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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就在十分鐘前，洛言點開顧晏清的主頁，随手點了個關注。

洛言雖說是認證賬號，但沒幾個粉絲。

他作為一個娛樂圈半透明素人，列表關注誰都不奇怪，畢竟這樣的小藝人多半是沒有助理專門負責打理社交賬號的。

可顧晏清不一樣。

放眼他整個主頁，除了類似“加油”“支持”以及偶爾的表情外，幾乎沒有任何有營養的話。

而且，他的列表關注是零。

連海韻影視和顧氏集團的官方微博，都沒有關注。

也就是說，擁有過億粉絲的顧·超級流量·青年企業家·高冷男神·晏清，他的唯一互關是個一百八十線小糊糊！

這引起了廣大粉絲的極大好奇。

洛言親眼目睹了顧晏清的號召力。

幾乎是瞬間，新增粉絲提醒瘋狂跳動起來，數字不斷上漲。

但那條自拍照微博下，氛圍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改之前的平和花癡狀态，評論言辭逐漸激烈起來。

“草，這貨是哪來的？給他臉了，蹭我男神熱度？”

“想紅想瘋了？靠這個博關注？姐妹們沖了他，真尼瑪火大！”

“盜號了吧，阿清連自家公司官博都不關注，關注他？除了好看點有什麽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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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洛言，聽都沒聽過，賤不賤吶，哪裏來的野雞藝人。”

評論迅速破千，最初贊美的那些話被壓下，而熱贊被不堪入目的言論占領。

兩個人過分懸殊的知名度差距，讓粉絲篤定是洛言這一方在作妖。

部分粉絲自發地去翻洛言的過往“黑料”，另有一部分轉移陣地去了海韻官博下抗議。

更多的則是留在洛言這裏，開啓了戰鬥粉模式。

今日沒有什麽大新聞，洛言二字已經沖上了中排熱搜。

向岚在電話那頭一陣頭大，顧晏清很少出臺活動，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神秘感，他的粉絲格外死忠和雞血。

“洛言，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有跟顧晏清或者海韻聯系過嗎？”向岚語氣焦急，“哎呀，你這孩子，趕緊跟我說實話啊，我聯系公關做好準備。”

向岚沒法判斷目前情勢，她生怕洛言是惹了顧晏清不快，會影響自己星途。

宿舍裏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僅有的一絲亮光打在洛言的臉上。

他滑着鼠标滾輪，一條條讀着那些惡言惡語，眼神空洞。

上輩子也是這樣，從微博粉絲謾罵攻擊開始，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一夜之間全部挂在頭條……

洛言精致的小臉在屏幕映照下蒼白一片，他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緩緩低下頭埋進自己臂彎裏，悶聲回應：“沒有，沒有，我不知道。”

“你別慌，我先聯系公關看看什麽情況。”向岚匆匆挂了電話。

洛言沉浸在回憶中，自顧自閉眼讓無助的情緒淹沒自己。

緩了一會，他擡起頭來，年輕俊美的臉上，眼神是不相符的成熟和淡然。

這次的事情只是個誤會罷了。

還沒到絕境，他也并非上輩子第一次接觸網暴時懵懂無知的少年。

洛言拿起手機再次翻開微博，心中暗自思索着該如何替自己解圍。

不知不覺中，指針越過十二點，日常任務刷新。

系統道：“[日常任務]跟顧晏清公開互動一次。”

系統一出聲，洛言倒是找到了頭緒，他發一條微博引得顧晏清回複互動，這大約是最優解。

不過互動的希望并不大，顧晏清一向對陌生人沉默寡言的，更不愛網聊，很少回複。

指望他回個表情都是天方夜譚。

怎麽才能引起顧晏清注意，讓他立刻回複呢？

洛言回憶着上輩子二人相處的時光，連着編輯了好幾次，又都删掉，重新思考。

他正盯着屏幕眉頭緊鎖的時候，忽然又彈出一條提示。

[關注的人]顧晏清V 評論了你：雪景很美[贊]

洛言：？？？

大半夜的撞見鬼了吧，晏清哥最近這麽閑的嗎？

抗拒網聊的老年人終于接受新鮮事物了？

這條轉瞬被頂到最贊。

“什麽情況啊卧槽！阿清他竟然評論別人了？”

“我瞎了，他打了1234……破天荒頭一回打了四個字，外加一個表情？我那只會說加油和支持的男神轉性了？”

“這是……本人操作？小宋助理你出來，你家總裁把手機搶走了！”

“前邊噴髒罵人洛言蹭熱度的，滾出來道歉！”

罵人的言論逐漸停止，有些人心虛自己删掉了評論。

而洛言的熱度在持續上升，粉絲數更是呈指數型增長。

他想了想，打下幾個字：“感謝男神的關注和支持！前輩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也是我奮鬥的榜樣，我會努力向男神學習的！[愛心]悄悄說，男神你多參加點活動吧，等帥照等得我望眼欲穿啊[委屈]”

洛言說出了全體顧粉的心聲。

顧晏清距離上次出席活動已經有四個多月，她們都快思念成疾了，整日盼着他出來。

當即有好些粉絲有了共鳴，一旦認定對方是自己陣營，好感油然而生，頓時開始回護。

“這個漂亮小哥哥也是在幫我們争取福利，前面幹嘛罵人家。”

“阿清關注的洛言哎，人家洛言又沒做錯事情，話說回來這麽帥的藝人不紅真是暴殄天物啊，來當我牆頭吧。”

“噴髒的別說是晏清的粉絲，真丢人，沒素質的就該開除粉籍。”

洛言喝了口水的功夫，在那條他請求男神多參加活動的回複下，忽然又有了動靜。

顧晏清V 評論了洛言言V：好

僅有一個字，但本就亢奮狀态的全體粉絲徹底沸騰了！

今天，顧晏清一反常态，第一次跟人互關！

第一次評論別人微博！

第一次發了超過兩個字！

第一次回複同一條博兩次！

還有，第一次答應了多參加活動！

要知道以往粉絲哭天喊地線上線下不管怎麽求，他都從不回應的！

粉絲簡直過年了，直呼這個叫洛言的漂亮哥哥究竟是哪裏的活菩薩，至于突兀的互關，她們也開始腦補細節以保證邏輯自洽。

“活菩薩，大慈大悲原諒我嘴賤吧。你以後多發幾次催他出來吼，以後你就是我第二男神，有作品必支持！雙份！”

“我錯了菩薩，我剛才罵你蹭熱度，是我有眼無珠，我混蛋，再也不敢了[大哭]”

“是不是兩個人線下見過啊，畢竟都是藝人，可能洛言是忠實粉絲，引起了阿清的興趣，這才互關的。”

“我覺得應該就是樓上說的這樣子……噫，有點好磕是怎麽回事[疑惑]”

洛言看着屏幕無奈搖頭笑笑，網上見風就是雨，粉絲大戰一向是牆頭草，說滑跪就滑跪。

前後也不過三四個小時，氣氛從和諧到劍拔弩張，到争議紛紛，最後又逐漸和諧起來。

衆粉絲罵歸罵，卻沒有一個說“醜八怪”一類的詞。

很現實的一個問題，人家洛言就是長得很好看嘛！

還是放在娛樂圈裏都非常出挑的好看，無論那含笑的桃花眼，還是精致挺拔的鼻梁，又或者飽滿微翹的唇，都透着一股勾人心弦的意味。

如果說顧晏清是千年不化的巍峨雪山，矜貴高冷，洛言就是雪山融化後汩汩流淌的溪水，透着日光的和煦，卻也摻雜着料峭的冰棱，與顧晏清截然不同。

顧總大忙人一個，粉絲們盼愛豆盼得艱難，收個牆頭聊以慰藉也是好的。

很多粉絲挂着“顧總的被窩”“阿清的老婆”這樣的ID，爬牆到洛言這裏公然花癡。

之前發瘋罵人的粉絲出于愧疚，自發地替洛言做起了轉發推廣，四下裏吆喝安利這位寶藏藝人的盛世美顏。

一夜之間，洛言的粉絲數從寥寥六萬個，憑借着顧晏清帶來的熱度、以及挂了一天的熱搜，跨越式跳到了三百萬。

系統的屬性面板上，他的知名度也漲到了86.

無聊的粉絲開始考古，發現洛言頂着這樣一張人神共憤的帥臉，竟然無一代表作，寫真雜志都少得可憐。

憤怒的新晉粉絲無比心疼自家愛豆，轉而沖了星動傳媒的官博。

*

趙樾皺眉，帶着極度不耐煩推開了跟樹袋熊似抱着他的方子祁。

他用的力氣很大，方子祁後背直楞楞撞上桌角，痛得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着趙樾。

方子祁被捧了很久，喂了無數資源，粉絲才堪堪達到六百萬。只不過一夜，洛言從一個不知名的小藝人，一下飙到他的半數。

那一晚上，不止身處輿論中心的洛言熬了夜，方子祁也睡不着，他實在是嫉妒又惱怒。

思來想去挑了個趙樾空閑的時間溜進辦公室噓寒問暖，順帶吹耳邊風，讓趙樾替他給洛言點苦頭吃。

可惜了，趙樾的心情并不好，懶得調情。

昨晚遭殃的不止星動傳媒官博，洛言的新粉們很快發現了這家企業的貓膩——

放着容貌出衆的洛言蹲冷板凳，拼命捧個只算得上清秀的方子祁？

趙樾一大早随手打開一封匿名來信，通篇激烈言辭，不帶髒字卻句句膈應，批判星動傳媒公司有眼無珠遲早倒閉，把他氣得不輕。

剛撕碎了信扔進垃圾桶，方子祁恰巧進來唧唧歪歪把洛言罵了個狗血淋頭，順帶撒嬌央求趙樾幫他出氣。

趙樾一時心煩，無法維持斯文的表象，暴露了殘暴的本質。

他盯着方子祁的臉想，但凡洛言聽話妥協，他絕對看不上其他人，奈何洛言不識擡舉。

可洛言越堅持底線，趙樾愈發發狠想要把人撕碎了扒光了狠狠踐踏，像馴服野獸一樣征服他，折斷了翅膀把他用鐵鏈拴起來。

“趙總……”方子祁所得的一切，都是趙樾給的，趙樾一發怒，他便順從乖巧地垂下眼，可憐巴巴的央求。

短暫的走神後，趙樾重新拉過方子祁的手，溫柔關心道：“弄疼你了？都怪我。”

方子祁搖搖頭，依舊不死心：“趙總，就洛言那窮鬼爸媽，能生出什麽好玩意兒，一窩子臭蟲還裝清高。他都欺負到我頭上了，跟我搶資源，趙總您怎麽還答應了呢？”

“顧晏清助理打電話來安排的。”趙樾臉色陰晴不定，他剛接到宋頌電話也驚了一下，指名道姓要求洛言參加試鏡，他竟不知道洛言和海韻還有聯系。

方子祁咬了咬嘴唇，繼續肆無忌憚诋毀洛言。

“可是……我昨晚看了微博，是洛言自稱顧晏清粉絲博關注，他真不要臉啊趙總，您看看他對着您裝模作樣的，轉頭就去谄媚拍顧晏清馬屁，這可不就是不把您放在眼裏嘛。

“他就是個為了紅什麽手段都能用的小人。顧晏清還真信了他的鬼話，關注了他，粉絲一下都到我一半了。”

“趙總，我覺得肯定是洛言私下裏死纏爛打騷擾人家，顧影帝一向冷傲，被他狗皮膏藥似的搞煩了才給的機會。”

“其實洛言欺負我就算了，他對您那個态度，我看着都生氣，也就是趙總脾氣好不跟他一般見識。”

……

“這樣啊。”趙樾随口應聲。

他心不在焉地附和幾句，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對方子祁笑道：“試鏡的日子快到了吧？乖，你好好準備，洛言他……”

趙樾垂目思索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只要在我手下一日，就別想拿到資源。”

方子祁聞言徹底放心，乖巧點頭。

趙樾揉揉他的發頂，笑得愈發溫柔。

對，就是這樣，他只喜歡聽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