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擦肩而過
擦肩而過
安瀾“啊”了一聲,十分抱歉:“不好意思,我給忘了。”
蛟龍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卻因為堪比十指連心的疼痛而顯得有些扭曲,看起來還有幾分猙獰。
不過安瀾完全不受影響,她在無回境見過的兇獸海了去了,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她立刻用眼神示意小銀松手,然後又道了聲歉。
“沒關系……”蛟龍邊說邊甩了甩重獲自由的尾巴,發現還能控制自如,沒有落到神魂殘損的地步,才終于放下心來。
他轉頭看向安瀾,終于有機會道出心中的困惑:“不過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哎,這就說來話長了。”安瀾嘆了口氣,似不願多談,只是問道,“你能送我出去嗎?其實我有點趕時間,第一天上班就遲到,給人的印象不太好。”
蛟龍雖然不懂“上班”所指何意,但也明白安瀾是想要離開。
“您要走的話,随時都可以走。”他解釋道,“此處位于南方碧落海外八十裏,不論是乘船還是禦空都可以直接回到大陸上,沒有任何限制。”
安瀾:“……”
沒有船又不會飛就是最大的限制。
而且沒記錯的話,碧落海位于大陸南方,魔門則位于大陸東部沿岸,兩者之間的直線距離少說也有一千裏。如果真是這樣,想要回去恐怕還得等到魔尊從秘境裏出來……等等!
安瀾突然意識到要命的一點——她似乎已經不在九雪萬年燈的庇護範圍了!?
不在萬年燈的庇護範圍,大佬不是随時都有可能發現她的蹤跡!?
她心下一慌,手忙腳亂地從手镯狀的須彌芥子中翻找出一件玉佩模樣的法器,雖然遠比不上九雪萬年燈,但在防探查方面多少還是有點用處。她也是靠着這件法器——主要是靠着這件法器所帶來的心理安慰——一路從無回境直奔魔門,在耗時十八日後安全抵達。
如今将玉佩緊攥在掌心,安瀾果然覺得沒那麽忐忑了。
畢竟忐忑也無濟于事,或許這法器真有奇效呢?
這樣想着,安瀾便決定坐下來與蛟龍聊上幾句,好讓時間能夠過得快一些。這蛟是無回境裏少有的脾氣和善的妖獸,平日裏不喜吵鬧打架,更對互相厮殺吞噬變強沒有半點興趣,一天之中有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蜷在黑潭深處呼呼大睡。
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友好和諧的氛圍中結束的,後來又陸續見了幾回,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條偶爾還會在人前刷刷存在感的蛟龍就再也不從水裏冒泡了。
“其實我自己到現在都還都雲裏霧裏。”說起這事,蛟龍不禁連聲嘆息,心情複雜道,“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神魂離體,莫名其妙與一個秘境捆綁在一起,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掙脫不開……您可能沒這個體會,總之真是飛來橫禍,防不勝防。”
安瀾:“難怪你的身體在潭裏一動不動,跟睡死了似的。”
蛟龍:“它還好嗎?”
雖然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安瀾一下子就聽懂了,溫聲安慰道:“我走的時候應該還是完整的……”
蛟龍:“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至于後來有沒被誰啃掉就不清楚了。”安瀾把後半句說完。
蛟龍話音一噎,半晌後沮喪地垂下了腦袋,渾身上下散發低迷氣場。
安瀾直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連忙補救道:“沒了肉.體也不要緊啊,如今鬼修之道已經非常成熟了,興許你可以試試。”
蛟龍:“……”
蛟龍幽幽道:“您這話說得,就好像我的身體已經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似的。”
安瀾:“啊……”
“不過還是謝謝您。”蛟龍勉強笑了笑,苦澀道,“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個法子。”
安瀾跟着哈哈兩聲,略微覺得有那麽一絲尴尬。
在這之後,蛟龍又問起安瀾的近況,但由于她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埋頭趕路,昨日才安頓下來,所以并沒有什麽好說的。一旦可聊的話題變少了,安瀾就不可避免地想起盤天君,随即又聯想到那件困擾自己許久的煩心事,心中感到有些沉重。
在這種狀況下見面可真是太糟糕了,她想。
所幸在盤天君出現之前,魔尊就已經順利收獲寶物離開秘境。他原本打算直接撕裂空間回到山門,結果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小島上那道揮舞雙手的纖細身影,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
心情不錯的謝雲深心念微動,安瀾便又一次體驗到了淩空飛行的感覺。只不過一切發生得極快,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跟蛟龍道別,整個人就已經被魔尊扔皮球似的扔向了縮地成寸的界門,轉眼回到魔門所在的陵越山,并且恰好就是落在來時那片空地的中央。
至于碧落海的小島上,在兩人離開以後,蛟龍發現自己果然與秘境解除了聯系,正欣喜若狂之際,卻猛然察覺到一股極其可怕的陰冷氣息。
他仿佛瞬間置身于粘稠窒息的無盡黑暗之中,全身上下都僵硬得難以動彈分毫。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感覺,蛟龍還是免不了一陣心驚肉跳。
換作是無回境中的其他任何生靈,乃至各大門派的頂尖修行者們,在面對盤天君親臨的時候,都很難不生出畏懼恐慌的情緒。
那位大人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是睥睨大陸的真仙級別大能,以真身現世時,舉手投足能令風雲變色,山河移位。
倘若是情性溫和的長輩,人們也許會心懷對強者的崇敬和向往;偏偏盤天君的性格絕對算不上好,陰沉狠戾不說,還總是陰晴不定,曾試過在面色如常的交談中突然暴起,将談話對象撕成碎片。
正因如此,世間對他的态度成了徹頭徹尾的敬畏,在得知他疑似受到魔氣侵蝕之後,這敬畏之中更是生出了一種危機感,并随着時間流逝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直到兩千年前,以六合道門為首的多個仙門大派通力合作,費盡千辛萬苦将盤天君封印在了無回境深處,長久籠罩在衆人心頭的擔憂才得以驅散。
盡管如此,在當今時代,盤天君的名號也足以令絕大部分人聞之色變。
蛟龍一直都覺得,夫人之所以會與盤天君共同生活十年,必定是因為遭到了某種方面的強迫。否則以大人這般難以描述的性格,光是每日擔驚受怕就已經足夠,又怎麽可能會有人真心喜歡呢?
今日發生的一切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測——安瀾與陌生男人一起出現在此處,又迫使他立下天道誓言保證不會走漏風聲,可不就是終于忍受不了了,所以背對着大人遠走高飛?
“是你。”
一道陰沉的聲音打斷了蛟龍心裏閃過的無數想法,他猛然意識到盤天君前來的真正目的,渾身一顫,哆嗦着叫了聲:“大、大人。”
出現在蛟龍面前的盤天君其實只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霧氣般氤氲飄動的玄色微光,由于受到結界陣法的限制,他的本體只能在無回境深處的特定範圍活動。但就算是這樣的一具身外化身,也擁有渡劫期的修為,讓化神期的妖獸魂飛魄散根本不在話下。
但是盤天君似乎暫時還沒有動手的打算。
他說:“我方才感知到瀾瀾的氣息,可如今又消失了。”
蛟龍:“……”
“她人在何處?”
蛟龍受到天道誓言的約束,當然是說不出來的,只好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你不知道?”盤天君的聲音驟然冷了許多,“她的氣息才在此處消失不久,你卻告訴我,不知道?”
說到最後的三個字時,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的,緩慢的語速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壓抑着某種即将失控的怒意和瘋狂。
蛟龍感覺自己大概要完了,這預感非常強烈,正不受控制地沖刷着他繃緊的心弦。
周圍傳來了噼裏啪啦的不祥爆裂聲,那極有可能是空間扭曲所産生的異象,也代表着一旦盤天君有什麽不稱心的地方,他整條龍都會跟着一起被扭曲。
然而天道誓言的效果極其強大,那是法則力量的幹預,只要他想提及任何與安瀾有關的信息——哪怕僅僅是透露自己因為受到誓言限制而無法将安瀾的去向如實托出——都會被無形的力量禁锢,扯破嗓子都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盤天君注意到他的神色異常:“天道誓言?”
蛟龍想要點頭而不得,只能用力眨動着蘊含千言萬語的雙眼,力圖讓大人明白自己的無可奈何。
盤天君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黑影轉瞬飄到了蛟龍的腦袋上方。一只漂亮白皙的手掌從混沌中伸出,骨節分明的細長五指不由分說探上前來,徑直插進了蛟龍神魂的頭部。
在那一剎那,就像是有人硬生生掰開了他的天靈蓋,蛟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痛,五丈長的身體瞬間縮成一團。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