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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櫻感覺她就是受老天眷顧的,趁着齊辭今日說了約定,宋櫻歡歡喜喜去外廳桌上去了取來紙筆,片刻後又回來。
宋櫻再次出在床邊,稍稍将內心的歡喜壓了下去,拿着紙筆有些拘謹地站在齊辭面前。
齊辭淡淡瞥一眼她垂手上的東西,“就這麽怕我出爾反爾?”
宋櫻略顯尴尬,倘若齊辭有個意外,清河郡主硬拉她陪葬,她還能有個傍身的。
齊辭擡擡下巴,示意宋櫻拿紙筆過來。
聖上賜婚,這婚事不好拒絕,只有等他故去後,方能讓他離開。
用他一命,還她自由,也算好的,只是這段日子得委屈她了。
*
暖閣。
宋櫻寶貝似拿着齊辭寫好的紙張。這不單單是齊辭的承諾,更是宋櫻的希望。
齊辭答應等他離世後,還宋櫻自由,她不再是他的妻子,可再嫁他人。
其實他人還是挺好的,是兇了些,但有人情味。
大抵是他本就是冷淡的性子。
那紙,宋櫻反複看着,起先是因為上面的內容,但看着看着,她發現齊辭的字,還挺好看。
蒼勁有力,筆鋒豪放,灑脫不羁。
宋櫻蹙蹙眉,可齊辭給她的感覺,和這豪邁張揚的字跡截然不同。齊辭宛如垂暮之人,身上透着的不是生機,而是譚淵般的死沉,喪氣病秧子。
宋櫻最讨厭這樣喪氣的人。
齊辭大抵是知道他命不久矣,徹底放棄了。
齊辭雖冷漠,但還是有些人情味的,不像清河郡主。
宋櫻正想着,方嬷嬷突然進來,吓得她忙将那紙塞進袖中,低頭佯裝看書。
方嬷嬷無奈搖頭,板着張臉,道:“世子夫人,今日不看書了,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宋櫻有種不好的預感,跟着方嬷嬷往清河郡主院子裏去。她擔心清河郡主會抽問她這兩日看的內容,一路上把齊韞給她勾畫的書本重點努力回想。
書到用時方恨少,她本就沒記住多少的內容,一緊張又忘了不少。
屋中暖和,清河郡主端端坐在榻邊,膝上放了個精致的手爐,雲鬓高梳,高昂着頭,有種藐瞰萬物的自高,仍舊是宋櫻初見時的印象。
宋櫻解下披風,規規矩矩請安。
清河郡主倒沒像新婚請安那日為難宋櫻,道:“起來吧。”
待宋櫻起身,清河郡主又道:“前些日子讓方嬷嬷送來的書籍,你可都看了?”
宋櫻點頭,唯恐惹了清河郡主不快又開始變着法子挑她刺,心翼翼回複,“看了的,只是有兩本尚未開始讀。”
清河郡主端起茶杯,請呷一口,道:“都說說看,讀了哪兩本。”
宋櫻細說,在清河郡主沒說話前,把話搶了過來。她照齊韞點撥的,往清河郡主喜歡的方面說,果真讓面色冷沉的清河郡主臉色好多了。
清河郡主擡頭,指了一處,又道:“走到那扇屏風邊,繞一圈,再走回來。”
宋櫻雲裏霧裏,照做了。
她緩緩轉身,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邁着蓮花小步盡顯端莊。她猜想,河郡主大抵是想要一個端莊賢淑的兒媳,就像齊韞那樣的溫婉姑娘。
宋櫻走了一圈回去,只見清河郡主蹙着個眉,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知道,這次又惹清河郡主不快了。
“今日你就在此練習儀态。桂嬷嬷,領世子夫人先去牆邊站半個時辰。”
清河郡主話音剛落,旁邊那位臉有些圓潤的嬷嬷站出來,“奴婢遵命。”
桂嬷嬷比個了手勢,“世子夫人,請随奴婢去那邊。”
宋櫻能反抗嗎?
不能。
她心裏縱使再不願意,再不快,也不敢不從。
宋櫻算是明白了,清河郡主身邊的嬷嬷都一個樣。
時時刻刻板着張臉,嚴肅苛刻,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人。
“世子夫人,沉肩,背挺直靠牆,雙手交疊置于腹前。”
桂嬷嬷手裏拿着細杆,那杆子每點到宋櫻身上的一處,宋櫻就害怕,提心吊膽,擔心她哪處沒做好,桂嬷嬷一杆子下去,打在她身上。
清河郡主望眼端直站在牆邊的人,正聲說道:“宋櫻,你是永昌侯府的世子夫人,往後出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永昌侯府,等淮安身子好些,你們要去宮中謝恩,所以這段日子,你要學儀态,學禮節。”
宋櫻:“郡主苦心,兒媳明白。”
宋家沒侯府這麽多規矩,她爹不求她嫁入高門,她少時也就沒學那些一板一眼的規矩。
清河郡主點頭,“明白便好。”
那日宋櫻回門,方嬷嬷回來便跟她說了。宋家十分随意,宋櫻和她那弟弟要規矩沒規矩,用膳時話也不停,随心所欲慣了。
清河郡主當時聽後差點沒氣得暈過去。
難怪她一開始就看宋櫻不順眼,原是在家裏規矩就沒學。
清河郡主想要的兒媳是溫婉娴靜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在京城都是貴女的典範。她所期望的可以說是與宋櫻絲毫不沾邊。
奈何沖喜是他們去求的聖上賜婚,這門親事是動不得了。
兒媳不如意,那她便一步一步慢慢調教,讓宋櫻合她眼緣。
牆邊。
宋櫻片刻也不敢松懈,她把生平所有快樂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沒有頹喪個頭。
學習儀态這等小事,難不住她。
她雖然和端莊沒半分關系,但慢慢學,還是能學得有幾分和齊韞相似。
倏地,宋櫻想起一件事。
她不在齊辭屋裏,倘若齊辭在這時候犯病如何是好?
那晚上齊辭痛不欲生,冷得跟冰窖一樣,可縱使這樣他也沒叫人進來。
大抵是不願讓人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她不在屋中,齊辭又不喜仆人在屋裏,這樣的話他犯病豈不是沒人會知道了?
宋櫻隐隐擔心,盼着早點回去看看。
本以為站完牆就算完了,宋櫻沒想到桂嬷嬷讓她頭上頂着碗,在屋中走來走去。
步子要小,要穩,不能讓頭頂的掉下。
半日下來,宋櫻腰酸腿疼,勉強被清河郡主放了回去,但明日還要去。
淨室,水汽氤氲。
宋櫻泡在熱水裏,閉眼趴在浴桶邊上,“學規矩太累了,站了一天,腰酸背痛。”
報春看着心疼,在浴桶邊上給宋櫻揉手臂和肩膀,她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世子夫人可舒坦了些。”
她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報春揉揉另一邊酸痛的手臂,“舒服多了。學規矩不算難,我能行的,這不才半日,就能讓清河郡主勉強滿意。我後面再努力些,肯定能讓清河郡主哪哪都滿意,挑不出刺來!”
泡過熱水澡,宋櫻舒服多了,但小腿肚.子還是酸脹。
穿好衣裳,她回了裏屋,回到羅漢榻上揉腿。
宋櫻說道:“我今天去學規矩了,站了一下午,不過這次我可是讓清河郡主滿意了,雖然是勉強滿意,但也還好,沒有被挑刺。”
齊辭沒說話,一如往常的冷漠。
“我說這個,可不是在世子你面前抱怨郡主。”宋櫻揉腿的動作慢下來,這才将視線從腿肚子上擡起,望向床頭靠着的齊辭,“人生本就不能事事如意,但咬牙堅持,撐過那一刻,誰說不能柳暗花明?所以,世子,你不要總喪着臉,按時喝藥一定能把身子養好。”
雖然為了能早日回到爹娘身邊,她盼着齊辭不在人世,但是處于一點點私心,她仍有幾分不願看齊辭整日喪氣。
宋櫻承認她很矛盾。
“不知所言。”
齊辭扯了扯被子,躺下床去,“煽情的話少說,這毛病得治。”
宋櫻輕哼一聲,就知道他不會聽進去。
換做是她,在一夕間成了病秧子,她估計也會有段消沉的時光。
稍稍将小腿的酸脹感消了些,宋櫻從羅漢榻下來,去櫃子翻來翻去。
她從娘家帶的一些東西就放在櫃子裏。
很快,宋櫻拿了細線和一串綴滿鈴铛的手镯出現在齊辭面前。
宋櫻說道:“我這段日子要去清河郡主那裏學規矩,白日就不在屋中了,倘若再發生昨晚的事,那就糟糕了。”
宋櫻眼眸清亮,俯身探過去,果真發現齊辭是閉了眼睛的。
她噘嘴,将手裏的東西在齊辭面前揚了揚。
鈴铛聲清脆,歡快得很。
“我知道世子沒睡。我把鈴铛系在繩子上,再在床榻邊做個小小的機關,這樣世子像昨夜那樣又冷又疼,實在是挨不過時,就擡擡手,撥動搖搖繩子,屋外有仆人聽見鈴铛聲就會進來。”
齊辭驟然睜眼,入目便是纖手以及她手上挂了鈴铛的镯子。
鈴铛聲很吵,和她說不停的嘴一樣。
吵。
他只想靜靜離開人世,不需要人救。
“無聊,不需要。”齊辭轉身,伸手将床幔扯下。
宋櫻來不及退出,探進來的半個身子被床幔蓋住,不慎迎上齊辭淩厲的眼神,吓得她手一抖,鈴铛又響了。
齊辭煩躁地擰眉,啓唇道:“別折騰了,就算弄好,我也不會碰。我睡了,你随意。”
宋櫻生氣地轉身,将另一邊床幔放下。
讓他睡!讓他睡!
冷漠無情,不識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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