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互相制衡

互相制衡

郝直消失了整整三個月，連帶着姚葉一起，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徹底蒸發在空氣之中。

聶無極在郝直最初消失的那一個月期間，還會時不時拿起聯絡用的玉牌，試圖聯系到對方，但無奈玉牌毫無反應。

對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憑他如何呼喚，都再無音訊。

平日裏聶無極就對郝直守得比較緊，無論對方做什麽事情都要和他黏在一起，魔教衆人起初還覺得這位新來的‘教主夫人’着實有些粘的很人，但後來見的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一回，教主失蹤了這麽久都沒有出現，他們以為會見到聶無極這個‘教主夫人’焦急萬分的樣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聶無極臉上沒有絲毫慌張，也沒有他們預期之中的悲痛欲絕的神色。

他只是在鐘離這個教主失蹤後的第三個月 ，在某一個夜晚，簡單收拾了些行李，出了趟遠門。

守門的小魔衛見聶無極半夜拿着個行李要出門，以為對方是因為教主失蹤了，所以打算‘回娘家’。于是順嘴多問了一句，“夫人，您這以後還回來嗎？”

聶無極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深深看了眼他小魔衛身後的魔教，重重的點了點頭，“回來。”

他會回來。

還要帶着他的寧寧，一起回來。

三個月了，他已經等了他整整三個月。

當初郝直告訴他七天時限的時候，聶無極就半信半疑，根本沒指望對方能這麽快回來，因此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

一個月是他給他的心理時限。

一個月，再怎麽麻煩的事，也該足夠對方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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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處理不了.....也該回來報聲平安不是嗎？

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擔心嗎？

但聶無極怎麽也沒想到，他這一等，就是整整三個月。

而這三個月之內，他一次也沒能聯系上郝直。

他的耐心已經告竭。

這和他們之間約定好的七天相差太遠。

和郝直分開的每一天，對于他而言都是無比煎熬。

他再也忍不了了。

他要去找他。

聶無極包裏的行李很少，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就只有當初從郝直那裏拿來的面具。

雖然不知道這面具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能夠喚醒他曾經的記憶，但想來，應該也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帶着總歸保險一些。

聶無極此行的目的地，是歸元宗。

聯絡用的玉牌可以直接感應到對方的存在，除非那人身死神滅，否則玉牌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事實是，從郝直離開魔教的那一刻起，這枚玉牌就已經失去了感應。

總不能說，對方堂堂一個魔教教主，剛走出自己家的大門口，就突然被人絞殺吧？

聶無極一直知道郝直的來歷有些特別，也知道他和自己的小師妹‘姚葉’之間有一些特殊的聯系。

原本，他只是有些猜測，但現在，郝直和姚葉的憑空消失直接坐實了他的這種猜測。

他的寧寧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換一種說話。

他的寧寧，或許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樣荒謬的事情如果換做是以前，聶無極說什麽都不可能相信的。

但在見過歸元老祖、知曉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之後，聶無極已經沒有什麽不能相信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那郝直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的人，又有什麽不可能呢？

他此行，就是為了找到歸元老祖，問明緣由。

聶無極清楚的知道，憑他自己的力量，就算把這個世界翻出天來，也是絕對找不出郝直的。

但如果是歸元老祖，是這個掌管着整個世界法則的人，他一定會知道郝直的下落。

再次見到聶無極時，元宗主十分震驚，事情不過剛剛過去半年，他對這位兒子的救命恩人還是印象深刻的。

只是這一次，他身邊少了兩位與他同行的夥伴。

見到聶無極來歸元宗，元小白蓮是最開心的，他高興的把聶無極迎進宗門，有勾頭張望了半天，這才奇怪道：“聶兄，之前與你一同的寧兄和姚姑娘，他們這次沒和你一塊來嗎？”

猝不及防被小白蓮紮了一刀，聶無極心中一痛，“他.....去辦些事，暫時沒法和我一起了。”

元宗主從聶無極進門起就一直觀察對方的表情，聶無極這番說辭能騙得了他那個傻白甜兒子，但卻騙不了自己。

這幅隐忍心痛的模樣，指不定是對方出了什麽意外。

只是不知道對方此番來歸元宗，又是為了什麽......

聶無極無心寒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再次進入秘境，找到歸元老祖，問出郝直的去向。

果不其然，當他說完此行的目的之後，元宗主面露難色。

“我們也是有規矩的宗門.....”

“更何況上一次.....”如果是為了報兒子的救命之恩，那麽他上次打開秘境，已經是還了他們三人的恩情，講道理，是互不相欠。

元宗主直白的拒絕了聶無極的請求，“打開秘境是一件十分消耗靈力的事情，半年前你們來時，我就已經破例為你們開過一次秘境了，再怎麽說，這次也不能如此随意。”

聶無極聞言，一瞬間身上的氣壓低了幾分。

元宗主敏|感的察覺到空氣中的低氣壓，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只覺得眼前的人十分不好對付。

聶無極是姚家堡的首徒，現如今又‘嫁入’魔教，做了教主夫人，背後站着兩個勢力。歸元宗雖說是名門大牌，但要是同時和兩大寡頭對立，恐怕也讨不了什麽好。

想到這，元宗主原本想要嚴詞拒絕的話，轉了一圈，又重新咽了回去。

“但也不是不能開啓。”

“每一年，歸元宗都會開放一次秘境，給本門派的弟子進去修煉。”

“聶公子不如等上一等，三月之後，便是本門派開放秘境的日子，到那時，聶公子可以換上我們本門派弟子的衣服，跟着他們一塊進去。”

“不過.....”

元宗主笑了笑。

“是你自己偷偷進去的，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以往也不是沒有別的修仙者這麽做過。

每逢歸元宗秘境大開的日子，總有些眼饞歸元宗秘境之寶的修仙者，偷偷和門派內弟子買了件衣服，就渾水摸魚的跟着進去。

歸元宗一派大宗，有容乃大，對于這種現象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看管的太緊。

“屆時，就看你自己的運氣了。”

郝直這個長假，放的萬分揪心。

他心裏記挂着聶無極，那人平時半天見不到他，都粘人的緊，這下他走了這麽久都沒消息，對方還不知道該急成什麽樣子。

原本說好的七天就回去，結果也是他食言了.....

郝直心裏懊悔萬分，早知道BOSS這麽坑，他當初就不應該回來，幹脆直接在故事世界裏和聶無極待到白頭攜老，現在也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但是.....就算他們能在那個世界白頭到老又怎麽樣......

他是操作員，遲早要回到主世界。

哪怕他在故事世界裏，能夠随着時間的流動，和對方一樣，變成白發蒼蒼的老頭，可一旦回到主世界，他依然還是不會變老，永遠保持常态的精神小夥。

操作員永遠只會保持自己與主世界簽訂合同那一刻時的模樣，生命狀态也永遠停留在此刻，不會變動。

也是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明明攢夠了積分，卻仍然不願意離開的原因。

人性都是貪婪的，誰不貪戀永恒的生命？

郝直覺得自己稍微有些想開了。

其實姚葉說的沒錯，一味地的‘故事世界’逃避，或許并不是一件好事，遠不如直接面對的好。

哪怕沒有BOSS的幹預，讓他真的和聶無極白頭攜來，到頭來，其實也沒有什麽分別。

分離的一天早晚會到來。

可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分離。

郝直苦笑。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會變得貪心，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會對一個人産生如此強烈的渴望。

他還記得他剛剛來到主世界的時候，BOSS在和他簽訂合同時問過他，有什麽想要完成的心願。

當時的郝直還懵懵懂懂，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現在看來，還是那時候的自己太年輕了。

想到那個願望......

郝直突然記起，正因為當時的自己沒有提出任何願望，因此BOSS才和他簽訂了一份不一樣的合同。

他以操作員的身份為他工作，至于他的願望，等什麽時候他有了想要達成的心願，再對主世界提出也不遲。

操作員用他們的‘心願’和主世界做交換，替主世界工作。而心願是否能夠達成條件，是由主世界的‘規則’來評判的，BOSS本人并不能做主。

說的直白一些，BOSS雖然擁有絕對權力，可以管理他們這些操作員，但到底也不過是替‘主世界’打工的一個‘打工仔’罷了。

這種用勞動力換取‘願望’的規則并不是由他定立的，而是由主世界。并且替操作員們實現願望的人，也不是BOSS，也是主世界。

冷不丁的，郝直想起之前姚葉和他說過的話。有什麽方法，是可以從規則上，直接限制BOSS的行動的？

郝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麽，整個人豁然開朗。

他好像找到能夠制衡BOSS的辦法了。

估算錯誤！估計還要有幾章才能完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