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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天上無星無月一片墨黑,四處都點着燈。

她往外走了些許路,周邊的燈便沒有先前那麽密集,視線也暗了不少,偶爾會有兩個侍從路過,溫梨笙氣已消大半,想着這會兒風涼爽,她閑着走一走再回去。

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她忽而看見前方的樹下站着一人,那人仰着頭往樹上看,片刻後一個東西扔下來,被樹下的人擡手接住。

溫梨笙眼尖,看見那人的衣擺繡着雲紋,當即就想到了白日裏那個引出大黑狗的賊,立馬大步上前。

那人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卻并不顯慌張,轉頭看來時溫梨笙已行至面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臉湊過去看衣裳的顔色。

因為視線昏暗,加上燈籠的光所以不湊近點看不見。

剛看清楚,就被這人一甩手臂,推了一把,“滾開!”

溫梨笙被甩得後退兩步,怒而橫眉,指着他道,“果然是你,那個小扒手!”

面前的少年身量高,容貌平庸,唯有膚色較白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晃眼,一雙眼角耷拉的眼睛卻帶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傲慢,聲音沉沉,“你認錯人了。”

“我白日裏看得清清楚楚,怎麽可能認錯!”溫梨笙想到因為這個扒手白天遭受的一切,加上方才莊莺惹得她心情不好,一腔怒火噌地燒了起來,氣道,“你倒大黴了,小扒手。”

這少年從鼻子裏哼出非常不屑的嗤聲。

“魚桂,給我揍他!”溫梨笙怒,派出自己的打手。

魚桂幼年習武,被溫梨笙撿回去之後也時常練拳腳功夫,是溫梨笙的貼身婢女,也是常年帶在身邊的頭號打手。

她握拳擡臂,飛快的上前,二話不說就要揍那少年,卻不曾想剛到面前拳還未出,腿窩就一痛,撲通一下當即跪在少年面前。

溫梨笙沒看見是有東西打了她的腿窩,還以為她是害怕了,便恨鐵不成鋼道,“你給我站起來!別丢我們溫家的臉!”

魚桂想說溫家的臉早被小姐您丢光了。

但是她不敢。

随後一個人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少年身邊,湊近低聲道,“少爺……”

那少年立即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他立馬改口,“老大,我來打暈她們,你先走。”

原本想站起來再戰的魚桂見狀立刻又跪好,轉頭溫梨笙說道,“小姐,要不算了吧,咱們好像打不過。”

溫梨笙一想也是,沒準面前這扒手會武功,而且還有幫手,魚桂若是打不過,那她就更打不過了,于是立即換了個思路,想扯着嗓子将侍從喊來,“來——”

聲音剛出口,她的手臂就被猛地一拽往後倒去,後背撞上堅硬的胸膛,而後一只手就死死捂在她的嘴巴上,将聲音捂的半點不剩。

她奮力掙紮起來,那少年力氣大得驚人,将她的兩個手腕攥在一只手上,牢牢的禁锢住。

眼看着南邊有兩個侍從慢悠悠的走過,他制着溫梨笙藏入樹後的視覺死角,側着頭悄悄查看,魚桂也被另一人拉到樹後。

溫梨笙聞到這扒手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兒,她不懂香料,自然不知道這衣裳沾染的香是上乘還是次等,只感覺十分好聞。

她用力掙脫了兩腕上的桎梏,揮舞着手臂要去撓這扒手的臉。

少年側頭躲了一下,見侍從已經過去,便松了手将她用力推開。

溫梨笙下意識拽住了少年的衣襟,從他懷裏扯出個東西,然後摔了個屁股墩兒,好在她穿得是墨色裙,沾了泥土也不顯髒。

少年冷眼看她,整理好衣襟後才發現她手裏拽着個東西,眉頭一皺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溫梨笙摔得倒不是多疼,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手裏的東西,只見是一塊非常小巧的圓形紫玉,紫玉上面串着指甲蓋大小的金錢,下面墜着金色蠶絲似的東西編織的花結。

紫玉上雕刻着一種圖騰,像是一朵花似的,她沒見過,反過來之後就看見昏暗的燈光下,玉上面折射着一個精致雕琢的“謝”字。

她大驚失色,一擡頭,滿臉寫着無法理解,“你竟敢偷謝潇南的東西?!”

第7章

原先溫梨笙只以為這是個膽子大的扒手,畢竟偷到了梅夫人的頭上。

現在看來只覺得他是一個想死找不到地,得了失心瘋的扒手。

溫梨笙也是見慣了金銀玉石的,這紫玉一眼就看出價值不菲的極品,上面又刻着謝字,除了那位世子爺,還能是誰的?

她感覺大事不妙了。

這人居然能把謝潇南的東西偷出來,可見是真有幾分本領的。只是他偷了這東西若是被謝潇南發現之後,定然會鬧得不得安寧,屆時又會将責任推到她那個郡守爹的身上。

如此一來事情就遭了!

溫梨笙的腦袋不停的轉,想了許多,就是沒懷疑面前這少年的身份,直接認定了鐵是個扒手。

卻不知這個冷着臉的少年,正是謝潇南本人。

他易容改音,與下屬換了換衣,來取下屬白日放在樹上的東西,卻不想剛拿到手就撞見了怒氣沖沖的溫梨笙。

拉扯間還被她拽去了護身玉。

謝潇南只覺得心中的躁意一跳一跳的往眉上沖,他閉了閉眼稍微壓制了煩躁,冷聲道,“東西還我。”

溫梨笙被這一句話拉回了神,動作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将紫玉緊緊的攥在手心裏,“不可能,這東西我要還給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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