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翌日一早,金澤是在高亞林懷裏醒來的。
男人極具占有欲的擁抱姿勢令金澤有些別扭,想到昨夜的失态,金澤又有一些羞惱。
金澤是喜歡掌握主動權的人,就算是當下面的那個,他也喜歡主動掌控對方的舒服點,令對方欲-仙-欲-死而自己則高高在上地觀察着對方的所有反應。
但高亞林的掌控欲顯然比他更強,金澤昨夜舒服得幾乎快失去意識,許多記憶都有些模糊不清了,高亞林的強勢令他頗為手足無措。
像金澤這樣的人,總是有矛盾性存在的。即讨厭被人掌控,又期待着有人能替自己扛起一切,雖然一瞬間的放松後接踵而至的往往是來自自尊心的狼狽和不甘,但有那麽一瞬間的放松,也會令他看到一點希望。
金澤不想說話,想裝作昨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只是他才剛一動,高亞林就緊跟着醒了。
男人早起的小帳篷頂在金澤的大腿裏,輕輕磨蹭了一下,金澤耳朵尖一下紅透了,壓低聲音道:“放開我!”
高亞林眼裏帶着不滿:“什麽時候能讓我做到最後?”
金澤:“……”
金澤翻身起來,胸口、腹部以及大腿根都是暧昧吻痕,簡直不能看。
高亞林手腳麻利,起身穿好衣服出去幫金澤打熱水,把身上好好擦幹淨再換上衣服,跟伺候哪家少爺似的,事必躬親,務必不讓金澤自己動手。
金澤懷疑自己不是跟高亞林上了個床,怕是剛生了個孩子。
嚴母做好早飯,高亞林幫着擺盤放碗,非要跟金澤擠在一根長椅上坐了,桌對面蔣遙奇怪地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高亞林,遲疑地問:“哥……”
金澤心不在焉地唔了一聲。
蔣遙大着膽子說:“昨天晚上我聽到什麽聲音,你們屋裏有老鼠嗎?”
金澤差點一口飯從鼻子裏嗆出來,高亞林一笑:“是,有只大老鼠跑上床了,折騰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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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母聽聞驚訝道:“上床了?”
金澤:“……”這話現在聽着怎麽這麽別扭。
吃過早飯嚴母去問鄰居借老鼠藥,高亞林領着金澤往外走:“帶你去看個地方。”
金澤:“?”
今天是金澤二十三歲生日,但是沒人給他祝福,連他的親生母親都似乎忘了這件事。金澤有氣無力,沒精打采地跟着高亞林往外走,兩人穿過田地,風把衣擺扯起來又輕輕放下,在這地方待了快三天,簡直像是避世了三十年,所有的時間都慢了下來,金澤有種現在拿着手機刷微博估計都看不懂新梗了的念頭。
高亞林領着金澤又回了他們被“綁架”的小山坡,這次是白天,走了沒多久金澤就看到了一間白牆紅頂的二層小洋房。
這小洋房無論是設計還是規格都跟安河簡直格格不入,走近了才發現這地方還挺大,房子後頭有很大的花園,修建得有噴泉和秋千,再往後還有零星一些建築,隐約像個避世的度假區?
金澤一時有些懵了。
之前他們被帶來,天色太暗看不遠,第二天又一早就離開了,他這時候才終于看到了全貌。高亞林領着他進了房間,之前還空空如也的屋子跟變魔法似的有了完整的家具和軟裝,只是牆面沒有刷,四面落白配着黑白棕灰幾個顏色,倒有些簡約北歐風格。
餐廳的桌子上擺着個大蛋糕,上面插了蠟燭,旁邊還放着禮物。
一臺平板電腦架在一旁,高亞林點開屏幕,白一桓工作室的同事們齊齊出現,拉得拉彩條,揮小旗的揮小旗,辦公室裏拉着大橫幅——金澤生日快樂!
“金澤生日快樂!”
“你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人,一定能夢想成真!”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喲呼!”
“聽說你被批了假出去旅游了,真好啊!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吃蛋糕!白總請客!”
……
衆人的喊聲亂七八糟夾雜在一起,簡直聽不清在說什麽,連保潔阿姨也被拉來站在一旁祝福了幾句,末了還帶着濃重的地方口音道:“好了嘛,我還要拖地。下家還等到在。哎呀……”
金澤:“……”
金澤簡直哭笑不得,雖然好多話都聽不清,但他還是認真地看到了最後。同事的祝福一結束,白一桓和周煜兩人冒了出來。
這兩人總是黏在一起,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無時無刻不在閃瞎別人的眼睛。
屏幕裏白一桓坐在周煜兩腿之間,周煜将人摟在身前,面無表情看着鏡頭。
白一桓懶懶地舉手:“嗨,玩得開心嗎?”說着又把變身器放到嘴邊,用那雌雄莫辯的綁匪聲音說,“I want to play a game。”
金澤:“……”
金澤瞬間炸了:“你們是一夥的?!”
高亞林按住他的肩膀,笑着說:“今天是你的生日,別動氣。”
白一桓在那頭說:“這主意是高亞林出的,你要打要罵請找他去。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高哥也算有心,想着替你謀劃一個畢生難忘的生日,至于這是驚喜還是驚吓,嗯,我持保留意見。另外我配合他也有一點私人原因……”
說着白一桓扯了扯周煜的領帶,盯着鏡頭說:“聽說你之前想勾搭周煜?”
金澤:“……”
白一桓道:“我雖然願意把你簽進公司,但可不想你給我搞後院起火那一套。”
周煜立刻不滿地皺眉:“你不信任我?”
白一桓擺手示意對方別鬧,說:“能早點把你嫁出去,我也就安心了。”
金澤:“???”
金澤算是明白了,腦子有問題的不止高亞林,他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正常的。
“生日快樂!”白一桓頓了頓,難得笑了一下,說,“這麽大的人了,別總讓人操心。”
金澤心裏微微一抽,屏幕黑了之後他也半響沒有說話。
高亞林從背後摟過他,小聲說:“生日快樂。其實零點的時候我想第一個說的,但是當時我們在……抱歉,我太開心了,給忘記了。”
金澤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看着餐廳裏挂着的氣球、彩帶,明顯特意裝扮過的房間,還有這一桌子的甜點以及無法忽視的大蛋糕。
老實說,他有一點動心。
他這時候才突然恍悟了之前高亞林說的話。
他跟別人是互相利用關系的時候,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毛病,不過是一場交易,但這其中最缺少的就是一份擺在面前貨真價實的感情。
這麽說起來其實是有些可笑的,他當然早就知道這個,在交易過程裏要麽是真愛要麽是錢,你總不能都想要,但往往最先付出感情的人就會敗得最徹底。
金澤以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當高亞林的真心擺到眼前來時,他才發現自己其實從來也沒有準備好。
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那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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