直到,曲凝兮不慎踩中一處濕漉漉的石面青苔,腳底打滑,崴了一下。

好在她及時站穩了,并無受傷,虛驚一場。

然而裴應霄邁步過來,長臂一伸把人撈住了。

他生得高大,曲凝兮只到他肩膀處,襯得嬌小一只,他輕輕一擡手就把人打橫抱起。

貴女們只見曲凝兮摔了一下,雖然沒着地,但那是因為太子殿下動作太快了,及時伸出援手。

“曲姑娘沒事吧?”

“可別是扭傷了……”

她們圍了過來。

曲凝兮連忙搖頭:“我沒……”

裴應霄微笑着低頭看她:“曲姑娘莫要逞強。”

那漆黑的眸底,似乎涼飕飕的,曲凝兮磕巴着改口:“我……我的腳好疼?”

小姑娘沒有絲毫掙紮就選擇了認慫。

裴應霄扭頭喚來鳴恩,吩咐他快馬加鞭,去把大夫帶過來。

至于其他人,“皇後娘娘的紙鳶不可辜負,諸位且自便。”

他說完,親自抱着‘崴腳’的曲凝兮去往不遠處的涼亭。

把人安置在亭中的美人靠上,等候大夫到來。

徐姑娘看得目不轉睛,手裏捧着帕子,悸動不已。

忍不住道:“太子殿下的風度,當真令人折服。”

都知道皇後和東宮隐隐在別苗頭,他不僅氣定神閑,對皇後的侄女還一視同仁。

其他幾位姑娘連聲附和。

陸焰花瞥了兩眼,拿過自己那個風筝,轉身道:“走了。”

********

曲凝兮窩在裴應霄懷裏的時候,大抵僵硬得像一根燒火棍。

被放下來後,滿是不安。

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貴女們沒有跟随進入亭子,沒多久便拿着紙鳶散開了。

此處驟然安靜下來,太子的随從在外側杵着,孫嬷嬷和銀瓶也不敢貿然上前。

東宮的侍女置備齊全,三兩下就捧出一個烹茶小泥爐,還有幾提的點心盒子。

她們笑嘻嘻的朝孫嬷嬷兩人道:“我們伺候即可,嬷嬷盡管歇着。”

孫嬷嬷哪能跟她争這個,帶着銀瓶退讓在外頭。

銀瓶恨恨咬牙:“太子殿下打定主意要利用我們姑娘,給自己做名聲呢!”

各家小姐不遺餘力的誇贊,她可都聽見了!

茶水糕點被一一擺上,甚至涼亭的外圍還懸挂了遮擋的紗簾。

紗簾不擋人影,影影綽綽的,卻好像一道屏障,把這一方小天地給圈了起來。

曲凝兮蜷着柔軟的掌心,坐立難安。

她等着太子開口,但是裴應霄一言不發,還悠然地執起茶盞,垂首品茗。

沉默得讓人心慌。

曲凝兮的目光投向亭子外面,估摸着旁人聽不到他們說話聲,她必須有所表示了。

她背過身,在裴應霄瞧不見的角度,下狠手一把揪紅了自己的面頰。

白皙柔嫩的小臉蛋,立時浮現醒目的紅暈。

曲凝兮疼得霧眼蒙蒙,小聲道:“今日得遇殿下,臣女心中歡喜……”

不在人前的裴應霄,淺淡的笑意依舊銜在唇畔,似乎已經将溫潤刻進骨子裏。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有多歡喜?”

曲凝兮可不會被眼睛所蒙蔽,越是美麗的事物,越具備毒性。

她瞅着眼前這張昳麗面容,半點不敢掉以輕心,繼續剖露心跡:

“若沒有那夜巧遇,恐怕殿下永遠不會留意到臣女,臣女忐忑之餘,定然對此事守口如瓶。”

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明确讓對方知道,她絕不多嘴。

希望太子能高擡貴手,就此放她一馬。

裴應霄眉梢微揚,卻不提那天之事,道:“方才,孤遇見了彥檀先生。”

曲凝兮心頭一跳,花林就這麽大點地方,遇到也不稀奇。

她猜,他知道一切,索性也不隐瞞,“家中長輩讓臣女與彥檀先生相看,不過,我們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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