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失控

失控

工作人員沒辦法，他給總導演打電話低聲詢問幾句，挂斷電話後宣布：“總導演說也算，但後面的回答不能再和這個類似，這屬于鑽空子！”

一群人絞盡腦汁思索着客機和私人飛機的區別，要說到拍戲他們可就不困，哪怕是乘坐過的飛機型號搞不好也能回答上一兩句。

張野抓着扶手就要開口試試，被旁邊眼疾手快的淩峰抓住：“回答錯誤也會扣錢，我們回答之前先商量下答案。”

夏滢懶洋洋地坐在一邊，左邊就是窗，能看到外面寬闊的平地，右邊是隔着一點距離的白霜。

白霜不愛說話，這會兒也在思索答案，可惜她腦袋裏都是樂譜和唱歌，對這方面實在沒什麽了解。

婁苓已經放棄，下巴壓在座椅上期待大家讨論出答案。

直到工作人員宣布時間快到：“再不提交答案一樣認作答題失敗。”

幾個人放棄，艾瑞冬唉聲嘆氣：“早就知道就不參與，這問題也太坑了吧？”

工作人員：“确定放棄嗎？5、4、3……”

夏滢一手撐着臉頰，一手擡起：“你說的回答對‘一兩點’，剛剛婁苓已經說過一點，我再回答一點就可以了，對嗎？”

工作人員目光落在她身上，肯定地點點頭：“對。”

夏滢沉吟片刻，答道：“航電系統不一樣。”

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比如說引擎配置，還有私人飛機拿到飛行駕照就可以飛行；但是客機民航有飛行時間要求。

夏滢愛好廣泛，喜歡冒險，在潮流趨勢下，她也沒能忍住好奇心買過一架飛機。有飛機也就順理成章地考了飛行駕照。

在穿過來前，她已經有過幾百小時的飛行時長。後來新鮮勁過去以後又愛上其他愛好，飛機就被閑置，如果不是實在沒地兒用，她還想過捐出去，最後卻是送給合作夥伴的兒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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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美心瞪大眼睛看向夏滢，想說夏滢怎麽都不跟大家商量下。

就見工作人員拿着答題卡翻了翻，擡頭對夏滢道：“回答正确。”

幾人便歡呼起來，工作人員和其他人說過一聲，飛機在檢查沒有問題後也将要起飛。

副駕駛看向外面的天氣，萬裏無雲，天際遠處卻是一片烏雲襲來，他不大放心地問機長：“要不要和他們說一聲，暫時先不飛？天氣不好，要是下雨，估計雨會比較大。”

機長看向前面，心中略一估量：“沒事，正常起飛可以。”

白霜坐在座椅上，微微側臉看向夏滢，身子前傾靠近夏滢，說話間帶着香甜氣息問夏滢；“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夏滢學着她的樣子湊近，一樣壓低聲音：“你的事，我也都知道。”

白霜瞪圓眼睛，像只驚訝的貓咪，眼睛裏寫着不相信。

當然也不是全都知道，至少書裏的大半劇情她是知道的，不知想到什麽，她忽然沒頭沒腦地和白霜說了句：“我會保護你的。”

不管她最初是因為系統任務才這樣做，還是因為本身覺得白霜可愛，心生憐惜。

下一期的目的地不知道在哪兒，看樣子總導演是打算把他們送到那邊再宣布結束，還好她之後都沒什麽工作，可以安心回去和公司的人談解約的事，再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等到一切走到正軌上，她就能給白霜和婁苓保駕護航，再安安心心回自己的世界。

對，還有順手解決夏暢一家的事。

飛機飛行推開雲層，再往前就能看到照亮雲層的閃電和黑沉沉的烏雲，還沒靠近就能感受到雨絲吹過來，上空風太大，飛機剛飛入到這片區域就開始晃動。

再又是劇烈颠簸震動後，機長便聯系塔臺，想要降落在附近機場，再得到允許避讓開前面一架飛機後，就和飛機上的工作人員通知他們将在附近機場降落。

工作人員有些奇怪：“怎麽要在附近降落？”

副駕道：“天氣不好。”

飛機上其他人早在飛機颠簸時就感覺到不安，以前大家也不是沒有坐飛機去外地拍戲、表演的經歷，飛機有颠簸是正常的，但像這樣的劇烈震動還是難免讓人感到緊張。

夏滢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吵醒，盡管艙內大家都很安靜，架不住飛機的晃動太過劇烈，她将遮光板升上去，就看到外面黑壓壓的一片，只能看到機翼上微弱的光亮。

她剛想問怎麽了，飛機就又是一陣劇烈抖動。

白霜也像是剛剛醒過來，她面色平靜地詢問工作人員飛機情況。

工作人員臉色發白，他把副駕告訴他的話和大家重複一遍：“說是天氣不好，打算在附近降落，大家不用緊張，沒什麽大事。今天飛不了的話，第一期錄制會在我們降落以後結束。”

他的臉色實在沒什麽說服力，衆人都察覺到情況不對，只是這時候沒人說話，神色惶惶地看向飛機外面，艙內安靜地可怕。

十幾分鐘後，飛機還沒有開始下降，空乘已經開始提醒大家背好降落傘。

現在已經沒人再問什麽情況，其他人或拿着手機在按，或閉眼不敢再看。

白霜臉色同樣蒼白，但她本身皮膚就白皙，所以也看不出是害怕還是心無波瀾，反正她什麽都沒動。

夏滢解開安全帶起身往駕駛室那邊走，被工作人員叫住，她回頭就對上白霜看向她的目光。

白霜朝她伸出手來，聲線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怎麽了？害怕的話我牽着你。”

夏滢若有所思地看向白霜，從自己座椅上拿出外套蓋在白霜身上，她其實并不害怕現在的情況，因為婁苓還在飛機上，如果婁苓死了這世界還怎麽運轉？

婁苓可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沒道理婁苓在這架飛機上還會出事的。

系統忍不住道：【這個世界已經獨成一界，如果婁苓在這裏死掉，也就是真的死，并不能保證飛機百分百沒事。當然你們也一樣會死。】

夏滢看一眼外面，如果只是天氣原因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私人飛機的高度還達不到客機那樣的高度，想要迫降的難度也不會太大，私人飛機的一個優點就是反應很靈活。

剛要告訴系統真的沒事，夏滢就耳尖地聽到幾個空乘在那邊小聲說話，聲音肉眼可見的緊張和惶恐。

“引擎壞了……”“機長出事了！現在駕駛室裏面只有副駕一個人在操作……”“我剛剛聽到副駕在和塔臺的人聯系，準備救護車和消防車。”

夏滢神色一變，她往那邊走就看到那幾個空乘這會兒正着急忙慌地詢問誰能頂上去。

等注意到夏滢來到駕駛室外面都是一驚，連忙提醒她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您怎麽連降落傘都沒帶？請您放心，飛機将會安全着落，現在氣流颠簸厲害，你這樣容易摔倒……”

話還沒說完，站着的幾個人就随着突然起來的晃動東倒西歪，借着旁邊的支撐才沒有倒在地上，然而在這陣颠簸之後又是快速的失重感襲來，過了幾秒以後才堪堪停止。

夏滢臉色發白，她現在才相信系統說的“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嘴唇顫抖道：“飛機我會開。”

幾個空乘不太相信她的話，堅持說飛機會安全着陸，但夏滢也同樣非常堅持自己能幫上忙，眼下也沒別的辦法，最終将夏滢給帶進駕駛室那邊。

副駕已經知道夏滢和空乘說的話，現在也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他深吸一口氣，安撫夏滢：“現在問題不大，主要是機長他發病昏過去，你有過飛行經驗是吧？等會兒照我說的做就行。”

機長套着降落傘被安置在一旁，副駕坐在機長的位置，夏滢則坐在副駕的位置。

根據塔臺指揮将飛機下降到一定高度，建立航向，“決斷高度60米。”

副駕：“油門就位。”

夏滢：“油門預位。”

看見引進燈後，塔臺重複地面情況，“檢查好可以着陸。”

大約過了幾秒，夏滢道：“我看見引進燈了。”

雨勢越來越大，烏雲蓋住上空，地面顯得雨水蒙蒙，好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看到跑道燈，飛機到達決斷高度，随即重重落在地面帶起一陣火花和刺耳金屬剮蹭的聲音，機身劇烈震動，連帶着機艙裏坐着的人跟着發出尖叫聲。

副駕有些緊張地叮囑：“不要輕易收油門。”

飛機還在地面滑行，感覺跑道快要到頭。

沒有過載，沒有主警告鳴響，也沒有解體趨勢，夏滢心頭一松，語調平靜，“速度沒事。”

在跑道滑行像是度過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飛機終于停穩，下來以後還能看到跑道那裏幾道漆黑的起落架輪胎的黑色印記，亮着急救燈的救護車和消防車一湧而來，現場嘈雜，隐約聽到有人高聲詢問有沒有人受傷。

白霜裹着厚重的毯子走過來，她渾身發着抖，雨水重重砸在身上，将她渾身澆透，她扯着人問：“夏滢呢？有沒有人看到夏滢？”

夏滢站在人群外圍，指尖夾着一根剛點燃就濕透的細長香煙，太過刺激的體驗就是心髒到現在都跳得厲害，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她循着聲音看過去。

漂亮的女孩淋着雨，渾身濕漉漉的，她被人簇擁着、以保護的姿态往救護車那邊走，一邊走一邊回頭望。

夏滢和副駕打過招呼，拍拍對方的肩，“我家小孩害怕，先走了。”

驚魂未定的副駕震驚地看她，“飛機上還有小孩？”

夏滢沒回答，身影落在雨幕裏，融入到人群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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