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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的學生一般不會來南郊,書院的場地大,足夠他們習武,只是這次集訓所以才換場地的,卻沒想到就這樣巧,跟千山的學生撞上了。
腦子忽然浮現謝潇南一身千山院服,懶散的站在人群中的模樣,溫梨笙皺起眉。
糟了,要撞上了。
齊功是這次集訓的帶頭人,看見面前這一輛輛印着千山院徽的馬車,也犯了難。
馬車停在這裏,就說明千山那些書呆子肯定就在前面不遠處的,若是再領着這一幫小崽子過去,一個個年輕氣盛的,鐵定是要大幹一架。
但就算是他現在下令轉頭回去,這幫小崽子肯定也是不願意的。
正躊躇的時候,溫梨笙驅馬到了面前,對他道,“夫子,既然千山的學生先來了,那咱們就走吧,若是争起來,打折了那群人的胳膊腿兒,又該鬧上好一陣。”
齊功露出驚訝的神色,畢竟溫梨笙以前可不是這樣善解人意的主。
但話說的很有道理,他也是如此想的,正想點頭答應的時候,有人卻不樂意了,“咱們一大早牽着馬走出中心城,行了這些路乘興而來,難不成因為碰上了千山那群人就要敗興而歸?”
這人的聲音有些大,傳出去之後衆人都知道了夫子有退讓的意思,當下就不樂意了,一個個的叫嚣起來。
“憑什麽把這地方讓給那群人。”“這地方那麽大,随便劃一塊給他們也足夠他們施展那些花拳繡腿了。”“為什麽每回撞上千山,都是我們長寧退讓?”
少年意氣,當然是不願吃這個虧的,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總的來說就是不願意走,甚至有不少人已經翻身下馬。
溫梨笙見了頭大,要是擱往日,她肯定也是頭一個主張把千山書院的人趕跑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再多個膽子也無論如何不敢再謝潇南面前造次。
齊功也是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但見身旁這群少年們皆是興致高漲,卻也不忍心讓他們敗興,于是道,“這棱谷瀑地方大,咱們不與那千山的人在一處就是,等會若是遇見了都避着點。”
衆少年一聽立即歡呼雀躍,連忙答應,紛紛下馬牽着行了百十步,三三兩兩的栓在樹下,才結伴跟着齊功一同進入棱谷瀑。
溫梨笙磨磨唧唧老半天,不願意去,沈嘉清在旁邊看得着急,搶過來幫她拴好,“你馬丢不了,結個繩那麽仔細幹什麽,能不能動作快點?”
她聽着不對味,“罵人是不?”
沈嘉清拉着她到了集結隊伍裏,齊功來來回回點了三遍,确定人數齊了之後才動身。
棱谷瀑裏有一汪并不算高的山谷瀑布,上面布滿山棱,故得名棱谷。
棱谷下方有一片廣袤的地方,瀑布自上而下飛洩,砸在山石上順着山的走勢往下流,溪水清澈見底,草木茂盛。
千山書院的一衆學生就彙聚與山谷之下,旁邊是瀑布的水流之聲,呈現出一個半包凹陷的地形,等太陽出來之後會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涼,也曬不到這群嬌嫩的少爺小姐。
這些學生秉承着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想法,對拳腳功夫很是看不上,有些姑娘家也金貴,更是吃不得苦,所以千山書院的武夫子多數只動動嘴皮子,并不會真的教他們功夫。這會兒兩個武夫子就躺在石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任由其他人随意玩耍。
謝潇南向來喜靜,瀑布的聲音有些聒噪,他便尋了一處偏靜樹下站着。
“少爺,這沂關郡的姑娘果真比不得咱們京城的姑娘矜持,好些個都瞪着眼睛看你呢,以往在京城那些個達官貴族家的小姐也只敢偷偷看。”席路在他旁邊小聲說。
他聽後沒什麽反應,目光往上擡,停在了湛藍的天空上。
下巴擡高的時候領口裏一根若隐若現的黑線露了出來,席路看見後,想了想又說,“不過也是,這郡守之女跟其他姑娘的路數都不大相同,更別說其他人了。”
提及溫梨笙,謝潇南才微微皺眉,“噤聲。”
先前吃了虧,謝潇南一直随身攜帶的護身玉如今被串了黑線挂在脖子上了,任誰也搶不去,但是每每想到他被溫梨笙的鐵頭攻擊,就氣不打一處來。
席路收了聲,老老實實的站着時,周圍喧鬧嬉戲的聲音突然減小了許多,漸漸的完全消失了,所有人都擡起頭朝着高高的山石頂處看去。
就見齊功後頭跟着一排少男少女,身上衣着各色,從山後繞出來似的,一個個的出現在眼前,稀稀散散的走着。
沈嘉清絕對是長寧書院的代表性人物,他嘴裏叼着一根細長的青杆,走路姿勢有些吊兒郎當的,視線劃過下方的人,俊俏的眉眼一挑,“呀,還有這種巧事。”
緊接着就看見了他旁邊的溫梨笙,手裏正把玩着一根枝條,胡亂晃着,兩人往那一站就充滿着不好招惹的氣息,在隊伍裏最是紮眼。
于是立即就有人認出他來,低聲議論着,“是長寧書院的人……”
第16章
長寧的學生走在山石邊上,皆往下看,臉上帶着笑,時而交頭接耳。兩批人看上去一高一低的像是兩不相幹,實際上視線在交融的時候就已經暗含挑釁。
齊功暗道不好,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于是轉頭催促了一句,“注意腳下,跟緊隊伍。”
溫梨笙也走在人中,往下粗略一掃,并沒有看見謝潇南的身影。這些人穿得衣裳都是一樣的,若是要找某個人,要細細看去才行,溫梨笙又耐着性子仔細瞧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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