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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問:“容辭,你那小媳婦還要不要繼續查下去?”

容辭冷冷瞥他一眼,繼續看邸報。

“我也實屬沒想到,”孟子維幸災樂禍:“原本以為小姑娘在學堂最多不過是逃逃課或是跟同伴吵架拌嘴,不料,她居然......哈哈哈......”

彼時孟子維聽到屬下說小姑娘偷偷去看《西廂記》,他也不可思議,那樣的戲她看得懂嗎?

原想着查個大的出來哭死容辭,熟料,消息這般大。

容辭哭沒哭死他不知,但他真的快要笑死了。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推辭有關他小媳婦的一切事了,查這小姑娘可比朝堂那些勾心鬥角有意思多了。

孟子維繼續哈哈笑,見容辭面色不善,想忍又忍不住。

容辭放下邸報:“笑夠了?”

孟子維悶笑點頭:“夠了......夠了。”

容辭将一份名單丢過去:“這是怎麽回事?”

孟子維瞥了眼,迅速收斂笑意:“這些是李善濡賄賂過的官員,其中官職最高的是四品,官職最低的是六品。”

他繼續道:“他此前還想賄賂你未來岳丈,不過因尋不到門路而放棄了。我統計了下,這些賄賂加起來有數萬兩之多,可見李善濡是真的有錢。”

容辭眸子動了動,說:“想辦法讓褚廣浚接這個案子。”

“唉?”孟子維不解:“我們目的不是為尹紹歆翻案嗎?有證據就成,誰接手有什麽關系?”

“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若是我們的人接下,可敲李家一筆竹杠。”

“......”

這種卑鄙無恥喪盡天良的話,居然是從溫潤如玉的容辭口中說出來的。

若是旁人聽見了必然會大跌眼鏡,但孟子維跟着容辭多年,清楚他可不是表面上這麽純良無害,手段狠着呢。

細細一想,他眼睛亮起來:“妙啊!我怎麽沒想到。李善濡是梁城富商之子,家中坐擁金山銀山,我們趁此機會敲一筆,西邊軍費可就有着落了。”

“還是你狠!”孟子維真心稱贊,難怪他那小媳婦會被訓哭。

容辭斜眼:“你亂想什麽?”

“沒啊!”孟子維睜着無辜大眼:“我什麽都沒想,你還有什麽吩咐沒?沒的話我這就滾。”

容辭從抽屜裏掏出封信遞過去:“你派人去梁州查一個叫章元薇的女子。”

诶?

孟子維八卦之心蠢蠢欲動:“這位姑娘是你的......”

“與我非親非故,是尹紹歆的故人。”

“哦。”孟子維點頭:“尹紹歆喜歡的女子?”

“可以這麽說。”

“可查她心儀女子有什麽用?不是,你怎麽知道尹紹歆心儀的女子是何人?”

孟子維驚訝,有時候他看不透容辭,總覺得他身上有許多秘密。

亦或者他隐藏着連他都不知道的勢力,這些勢力宛若他通天的眼睛,能清楚他不清楚之事。

令孟子維肅然起敬。

容辭只回答了第一問,他說:“尹紹歆此人心性比常人堅韌,也比常人難收服。單靠我救他出獄這點恩情恐怕不足以讓他死心塌地,我還得加些籌碼。”

“一個心儀女子能有多大籌碼?”

容辭笑了笑:“屆時你就知道了。”

.

從書房出來,已經是深夜。

侍衛問:“世子爺,可要回去歇息?”

容辭望向漆黑夜空,突然問:“阿黎怎麽樣了?”

阿黎身邊服侍的婢女皆是容辭親自挑選的,平日她做了何事,冷了熱了累了皆會有人過來禀報。

侍衛說:“凝霜才傳信來,說阿黎姑娘睡前偷偷哭了會,現在睡着了。”

“晚膳呢?用了多少?”

“跟往常一樣,用了一碗粥,還有兩塊點心。”

容辭點頭,看來生氣也不妨礙她口腹之欲。

他擡腳往卧房走,然而走了兩步又停下。

罷了,去看看她。

.

夜色寂靜,凝霜幫阿黎掖好被褥後,正欲去外間歇息,可才躺下就聽見窗戶吱呀輕響。

她起身探頭瞧了眼,只見墨色衣袂一飄,進來個人。

凝霜見怪不怪,忙起身端蠟燭過去。

“世子。”她福了福,小聲說:“姑娘睡下了。”

“嗯。”容辭徑直走向裏間的床榻。

阿黎的床榻精致小巧,床檐還墜着她喜歡的水晶。容辭躬身坐進去,打量她小小的身子。

阿黎睡得熟,等閑驚不醒。

借着燭火,容辭瞧見小姑娘卷翹的睫毛上殘留幾縷濕潤。

他問:“回來後她哭了多久?”

凝霜說:“姑娘回來後沒哭,還去了趟長椿堂給老夫人請安,用膳時也沒哭,這眼淚是睡前流的。”

“起初,奴婢見姑娘躺床上抹眼淚吓得大跳,後來仔細問過才得知是世子您罰她了。”

凝霜繼續道:“世子,莫怪奴婢多嘴,姑娘還小呢得慢慢教。您一下就打她三戒尺,她哪裏受得住。”

容辭心下後悔,他掀開被褥把小姑娘的手拿出來。

“上藥了嗎?”他問。

凝霜好笑:“哪裏就到了上藥的程度?奴婢檢查過了,姑娘掌心幹幹淨淨,半點痕跡也無呢,想來是不疼的。”

容辭也覺得應該不會疼,他收着力,沒打重。但阿黎皮肉嫩,興許旁人不覺得疼她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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