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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婳公主聞言,上下掃視她一眼:“你真不喜歡我皇兄?”

“不過皇子妃你是沒資格的,想來做個妾室你也不甘願。”她說着便笑了起來:“心氣高着呢?”

曲凝兮淡淡瞅着她,道:“能當正頭娘子,誰想做妾,表姐如果覺得這是心氣高,那世上的千萬姑娘,都該恨自己沒能降生在帝王家了。”

她不欲多說,放下話,緩緩擦身而過。

“什麽意思?”明婳公主兩手環臂,回頭看她。

身旁的嬷嬷不想耽擱功夫,笑道:“娘娘等着公主呢,快些進去吧。”

明婳公主沖着曲凝兮翻個白眼,小孔雀似的,帶着一群人進了苻丹宮。

********

回到安永侯府。

曲凝兮先去了銜菖堂,告知爹娘皇後的安排。

曲轅成一心想讓三郎讀書科考,望子成龍,對尚京的小神童慕名已久。

他非常看好這門親事:“沒想到皇後能搭上王丞相,若能相中,無疑是喜事一樁。”

周氏同樣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攏嘴:“王家人那麽會讀書,到時候姐夫帶着小舅子,即便沒有拜入彥檀門下,三郎也能精進學識。”

雙親樂見其成,連忙給曲凝兮張羅上了。

相看的地方約于五日後的沽蘭寺,佛門清淨地,不宜濃妝豔抹,周氏在懷安街的雅絹紡趕制了一套衣裙。

春暖花開的時節,人們逐漸褪下了厚重的襖服。

三金才得一匹的緋羅疊紗糜子長裙,不失嬌研明麗,配以朝露水晶簪環,把曲凝兮襯得猶如蓮花仙子。

本就冰肌玉骨,細白的腕間套上水晶镯子,流光華彩,叫人挪不開眼了。

出行這日,孫嬷嬷還是點了銀瓶跟随伺候。

雖說覺得她粗心大意,但對比起來,銀杏還能再練練。

前往沽蘭寺的馬車裏,銀瓶話多,已經嘀咕上了:

“王公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沽蘭寺臺階那麽多,居然選在這裏……”

曲凝兮望着車窗外,道:“我們能爬上去,他有何不能。”

銀瓶想想也對,點頭道:“便是斯文俊秀之人,不見得力不能扛,好比太子殿下,誰能想到他的騎射與二皇子在伯仲之間。”

二皇子比文不成,有心在騎射課上壓太子一籌,然而,瞧着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公子,溫文爾雅,愣是沒輸多少。

銀瓶突然說起太子,曲凝兮倏地扭過頭來,道:“莫要提他。”

銀瓶擡手自打嘴巴:“奴婢知道了。”

原先曲凝兮就不看好二皇子,自從知道了裴應霄的僞裝,更加傾斜了天平。

淺笑嫣然,工于心計,還有那一手折人頸骨的力氣,恐怕,他的武力值也不低?

騎射不冒尖,指不定留有餘力。

大桓有這樣一位儲君,其他皇子拿什麽去争?

曲凝兮也疑惑過,裴應霄為何要僞裝自己,為了藏拙?麻痹苻丹宮麽?

這個緣由似乎有點牽強,皇後母子對他的威脅看上去沒有那麽大……

除非他有更大的圖謀,比如說……給先皇後報仇?

想到這個,曲凝兮便心驚肉跳,她對宮中辛秘知之甚少,先皇後怎麽死的,完全不清楚。

如果太子要對姑母複仇,都做到這個地步了,肯定是要她的命?

那曲家會怎麽樣呢?

這些憂思,不是曲凝兮承擔得起的。

她沒有任何話語權,自己尚且身不由己,無人為她籌謀,她陷在局中,是繩索上的一只小小螞蚱,又能做些什麽。

*******

二月桃花始盛開,沽蘭寺落座于山巅,上面略為寒涼,桃花争相綻放。

曲凝兮的身子骨還不錯,徒步登上一節又一節的臺階,不過氣息微喘。

今天孫嬷嬷沒來,是阿束跟着,幫忙提一些糕點水囊和傘具等物。

到了寺裏,銀瓶接過糕點,讓阿束自己待着去,暫時不必跟随。

南北院裏都有招待香客的茶室,上香過後即可入內歇腳。

既然到了神佛的地界,曲凝兮當然要參拜一番。

孫嬷嬷為人細致,準備的都是素糕,做成不同款式,再添兩碟果子,供品齊全。

主仆二人挨個上香,然後在小沙彌的指引下,去往後院的白塔。

沽蘭寺的白塔,置于桃花掩映之間,建築物通體白色,欄杆還是白玉砌成的,聖潔典雅。

當下花期正好,桃粉與白塔相互交攜,兩色碰撞,極好入畫。

曲凝兮到時,王錦意剛完成他的畫卷。

為了作畫,他提早來的,一旁書童候着,筆墨紙硯俱全。

王錦意一側眼,就瞧見了曲凝兮。

恐怕沒有人會忽視那道醒目的緋紅身影,立于桃林中,堪稱一句人比花嬌。

王錦意很快撤回了視線,吩咐書童待畫卷晾幹後收起來,一邊道:“曲姑娘,跟我來吧。”

語氣随意,倒不是她設想中的那般彬彬有禮。

書生……不都講究繁文缛節麽?

顯然,王錦意跟尋常書生不大一樣。

他走在前頭,一心只管帶路,不回頭看曲凝兮一眼,面朝白塔的方向而去。

曲凝兮沒說什麽,安靜随他一同登上塔樓,而銀瓶,在後方不遠不近的跟着。

一口氣到了三樓,王錦意才停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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