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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下午三點鐘，洛言出現在了星動傳媒公司。

一身銀灰色休閑西裝潇灑邁開長腿走進大門，路過辦公區的時候，接受了衆人驚嘆的注目禮。

洛言資源一向差，收入拮據。好在重生後綁定了系統，每天或多或少會有些日常任務，正常完成後就會獲得一些獎勵，他也積攢了不少，于是今日斥巨資購入奢侈品一套。

原本就出挑的容貌在那華貴衣衫的襯托下，更顯得光彩奪目。

全公司簽約藝人十一位，個個兒年輕帥氣，或多或少都受到過趙樾的暗示和威壓。沒人想賭上自己的前途，也不想莫名背上巨額違約金、上失信名單，所以多數藝人雖然不情不願，卻也沒勇氣反抗。

這些人裏，有兩個極端。

洛言容貌最出衆，趙樾最挂心，脾氣卻最硬，至今趙樾一點兒好處都沒撈到，已經晾着不給資源小半年了。

方子祁則是完全放棄底線主動邀寵，公司裏傳他傳得非常難聽，他日常阿谀奉承拍馬屁，仗着趙樾的寵招搖過市。

洛言從辦公區走過，盛裝華服，引起了衆工作人員的轟動，幾乎每個人心中都在想，不怪趙樾被洛言迷得邁不開腿，各種惡劣手段都用上以求獨占，怪只怪洛言太吸引人眼球。

不過衆員工內心也在惋惜，如果沒有趙樾這些私心和占有欲、幾近封殺一般的冷藏，憑洛言的資質，早就在娛樂圈爆紅了。

最引人注目的洛言，當然是方子祁的假想敵。

在會議室門口恰巧撞見打扮得跟個花孔雀似的方子祁，那雙陰柔的狐貍眼瞥了眼洛言，露出了厭惡和不耐煩。

“有些人啊，就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方子祁見面就在陰陽怪氣，“窮鬼穿上高奢也遮不住又土又low的氣質。”

洛言本就沒打算跟他吵架，聞言點點頭，狀似不經意道：“你身上這件我見過巴黎時裝周的模特圖，人家的身材的确好。”

陸續有高層路過進入會議室，聽到二人對話皆是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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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言身高一米八三，一襲銀灰低調奢華。

方子祁一米七六，雖然百科上寫的180，但跟洛言站在一起差距明顯，碎花襯衫張牙舞爪。

到底是誰土誰low，誰穿上高奢還看着像窮鬼……

是個人都心裏明鏡兒似的。

中國人就愛看熱鬧，憋着笑等會議室門口的笑話。

方子祁顯然自己對這一問題心裏也有些AC數，當場被氣得胸口起伏不止。

他一直捧不起來，卻也有點名氣，人人都知道他金主是趙樾，打狗還要看主人，沒人敢跟他作對。

方子祁嘴巴毒，吵架沒輸過，上輩子洛言年輕時候吵架卻永遠發揮不好，每每被氣着了都是小臉通紅，讓人看了恨不得再狠狠欺負他兩下。

默認從不會怼人的“包子”忽然嗆聲，周圍還有那麽多公司高層，方子祁臉上有點挂不住。

“吃錯藥了？跟條狗似的汪汪亂叫，”方子祁抱胸冷笑，“當狗也得知道聽話，不然只有被抛棄的份兒。”

洛言已經被邊緣化半年之久，這半年裏趙樾任何資源都跳過了他，洛言平日裏只能自己接些商演度日，試鏡還要打網約車去。對比方子祁那三個經紀四個助理兩個保镖，洛言的日子實在是過得艱難。

全公司都知道，如果洛言還堅持底線，恐怕會被趙樾徹底抛棄。

方子祁自信，這句話一出，必然戳洛言痛點。

洛言心裏不爽，他就爽了。

洛言佯裝嘆息：“哎……前輩您心得很多，怪不得主人喜歡。我是肯定學不來的。”

董事們手握股權，很少在公司露臉，更是從不在乎這些小藝人的面子，當即就有坐在上位的人發問：“這就是小趙那個跟屁蟲？我還是頭一次見。”

“也沒什麽特別啊，趙哥怎麽看上他，比旁邊那個差遠了。”

“害，不就是玩個新鮮和聽話嘛。”

方子祁暴怒，臉紅一陣青一陣，最終怒火全都轉移到洛言身上，聲量猛地增高。

“洛言！”他一把揪住洛言的領口，眼見得戰火蔓延，似乎馬上就要打起來。

沒人制止，董事們一言不發等着看戲。

“子祁。”渾厚的男聲傳來。

聲音不大，但方子祁立刻松了手，一秒變臉換上甜甜的微笑：“趙總。”

趙樾走上前，左手非常随意地攬住方子祁的腰，神态親昵。

他正要說話，一轉頭看到洛言怔了一下，立刻松開了手，溫柔笑着問道：“言言今天回心轉意，肯來開會了？”

洛言面無表情“嗯”了一聲。

恰巧他的經紀人向岚剛出電梯，洛言沖向岚微笑點頭，先趙樾一步走進會議室。

趙樾笑意更深了，全然不在意這些禮儀細節，也抿着嘴尾随着洛言進了會議室。

方子祁的臉色變了變。

他拿洛言當假想敵不無道理。自打洛言知道了趙樾的肮髒企圖，就再也沒對趙樾有過好臉，但是他只要稍微不那麽倔，趙樾的眼裏就沒有自己了。

方子祁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美貌，而是趙樾這種愛玩的有錢人，就是喜歡清冷高傲的美人不得不憋屈受辱的樣子，或許是能滿足他內心某些邪惡的想法。

可是方子祁沒資本給趙樾甩臉色，只能在背後罵洛言：“看他裝清高的惡心樣兒，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什麽玩意兒。”嘟囔完也氣哄哄跟着進了房間。

今天下午參會的有董事會全體，各部門總監，幾個資深經紀人，藝人裏只有方子祁和洛言。

會議按流程逐項進行，趙樾十分專業地跟各部門讨論公司戰略發展。

洛言看着PPT納悶，這種會議為什麽要他來參加，幾乎和藝人個體沒有任何關系，方子祁已經在撐着腦袋打瞌睡了。

坐在首位的趙樾32歲，從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他近視眼，整日戴一幅金絲邊眼鏡，西裝革履。講話永遠慢悠悠帶着笑意，不是出衆的帥，卻十分書卷氣。

看起來就像……博學多才的年輕教授，親切又随和。

只有接觸過才知道他有多麽惡心。

一面是出色的企業家，一面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星動傳媒最初簽約藝人十二位，有一個因病解約，趙樾給了一大筆錢，據說人已經被折磨廢了。

當初洛言拒絕了他，于是趙樾便把洛言當成了公司的透明人，任何資源一應砍掉。

上一世他被晾了五年，解約後，趙樾當場翻臉把洛言告上法庭，巨額違約金壓下來，同時洛言發現被人跟蹤，家門口裝攝像頭監控他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是更加肆無忌憚的騷擾，諸如收到恐怖快遞、家門口被潑滿血等極端手段。趙樾找營銷號造謠，引導大規模網暴洛言，發了瘋的粉絲鬧得洛言的生活整日裏不消停。

趙樾的舉動一次次刷新着道德和法律的底線。有人找上門來潑硫酸，企圖毀了洛言的容貌，躲過了第一次，還有第二次。

而出車禍的晚上，洛言看清了司機的臉，是趙樾的管家。

……

坐在首位上的趙樾看起來沉穩儒雅，但這個人從骨子裏透着惡心。

“宿主宿主……”洛言的情緒波動過大，系統有點着急喊了兩聲，“沒事吧，不要陷入仇恨無法自拔。”

洛言閉了閉眼，努力平複心情：“沒事。”

“別怕，你已經重生了。你要相信系統，系統會對自己的宿主負責。”

虛空冒出了一個哭泣的Q版大頭洛言，一個小機器人在rua他腦袋。

洛言被逗笑了，心情也逐漸放松。

會議全是些公司戰略發展方面的事情，洛言索性懶懶撐着額頭，放任自己走神思索着怎麽對付趙樾。

洛言不想單純打他拿他撒氣，他恨透了趙樾，只想把整個趙家連根拔起。

但這還涉及到自己母親以及一家子那些雞毛蒜皮……傷腦筋啊。

忽的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按住，洛言一個激靈，像受了驚的幼貓，猛地坐直了身體。

趙樾松開手笑道：“言言做噩夢了嗎？”

美人低眉順眼，長睫纖纖，盯着桌面默然不語，內心的白眼已經翻到了喜馬拉雅山。

言言言言，言你媽個@#￥％&@……

副董咳了一聲，以示不滿。

趙樾私下裏愛怎樣怎樣，這開着大會呢，再發瘋他就不得不管了。

趙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道：“我們聯合四家影視公司出品的科幻電影《末世》已經進入選角階段，導演丁凱爾也算我的老朋友，我們公司推薦方子祁參與這次選角試鏡。”

他的目光落在洛言的臉上，“大家沒有異議吧？”

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

洛言心裏“切”了一聲，開了一下午的會，就為了當衆說這樣一句話來激怒他。

所謂推薦試鏡，就是金主爸爸內定了。對于資本家來說，捧誰都一樣，芝麻大的事情高層懶得幹涉，各部門又只能聽從，所以一向趙樾說什麽是什麽，沒人過問。

洛言先是被告知有轉折，來參加會議，但又在會議上得知并非自己。這樣給了人希望又讓人失望……

依着洛言上輩子的性子必然是礙于面子在衆人面前保持沉默，轉而去辦公室找趙樾。

然後鐵定吃虧。

洛言偏不。

“如果沒有異議那今天會議到這裏。”

方子祁投來得意洋洋的傲慢眼神，但是下一秒變成錯愕。

因為洛言大大方方道：“我有異議，為什麽是方子祁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