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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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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知道了老同學對異性的心思，莫天已經覺得煩惱，如果這位異性剛好是自己的女友，酸澀、愠怒湧上心頭，莫天忍着身體殘端的不适和複雜心情，壓抑想開口指責周沐陽的極端情緒，回到了家裏。

面對旁人含沙射影的提問，他心裏什麽都知道，他知道兮兒除了自已，沒愛過別人。可他不會對周沐陽去解釋，因為那個人不配。

回到家，剛剛劃輪椅出電梯間，莫天已經發覺了大不尋常。家門口，兩戶房子中間的走廊濕淋淋的，他坐輪椅更要加倍小心，免得輪椅失控滑到樓梯臺階那邊去。細細觀察，水漬連接了兩戶房子，兮兒當然知道，他行動不便很怕有水會摔倒，從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這又是怎麽回事兒？

莫天沒回家，而是打開了兮兒家的門，推着輪椅低頭尋找，他很容易延着水漬一路找到了浴室。看滿滿一個浴缸的涼水，他腦中像是晴空出現了一個閃電，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可怕，搖搖頭放棄了那個荒誕的想法，他四下看着，想找到另一個原因。

一把打開的美工刀，扔在洗手池裏，雖然四下沒有血跡，但莫天就是明白了，自已幾秒鐘前的念頭即不可怕、也不荒誕，正是兮兒在這個浴室曾經打算做的事兒。

燈都沒關，他快速掉轉輪椅，一路乒乒乓乓的打開了自已家的門。

聽到門被撞的嘭嘭響，兮兒走到門邊，正看到莫天打開家門，擡頭看她。

“兮兒，你在家，真好。”明顯帶喘息聲和顫聲的聲音，莫天慌了。

男人把自已推進家門，關門，向她張開手臂，兮兒乖乖走到他身邊，彎腰輕輕去蹭他臉頰。

知道了她曾經有想自殺的念頭，莫天心裏萬分自責。把輪椅手剎放好，莫天再也等不及，一把把她拉到自已懷裏，緊緊抱着她，發出濃重的呼吸聲，胸腔此起彼伏，情緒激動到久久不能平穩呼吸。

“莫天，你怎麽了？”她的肋骨、手臂被他勒的生疼，手開始推他，卻無論怎樣也推不開。

“不要離開我。”真實的把人抱在懷裏，嗅着她的發香，莫天有些想哭，不是為了他們倆的感情，而是為一個女孩子，那一刻裏傷心絕望的心情，“兮兒，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要記得，你有我，我永遠愛你，永遠在你身邊，永遠支持你。”

“嗯——”表白的好讓人心動啊，不過，他怎麽了？兮兒心裏被他說的亂亂的，特別慌。

“記住了麽？”霸道的男人，今天絲毫不想掩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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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不可以離開我，記住了麽，兮兒。”

“嗯。”她只能乖。

從那一刻起，他的大手再也沒放開她，洗澡、換衣服、吃東西全部拉着她。

“我想告訴你一件關于我的事，雖然我說的晚了，可還是應該告訴你。”開口跟他說自己的事，是兮兒決心要做的。

“周沐陽是我的同學，碰巧提起了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知道你這幾天過的非常不好，對不起，我都沒有陪你。”他覺得自己不該隐瞞。

原來，他知道了！

愕然、驚訝、難過、羞愧、後悔的瓶子都被打翻，兮兒的心裏五味雜陳。

“兮兒，我們之間沒有誤會，你的身世，不是你能選擇的。你也沒有刻意隐瞞我，我沒有問過，如果我問，我知道你會說。”

“一個人，永遠都不是萬能的，沒有人是無堅不摧無往不利的，所以，人才是群居動物，都被互相需要。”

“你需要我，同樣，我也需要你，離不開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理直氣壯，理所應當跟我在一起，享受我能夠給你的一切，也要努力包容我的缺點，我的殘疾……”說了很多話，莫天很怕，怕兮兒不懂他的心。

莫天沒有雙腳，卻能用僅有的一個膝蓋跪着，在她背後給她吹頭發。在家裏，他劃着輪椅也會給她切水果、拿水，時刻關注着她身體和情緒的變化。洗完澡，他寧肯拖着殘疾的身體，趴在浴室地上擦幹淨水痕，也不會讓兮兒動手去做這些活兒，雖然她說了很多次，她會小心、不會摔倒，她洗澡後她會收拾。

很久之前，兮兒已經知道，莫天是自己最愛的人，但她從不知道，他有多麽愛自己。這一晚，她知道了，真的有人願意包容她所有缺點，真心愛她，等做到永遠不分離。

即便莫天身體殘疾了，卻從不會因為殘疾而少愛她一分，更不會端着理所應當的态度享受她的照顧。他放棄逞強，放棄掩飾，把一個殘疾笨拙的自己展示給她，用盡所有的力氣給她表白自己的愛。相愛的心，在那一個晚上，緊緊貼在了一起，沒辦法再分開了。

法庭庭審兮兒不得不出席，莫天推了醫院所有的事，全心全意來陪她，守着她。

“我可以自己去。”

西裝革履，英俊的仿佛是去參加酒會的男人，沉默了幾秒鐘後，他慢慢走到兮兒身邊，說出了自己必須去s市的理由。“不，我要去。作為男友我應該去陪伴你，作為證人，周沐陽說我必須去。”

因為莫天行動不便，兩個人決定自己開車去s市，數日沒乘坐兮兒的車，打開副駕門，莫天看到了一個全新的副駕駛座椅。

局部加厚加熱，座椅通風，腰墊，頭枕，電動腿托，電動躺平調節，“只差一點，沒改成航空座椅了，你自己又不坐……”他目光掃視了一下，只有這一個座椅被改造了，明白了這是兮兒專門為他而換的座椅。“謝謝寶貝。”

“這麽巧，剛弄好便派上了用場。”

長途久坐，他包裹在接受腔裏的身體無論如何也不會舒服，即便脫掉假肢，坐的時間長了莫天受過重傷的身體也受不了，她的車空間有限，這個座椅，已經是能夠做到讓他坐的舒适一些的極限了。

畢竟，誰會在一臺轎跑車裏追求乘坐舒适度呢？

中途在服務區休息，兮兒來到副駕這邊，發現莫天直起腰已經很困難，他自己摸索着不但在一層一層的捆好假肢束帶，還給自己加了一個像腰封似的東西。

“慢一點慢一點，哎呀，不要弄的這麽緊，會疼的。”看他毫不留情的勒緊自己的腰腹，兮兒有些心疼了，幾個小時，他一口水也沒喝。“你喝點水好不好？我陪你去洗手間，不要擔心。”

“你還要陪我進去？”他扶着車門，拉着扶手，腰跨用力，終于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嗯。”

“不行。”

空出一只手，忙着整理褲子和腰帶，确定接受腔沒有歪。雖然莫天用不上肢體語言跟她親近，他還是嚴厲拒絕了小丫頭的幫助，要他一個大男人被女朋友扶着進洗手間，他寧願渴死。

又經歷了兩個小時的高速路，終于抵達s市，周沐陽說在法院附近訂好了酒店，把莫天扔在車裏，兮兒進去看了酒店房間後，直接便要離開。

酒店星級夠高，也很幹淨，可是，她看了好幾個戶型的房間，完全沒有無障礙設施。不但沒有，還為了高級和美觀，做了好多完全沒用的大小臺階，燈光設施，連浴缸周圍氣氛渲染得都很到位，可莫天住下的話，不是寸步難行，便是十分危險啊。

“沒關系的，不是還有你幫我嘛。你開了那麽久的車，我們先住下吧，明天還要開庭，我想你早一點休息。”

“好吧。”

高大的男人低頭哄着他懷裏的小貓咪，扶着他站在車旁，兮兒環抱着莫天的腰，外人看起來他們倆俊男美女情意綿綿，以為是熱戀期小情侶在恩愛。其實兮兒是在認真扶着他，幫助他緩解腰臀間的疼痛難耐。

超級大浴缸兮兒不敢讓莫天進入，她怕進去容易出來難，光滑沒有扶手，萬一把他摔一下，她要心疼死。把人扶坐在椅子裏，淋浴好了，兮兒再推來輪椅和小腿假肢，把人扶回輪椅，推出浴室，莫醫生的沐浴環節終于安全完成了。

不讓他再活動一下，兮兒給他按摩小腿殘存的那點皮肉，外加按摩他小腹下方的柔軟殘端，莫天的确累極，抱着兮兒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開庭，并不需要莫天出庭，他坐在旁聽席上，看到第一個問題已經令兮兒變了臉色，懊惱不已。

于歐的律師，提出問題一：應岚是在藝考的考場外，先看到了兮兒，回家當天便和太太提出離婚。

問題二：四年大學，兮兒日日自己駕車或是豪車接送，從沒住過一天學校，沒離開過應岚家一晚。

問題三：兮兒高考完，她親生母親楊子心已經出國，嫁人走了，一般母親做不到的冷血無情，為什麽楊子心能做到呢？因為，楊女士是s市最美最受歡迎的交際花。這位沒羞沒臊的超級大美女，沒有三觀，未婚生女，甚至，她還提議過讓應岚和養女結婚！有這樣一位人見人愛，活的特別肆意張揚的母親，這一對母女的陰謀到今天終于得逞了。

問題四：47歲倒在工作崗位上的應校長，把全部遺産留給兮兒，在所有文件都沒提及女兒、養女字樣，他愛她，從未說出口，卻默默做了最讓家人無法接受的事情。應岚對兮兒所做的事，就是偷偷愛你，以死宣誓。

對方代理人于歐，看着楚楚動人的被告，目露兇光，對方律師淡定微笑，猛打親情、道德牌。莫天坐在那裏，臉色變成了鐵青，只恨自己不能揮拳打人，兮兒面色蒼白，雙手緊握幾乎昏倒，只有周沐陽，越來越自信笑容，坐在位置上，從容不迫，表情還有些欣喜。

第二天才是被告方應訴環節，案子就這樣休庭了。

帶着煎熬回酒店，兮兒呆呆愣愣的，她甚至不知該怎麽和莫天說話，無論莫天如何哄，她還是睜着一雙空茫的美眸，沒一絲表情。

心裏惴惴不安，想着如何能讓兮兒情緒好一點，莫天打算去找周沐陽聊聊。出去前，自己去洗手間，整理好假肢和褲子，臨要出門，在矮矮小小的臺階上絆了一下，不小心向後摔倒，臀部摔得不重，也沒傷到頭和其他地方。可偏偏着力受重的是接受腔，落地的瞬間，莫天甚至聽到了開裂的聲音，心裏哀嘆不好。

聽到聲音兮兒跑了過來，看他坐在那裏，她吓的臉更白了，不敢碰他，只能蹲下去問，“摔到了？傷了哪裏？你別動，我叫救護車。”

他擡手握住了她的手機，搖搖頭，小腿試着動了動，并開始搬弄左邊假肢的小腿，“我沒事兒，沒受傷。”

不要兮兒扶，莫天雙手撐地，抻直寬離斷假肢站了起來。兮兒扶着他手臂，把人攙扶在床上，再把他從接受腔裏解放出來，能夠看到在臀部的位置，接受腔摔的裂開了。

小腿假肢沒壞，但他走路卻更吃力了，過一會兒兮兒便看到，小腿殘端通紅，大概是摔倒的時候扭傷了。

謝謝喜歡，終于有了幾章存稿，我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