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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展平走上前來,輕喚一聲,“殿下。”

裴延沒有擡頭,淡淡道,“何事?”

“太子妃那邊來人,問殿下是否去她那裏用膳?”

聞言,裴延翻書的動作停頓一下,沉默片刻,道,“你就說孤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就不過去了……讓她自己吃好喝好,孤晚些再去看她。”

見太子的回應這般溫和,展平擰着濃眉,忿忿不平道,“殿下你就是太和善了,那女……太子妃根本不值得你對她這麽好。若換作屬下娶了這樣的妻子,肯定就晾着她,讓她自個兒哭去。”

作為東宮的左衛率,太子親兵的統領,展平一向與太子親近。昨日太子妃服毒自殺,還是他親自跑去請的禦醫。是以,他對這位太子妃沒什麽好印象,覺得她實在太不知好歹。

展平繼續道,“殿下你可不能慣着她,這女人吶,就不能慣着。誰知道她會不會蹬鼻子上臉,幹出些更離譜的事呢……”

眼見他越說越起勁,裴延擡頭,敲了敲有些沉重的太陽穴,低聲道,“阿平,你話多了。”

東宮知名話痨展某某一怔,見太子臉色不太好,忙閉上嘴巴。

裴延将手中的卷冊往旁邊一放,像是回想着什麽,好半晌,才輕聲道,“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展平,“???”

不會吧,才一個晚上,殿下便墜入溫柔鄉了?別啊,殿下你可別被女人的表象給欺騙了。

裴延也沒多說,垂下長睫,“你出去傳話吧,莫讓人等久了。”

展平抿着嘴巴,彎腰抱拳,“是,屬下這就去。”

腳步聲遠去,裴延轉頭看向窗外。

夜風輕拂,吹得窗外的楠竹沙沙作響,幾株春日的桃花在月色下灼灼開放。

他想起昨日宋太傅送來的賀禮,裏頭那封賀詞打頭幾句便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她今日拿銀子賞賜三寺五局的舉動,雖然簡單粗暴了些,卻不失為一種有效的馭人手段。

從這點來看,她倒真有幾分宜其室家的能力,看來是能當好這個太子妃的……

當裴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他眉頭一皺,擡手按了按額角。

他大概是累糊塗了,想這些作甚?

那個女人,左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棋子而已。

第6章

聽到小太監說裴延來不了,陶缇微微蹙了下眉頭。

玲珑見狀,還以為她是不高興了,正想張嘴開導寬慰兩句,一旁的梓霜卻搶過話頭,“主子,太子不來就算了,你吃你的還自在些。若是太子真來了,你還得在旁邊伺候他。”

梓霜聲音本就尖細,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嫌棄的意味愈發明顯。

一時間,殿內的東宮宮人臉色都變得不太好。

這貨是專門給自己拉仇恨的吧?陶缇掀起眼皮瞥了梓霜一眼,嗓音沉沉的喚,“梓霜。”

梓霜被她一個眼神掃過,心頭驀得一虛,連忙垂下腦袋,“主子,奴婢是為你不值呢。”

“大可不必。”陶缇平淡道,“行了,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姑、主子……”梓霜滿臉錯愕。

“聽不懂我的話?”

“……是。”梓霜一臉挫敗,走的時候,忍不住狠狠瞪了玲珑一眼。

玲珑一臉懵,等回過神來,對陶缇道,“太子妃你別生氣,殿下一向勤勉,他不是故意不來的……”

陶缇朝她微微一笑,“我沒生氣,我只是想到都這個時間了,殿下還在忙,他的身體吃得消麽?”

就昨天晚上他稍微高聲說一句話都咳嗽的樣子,會不會忙着忙着就累吐血啊。

玲珑驚詫的看向陶缇,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是在關心殿下的身體。

陶缇道,“傳膳吧,我也餓了。”

沒過多久,檀木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還有用銀盤裝着的糕點蜜果等。看起來很豐盛,但……依舊清淡!

就連肉都是炖的,雖然醬料用的很足,賣相看起來也很好。但陶缇這個無辣不歡的人還是有些失落,她真的好想吃酸辣粉、麻辣燙、牛油火鍋、剁椒魚頭、水煮肉片、餌塊辣雞、爆辣炒米粉、椒麻雞……

“玲珑,咱們東宮的膳房會做辣菜麽,就口味重一些的?”

“回太子妃,禦醫交代了,殿下身體虛弱,飲食須得清淡些,所以膳房做菜一貫清淡……”頓了頓,玲珑補充道,“太子妃若想吃些口味重的,那奴婢去膳房說一聲,讓他們另做幾道送來?”

“算了算了。”陶缇叫住玲珑,掃了眼滿滿當當的桌子,這些足夠她吃了,再多做也是浪費。

她一邊扒拉着飯菜,一邊腦補着各種美食,尋思着什麽時候能去膳房轉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

吃飽喝足後,陶缇點了個古裝影視劇的同款玫瑰浴。

玩了會兒水面上飄着的鮮豔花瓣,陶缇眼眸一閉,全身放松的躺在熱氣氤氲的浴桶中,前世與這一世的記憶在腦海中交錯。

唉,也不知道爸媽知道她下了地府,會是什麽反應?還有窮奇那只蠢狗,怕是要愧疚死了。

可惜自己現在是個人類身軀,法力全無,只能等這具身體陽壽盡了,再去地府讨說法。

就在陶缇胡思亂想時,裴延到了瑤光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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