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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周檀的手指還是沒有抓住對方的衣帶。
他甚至感覺那片紗狀的衣擺拂過了手指,可他什麽都沒有抓住。
曲悠看見他僵在半空中的手逐漸握成了拳,粗喘了幾口氣,随後有些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她這才緩緩地回神,松開手朝下看去。
四周傳來驚恐的呼聲,樊樓的東樓是平日裏客流量最大的地方,正值正午用餐時分,今日又有花魁獻藝,曲悠掃了一眼,粗略地估計,東樓不說人山人海,也至少有千人之數。
葉流春一手月琴名冠汴都,他們算是誤打誤撞,可三層之上的雅間幾乎被訂滿了。
看見各層樓的欄杆之前很快聚滿了人,有些敞着襟懷摟着姑娘,有些還身着官服,想來不乏達官貴人。衆人驚恐地指點議論着,人群中不時傳來尖叫聲。
大堂之下,葉流春還站在圓形的舞臺上,手指在她的月琴上無意識地撥了一下,漏了幾個音。
方才那個翠衣女子的屍體就在她的腳邊,砸在舞臺地面描繪精細的牡丹紋樣上,血肉模糊,把牡丹染得更豔。
葉流春默默地把手中的月琴輕輕放在地上,随即脫下自己繡紅描金的外袍,蓋住了翠衣女子的屍體。
樊樓人流量極大,是汴都內重點監控的地方,日常都有侍衛在樓外維持秩序。不消片刻,便有帶刀侍衛從東樓的正門處進來,将舞臺圍了起來。
汴都大小刑案,多由所屬地區的掌令受理,只有事涉朝廷的大案要案,才會落到刑部。曲悠和周檀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目光沉沉。
這件事發生在此時、此地,在汴都大半達官貴人的眼皮子底下,恐怕不是掌令兜得住的。
民間輿論一起,最後肯定是刑部負責審理。
言語之間便有帶刀侍衛上了樓,因着翠衣女子墜樓的地方恰好是二人所在的“留香客”和另一雅間之間,那帶刀侍衛了解了一番,立刻冷冰冰地來請二人一同回臨近的昭罪司。
一般這樣的公共大案發生之時,巡邏的城內侍衛會先将疑犯統一押至汴都十二昭罪司中最近的一間,做暫扣處理,等到京都府或者刑部接手了,再統一派人來查。
曲悠在看刑法志的時候還吐槽了一句,其實昭罪司在大胤的作用相當于沒有實權的派出所,但這套程序倒是簡潔有效,沿用了上千年。
不過,這帶刀侍衛居然不認識周檀。
周檀負着手,似乎也沒有要說什麽的意思,只是看向她時微一遲疑,随即破天荒地開口多說了一句:“正常程序罷了,昭罪司只行暫扣之責,不動刑罰。”
曲悠猛點頭,走過去自來熟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我知道,走吧走吧。”
這一系列地名和程序,在她的研究中過了無數遍,不過當初她寫論文的時候,着實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親自體驗一番。
往外走的時候衆人一同經過那個被圍起來的高臺,葉流春正斂目同那群帶刀侍衛的首領說着什麽,曲悠聽見了她一聲哀婉的嘆息。
大門之外還是正午,曲悠剛剛出門便被明晃晃的太陽晃了一下,她伸手擋着炙熱的陽光,發現身側的周檀臉上帶着一種凝重的肅穆。
他……此刻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說:
小周:妹有嫖過,你不要霞嗦啊
《春檀集》這種東西沒法搬古人詩,只能依靠作者自拟,好不好的都請大家誇好,畢竟這是我們驚才絕豔的小周大人寫的!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
——韋莊《菩薩蠻》
第11章 思無憑(一)
白郎
思無憑(一)
昭罪司不同于刑部大獄,關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犯人,相當于“拘留”。曲悠和周檀穿過廊道後,發現二人分到的獄所中已經有了一個人。
昭罪司條件尚好,每間牢獄中都有簡易的床榻和桌椅,甚至擺了白水,但京都府轄地太大,故而一間牢房能住三至四人,夫婦二人也可以共處一室。
侍衛将兩人帶到門口,态度恭謹:“請二位在此處稍坐。”
曲悠打眼看去,牢中那人穿了一身寬松的白袍,似乎是覺得有些熱,便挽了褲腿腳,他發冠束得松散,也不在乎儀态,正叉着腰站在牆邊蘸水寫詩,一派潇灑恣意的風流氣息。
聽見有人進來,他便轉過了頭,熱情洋溢地打起了招呼:“給二位兄……呃,給兄臺和夫人見禮了,請坐請坐。”
簡直拿這裏當自己的家了。
周檀在那張木桌前的長凳坐下,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曲悠坐在他身側,瞄了一眼,開口詢問道:“先生好雅興,這是在作詩嗎?”
那人把筆一扔:“嗨,随便寫寫,我這間屋好久沒來人了。小可名為白沙汀,家中排名第十三,姑娘們都愛叫我一聲白十三郎,不知……”
白十三郎?!
曲悠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
她覺得自己的手在抖——語文課本上背了無數首詩詞的大文人,此刻居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白沙汀是錢塘富戶出身,上京趕考三年不成,倒靠着賣詩賣詞給青樓女子,博了一個雅名。史書中說此人前半生風流放浪,後忽見流民,大受刺激,三十歲那年科考,竟然被點為探花,只可惜聲名太濫,沒過幾年便被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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