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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季暄上臺沒有立即表演，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所有人不解這是為何？

這時候梁澄站出來解釋：“這位……”梁澄看了眼季暄的名牌，參加選秀的少年太多，他不能記住所有人。

梁澄繼續：“季暄他要演唱的是一首原創曲目，不過他這首曲子有些特別，伴奏老師需要後臺熟悉一下。”

梁澄話音一落，現場嘩然。

要知道，節目組請來的各類伴奏老師都是國內專業級的。就算是少年們有原創的曲目，伴奏老師都能立即照着譜子演奏出來。這還是頭一回有曲子需要伴奏老師熟悉。

衆人不禁好奇，季暄到底作出了什麽曲子？

導師臺上，除了雲樂外的其他三位導師對季暄能夠原創歌曲這件事情保持懷疑态度。

畢竟之前季暄連唱歌都不在調上，還親自作曲寫歌？

這聽着就很匪夷所思。

“但願我能保住耳朵。”rap導師Sun小聲地跟身旁的舞蹈導師拉缇娜說着。要問所有導師之中誰之前受季暄的毒害最深，Sun絕對首當其沖。

節目第一次公演時，是分了歌唱、舞蹈、rap三個大類別，每個類別下各有五個隊伍。

當時季暄所在的隊伍是rap下面的團隊。排練時主要都是Sun在指導。

Sun第一次去季暄那一組，就被季暄無語到了，他敢說，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自信的人。

季暄那個說唱水平堪比沒有感情的朗誦，毫無韻律可言。實力不行也就算了，畢竟營裏rap不好不止季暄一個，可季暄卻偏偏覺得自己rap水平極高，看不起同隊的隊友不說，還在Sun指導時，說：“這是我的風格Ok？老師不要對我的風格指指點點，老師是不是沒有自己的風格所以嫉妒我？”

當時Sun的表情可以用吃屎來形容。他從業至今從未遇到過如此奇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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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期節目播出之後，#這是我的風格#就迅速上了熱搜，緊跟着的就是#Sun的命也是命#，全網樂子人都在即嘲笑又心疼Sun。

Sun當時被季暄怼了之後的表情還被制成了各種表情包，至今還在網上流傳。

想到這些，Sun就長嘆了一口氣，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rapper，為何要遭遇這種磨難？

聽到Sun說話，拉缇娜有些心虛，她的手機裏也有一堆Sun的表情包，她忍不住捏着嗓子笑道：“老師你不懂，那是人家的風格Ok？”

Sun給了拉缇娜一個白眼，他們兩個很早之前就認識，沒火的時候兩個人就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沒想到這會兒兩人能夠在節目裏頂峰相見。

真正的好朋友就是大大方方，不怕被營銷號各種曲解。

兩個人正有說有笑的聊着，整個場地內突然響起了一聲曲調。

聽到那曲調，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伴随着悠長悲涼的前奏，臺上的季暄也緩緩開口了。

季暄的音色與他本人乖巧的學生長相十分不相符。季暄的嗓音沙啞悲切，仿佛歷經了世事滄桑。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音樂之中，直到一個比較緩和的間奏，導師臺上的坐雲樂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的眼中滿是駭然。

雲樂很早就是創作古風歌曲起家，他能聽出季暄這首曲子的複雜，怪不得後臺的那些伴奏需要一點時間熟悉譜子。

可比起這首曲子的難度，更讓雲樂震撼的是這首曲子的感染力。

他剛才居然感覺到自己被這小子的歌曲帶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在那個世界裏，看到了茫茫雪原上的風雪、看到了荒涼的戈壁，滾滾的大漠黃沙，濤濤拍岸的海水以及……

一個苦苦掙紮的少年。

這不是雲樂自己腦補出來的，而是這首歌就是給他呈現了這樣一幅幅畫面。

看着季暄稚嫩的臉龐，雲樂神情複雜，這樣一個屁大點的孩子是怎麽寫出這樣悲涼的歌的？

雲樂來不及多想，因為舞臺上的少年再次開口，他又被拉進了曲中的世界。

這次他又看到了新的東西，只不過跟前半段相對悲涼哀切的曲子相比，後半段的曲子突然激烈了起來。

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千軍萬馬，刀劍交鳴，到處都是戰火紛飛的場景，而這時曲子突然又急轉直下，從激烈變得平緩，雲樂這時看到了戰火後的殘垣斷壁、血染旌旗，入目之處都是血紅一片。

在血污之中，立着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少年通身雪白，與周圍的血色與污濁格格不入，被帶到這場景的衆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他們害怕血污弄髒了純淨無瑕的少年。

可下一個場面，差點讓所有人呼吸驟停。那些血污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全部化作利箭湧向了最中間的白衣少年。

血箭不僅染紅了少年的白衣也狠狠地從少年的肉身穿過。不過片刻，少年全身上下、從裏到外都被血色染盡，直到被那些血污徹底吞噬蠶食，最終淪為一片血色的養料。

歌曲最後以一段極為凄切的吟唱收尾。

曲畢，吟唱聲也跟着停止。

季暄睜開了眼睛，聲音還有些沙啞道：“這就是我演唱的歌曲。”

季暄的話，讓還恍惚着的衆人回過了神。

不知道誰先起的頭，場內響起了激烈的掌聲與歡呼聲。

“太牛逼了！”程知大喊，目光灼熱的看着舞臺上的季暄，從季暄忙他改歌起，他就對季暄很喜歡。這會兒聽到了季暄的歌，他俨然已經成為了季暄的粉絲，從今往後，誰罵季暄皇族沒實力，他程知第一個不同意。

這要是叫沒有實力，那整個節目就沒有有實力的vocal了。

歡呼過後，就該宋聞秋這個隊長做出選擇了。

毫無意外，宋聞秋選擇了季暄。他看着季暄的目光中也是滿滿欣賞，輕聲向季暄發出邀請：“歡迎加入我的隊伍。”

季暄走到了宋聞秋那一隊，而一開始在宋聞秋隊末的那個少年就要離開重新選擇了，不過他一點也沒有不開心，反而抓着季暄要拜師，過分的熱情把季暄弄得手足無措。

還是舞臺上的梁澄幫季暄解了圍：“拜師還是結義等回去再說，咱們該請下一位選手選擇隊伍了。”

剩餘不多的少年上場，他們自知實力不行，也沒有去搶，大部分都是看哪一隊缺人就補到了哪一隊。

沒過多久隊伍和曲目的分配就徹底結束了。

而這時也大半天過去了，這一期的節目就算錄制完成。

吃飯的時候，不少人都叫季暄一起去。

舞臺之上，慕強是很正常的事情。對于真正有實力的對手，大部分少年都想與其好好相處。

更何況，現在的季暄也不作妖了，乖巧弟弟的長相更是惹得哥哥們喜歡。

一下子被這麽人邀請，季暄都不知道怎麽選了，最後，季暄被最能粘人的程知拉走了。

看着季暄衆星捧月的模樣，季驕雙目猩紅，他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而且……

而且就算真的又能怎麽樣？他看季暄在那個世界給一群人唱歌，什麽人會給別人唱歌？

那不就是下九流的戲子嗎？

想到季暄到了另一個世界成為了戲子，季驕的內心裏突然有了幾分安慰。

戲子而已，他現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

季驕極力在心中用身份地位來證明自己比季暄高貴。

即便如此，季驕依舊受不了光幕中季暄被人追捧的場景，他幹脆低下頭不去看。

他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寝宮。

可還沒等季驕坐下，一個小太監進來通傳道：“殿下，國師大人想見您。”

聽到國師的名字，季驕就皺起了眉頭。對于國師的糾纏，季驕有些不耐煩。

可他又必須要将國師應付過去，誰叫他還有把柄在國師手裏。

這一晚上，經歷了太子的召見，又看了季暄的幸福生活，季驕的忍耐已經達到了臨界值，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既然國師這麽想長生不老，那他幹脆就幫那老東西一把，人死如長生，死了不也算是一種永生嗎？

季驕神色陰翳，道：“知道了，本王待會兒就過去。”

吃過飯後，季暄本要跟着選好的隊伍去排練，可半路卻被雲樂叫了去。

導師們平常都有自己的休息室。走到了雲樂的休息室，季暄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

季暄進門又随手帶上門。一進門他看到雲樂在擦拭一根笛子。

季暄小聲道：“雲樂老師，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雲樂繼續擦着那根通體烏黑的笛子，語氣輕松道：“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人！”

“我沒有。”季暄否認，但明顯有些語氣不足。拜托！在這種業內大前輩面前他怎麽可能不緊張呢？

擦完笛子，雲樂擡頭，道：“今天唱的那首曲是你自己一個人寫的？”

季暄點頭，他以為雲樂是因為之前有對時空偷渡者的印象，所以不相信他能原創曲目。但這首曲子确實是他的即興做的，完全做不了假。

而且這首曲子的兩個部分還是他在不同時間段做的。

前面那部分，是他在古代軍中閑着沒事時哼着玩的。古代本就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軍營裏就更甚，有些儒将喜歡寫詩，得空的時候就寫寫。而季暄不擅詩書，倒是對音律很感興趣。

于是季暄沒事就摘片葉子，吹着自己作的小曲。

當時季暄還很驚訝自己在音律上的無師自通。畢竟他在那之前并沒有學過音樂，可卻能随随便便的吹出曲子。

直到穿越回來，他才知道，那哪裏是無師直通，分明就是自己以前擁有的一些技能罷了。

曲子的後半段，是季暄穿越回來之後作的。剛回來時，季暄晚上做噩夢睡不着，就根據那些血色彌漫的噩夢寫下了這後半段曲子。

将這兩段連在一起，就是那個同叫季暄的少年短暫的一生。

他今日選擇表演這首曲子，也是為了與古代的那些過去做一個徹底的告別。

經過父母親人的陪伴，如今又重新站在了自己夢想的舞臺上，他已經不再受那些“噩夢”所影響了。

季暄，徹底涅槃重生了。

看着季暄嚴肅的繃着小臉，雲樂輕笑了一聲：“年紀輕輕的，總板着臉做什麽？”

“你這曲也是，聽着怪可憐人的。”

作曲并不是非要見過，經歷過才能作出感覺，可像季暄那首歌那樣——可以影響到別人，将其他人帶入曲中世界，沒有一點兒相關閱歷肯定是不行的。

雲樂不是懷疑季暄像曲中那樣當過将軍，被世人所抛棄，畢竟這是現代，根本不可能存在那樣的事情。

但季暄一定經歷過被很多人抛棄背叛，才能做出這樣聽着揪心又凄切的曲子。

雲樂眼神在季暄的身上上下打量。看着就是個乳臭未幹的高中小孩，不能再多了。想到季暄之前的各種不正常舉動，雲樂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季暄之前在節目中那些混蛋的舉動，有沒有可能是為了博取關注？

不被愛的孩子就是容易通過做錯事來吸引關注。

雲樂看着季暄的目光開始充滿憐愛。

季暄被這飽含憐愛的目光看得發毛。心中忍不住想：雲樂老師這是怎麽了？

良久過後，雲樂才開口：“有什麽事情就說出來，不要在心裏憋着。無論是作為導師，還是前輩，我都會盡可能幫助你的。”

雲樂看着手中的笛子，眼神傷感，“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有個一起搞音樂的朋友，他就是悶葫蘆，有事什麽都不說，一直自己憋着，憋久了想不開就……唉……”

想到過去的那些往事，雲樂神情更加憂傷，甚至眼中有了淚花。

見狀，季暄趕緊上前試圖安慰雲樂。不料，有了人安慰，雲樂直接淚水洶湧，握着笛子嚎了起來。

“讓我們偷偷來看看雲樂老師在做什麽吧。”

節目組每一期都會有幾個單人小花絮，這個花絮需要粉絲助力，前幾名才有機會錄制單人花絮。

花絮一般都是讓少年們完成一個小任務。

這一期輪到了程知，程知的任務是随機拜訪一位導師。他本來是要去Sun那裏的，畢竟Sun是導師中跟少年們玩的最開的。

可惜Sun不在休息室，應直播間粉絲的要求，程知來了雲樂這裏。

由于是要突襲，程知沒有敲門，而是帶着攝像直接進了雲樂的休息室。

可程知一進門，就看到你平時有些高傲的樂壇大佬坐在沙發上大聲痛哭。對面，季暄滿臉都寫着手足無措。

本來哭着的雲樂看到有別人進來，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一個後輩面前失聲痛苦，他有些挂不住臉。

雲樂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他看着正輕拍他的背安慰的季暄。

完犢子，更丢人了！

他的本意可是要開導季暄的。畢竟季暄還是孩子，他不希望對方因為經過什麽不好的事情最終放棄生命。

可沒想到最終卻反被小孩安慰了！雲樂只覺得老臉丢盡。

尤其是門口那個小卷毛還在拍着他們。

程知在原地石化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好像拍到了不該拍的東西，他正欲捂住攝像頭，卻為時已晚。

直播間內，觀衆彈幕一條一條的頂——

[我沒看錯吧，雲樂老師哭了]

[老師怎麽哭了？]

[老師身前的人是季暄吧？難道是是季暄做了什麽事兒把老師氣哭了？]

除了公演會開直播，《閃光少年》其他時候都是錄播的。

因此很多觀衆還不知道季暄的改變。很快，因為程知這個單人花絮小直播，#季暄把雲樂氣哭了#被頂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