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7

chapter17

拍戲拍到三點半，顧延非又去趕訪談節目的行程，拍戲的時候何清潤沒有好臉色，柳琬婷情緒也不高，片場裏氣氛怪異，他巴不得快點兒離那裏遠遠的。

此時林雪已經在醫院裏上班了，小護士不在，科裏也沒什麽病人來，她自己無聊到要爆炸。

“小顧。”

一回頭就看見一張慈祥的臉，邱姐是那種看起來很面善的長相，林雪抑制不住的笑，“邱姐，又年輕了不少，真羨慕你。”

“說什麽胡話，對了，欣瑞媽媽說跟你見過了，你們什麽時候結，有打算嗎？”

林雪頓時臉上一僵，“我們還沒想好，畢竟......”

邱姐還是笑，眼神卻稍顯複雜，“小顧，邱姐還是得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跟欣瑞都在一起兩年了吧，欣瑞這人單純，沒什麽心眼兒，你一向也是沉穩踏實的。我當時只當你不會虧待了人家才給你們牽線搭橋，但最近你在科裏跟劉護士調笑打鬧的，多少人在後頭說閑話，她不知道，但我知道啊，我勸你一句，欣瑞馬上二十七了，要真對人上不了心，也就別耽擱人了。”

林雪怔住，一時只覺醍醐灌頂，她之前的那些行為可不就是一個24K純“渣男”嘛。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心裏很不是滋味。

邱姐看她這樣，又說：“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看着你們好好的，你別多想啊。”說罷拍了拍她的肩膀，進病房了。

林雪在原地呆愣許久，臉色慘白得不像話。

林雪一下班就去超市買了一堆的菜，在廚房忙活了半天，看着一桌子的菜愣神。

小炖肉、紅燒魚、顧延非想吃的番茄牛腩、麻婆豆腐、紫菜蛋花湯、地三鮮。

兩個人吃，是不是多了點？

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又怕他餓着，太對不住人家，又怕給“自己”吃胖，心裏想着還是早點兒換回來的好。

坐在桌旁發了半天的呆，天色微暗時她才意識到，顧延非貌似......好像......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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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她一個電話打過去，是白欣欣接的，只聽她有點疑惑的問：“你是......”

還好顧延非沒存他自個兒的號碼。

林雪忍住叫她“白白”的沖動，信口胡謅，“我是林雪大學同學，有聚餐想讓她參加，請問她在.......？”

“噢，她在拍戲，可能晚點才能回你電話，不好意思啊。”

林雪又跟她說了幾句才挂斷電話，差不多一個月沒見了，想她想得不得了。她嘆了口氣，給自己盛了碗飯就吃起來。

一個人吃飯還真是，索然無味。

不多時就到了九點半，她過得分外忐忑，直到傳來門鎖被擰動的聲音。林雪走到門口候着，來人在看見一臉谄媚的她時顯然很驚訝，愣了一愣才換鞋。

“你累不累啊？”她接過顧延非手上的包，問道。

“還行，拍的挺順的，怎麽了？”

“上次不是說帶你撸串兒嘛，我說話算話，走。”

顧延非一臉的不可置信，“真的？你不是說過了下午七點不讓吃東西嗎？”

“就問你一句，你去不去？”

“......去。”

說罷他就進了屋，換下中午林雪讓她穿的裙子。穿裙子的時候雖說很涼快，但總感覺底下有風呼呼的吹，他十分不自在。

拎出一條水洗藍牛仔短褲，上身穿一件無袖短T，臨出門時，他又随手扯了件襯衣披在外面。

林雪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還是說出口來：“你穿得太随便了。”

“吃東西的時候不穿舒服點，那指定吃不好。”

行吧行吧，都随你！

林雪抓起鑰匙，拿起自己錢包就走。兩人上了電梯，顧延非伸手過來扯她錢包，“你還是給我吧。”

“不，說了我請你吃的，給你了一會兒你又自己付錢。”她攥得很緊。

他無語，“哪有男人拿這種錢包啊。”

她晃了晃神，這才發現她的女士錢包被一個男人拿在手上有多突兀......

她立馬遞過去，被他收到了包裏裝着。

因為距離很近，兩人沒開車，顧延非一出小區就把口罩給帶上了。林雪這才發現他腳上趿着雙人字拖就出來了，此刻正慢悠悠的在後頭晃蕩，看起來惬意得不得了。

她無力的看着“自己”那還沾着一小截甲油的腳趾甲，很崩潰的想為什麽那麽久了都沒想起來把那甲油給卸了。

顧延非是慢性子，現在步子比以前小，走得更慢了，但他覺得沒什麽必要走那麽快，風風火火的，做什麽都容易出錯。

但林雪可不是這麽想的，她只是覺得那甲油太丢人，便急急扯住顧延非手腕，半拖半拉的扯着他往前走。

不多時他們就來到林雪早就打探好的路邊攤，旁邊有一家粥店，林雪要了個包間把顧延非塞進去，點了兩碗粥。自己拿了錢出來點燒烤，再拿進去吃，很多小情侶都這樣，畢竟粥店裏頭比較清靜。

林雪點了兩大盤子，她在路邊等的時候就在心裏盤算一會兒該怎麽跟顧延非說。

正發呆的當口，她肩上被人輕輕一拍，一回頭，是醫院的一個護士，她對那人的印象就是：年紀老大不小了，還特愛八卦。

“喲顧醫生，你們家不是在盛辰路那塊兒嗎？怎麽大晚上了還在這兒啊？”說完她還四處望着，沒找着跟林雪一起的人才作罷。

林雪扯了扯嘴角，“我過來跟朋友吃點東西，馬護士，你要不要一起吃點兒？”

“不吃不吃，唉顧醫生，你可別老吃這種路邊攤兒，多不衛生啊，我得回家給孩子喂藥去。”

她這才看見她手上拿着一個某藥房的袋子，裏頭裝了些藥盒子，想來是剛買完藥。林雪關心兩句才跟她道了再見，她笑着走了，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打量她。

林雪一頭霧水，還未深想，老板娘就遞過來兩大盤子燒烤。她付了錢端進屋去，顧延非看見時一臉驚訝，“你買那麽多啊？你別吃太多，我胃不是很好。”

腸胃炎發作的時候疼得他什麽事都做不了，他不想讓她也受那種苦。

林雪卻明顯理解錯了，她手上一頓，“知道了，不會把你的胃吃壞的，你先吃。”

她理解成這樣，他也不辯解，徑自在盤子裏挑起東西吃。

林雪喝了口粥，粥已經有一些涼了，她擡眼看顧延非，他慢悠悠的吃着，但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錯。

心情不錯就好辦了。

“你吃啊，看着我幹嘛？”

“......沒啊，就是覺得我長得怪漂亮的。”

顧延非點頭，這點他不否認。這樣一來林雪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埋頭喝了兩口粥，這才拿起肉串吃起來。

兩人安靜的吃着，盤子裏還剩三分之一時，林雪餍足的的摸着肚子，顧延非早就不吃了。她咬咬唇，開口：“那個......我其實有事兒跟你說。”

“什麽？”或許是飯飽神虛，他看起來有點恍惚。

“我好像敗壞你名聲了。”

敗壞名聲？他身子往後一靠，樂了，“你幹什麽了？”

林雪“啧”一聲，“就是我跟劉護士老在一起看電視劇，好像被你們醫院的人說閑話了。”

他轉頭看她，“說什麽了？”

“我不知道，應該就是跟小護士走太近了，影響不好啊什麽的吧，畢竟你有女朋友。我當時沒想太多，不就是無聊嘛。趙欣瑞可能還對你有點誤會......”

說着說着，她見他低下了頭，嘴上的笑意也盡數收住，像是在想事情，林雪索性沉默下來，等着他發話。半晌，他像是終于想好了，微皺着眉開口：“等我們換回來了我會跟她解釋。”

“那......你不怪我？邱姐還說了我一頓，我會不會影響你們關系啊......”

“不會，先......拖着吧，不能怪你。”

林雪倒是真的沒想到他能答得那麽幹脆，拖着？怎麽拖？

直到顧延非起身催她趕快回家她才精神恍惚的跟上去。

顧延非在前頭走着，夜已微深，林雪兩手一晃一晃的，不知怎地，她覺得顧延非在想事情。

她心裏被什麽壓着，跟夜一樣沉。這句話在心裏繞了一圈，脫口而出：“我覺得你對趙欣瑞挺壞的。”壞到連我一個外人都覺得壞的那種壞。

“是挺壞的。”

他答得幹脆，還自嘲似的笑了笑，她卻楞了一下，踟蹰着，卻還是開口：“那你為什麽還讓我拖着人家？”

空氣仿佛停滞了，因為他站在那裏不動了，那種神色說不清是冷漠還是淡漠，只是在沉悶的夜裏裹了一圈，就晦暗得讓她心裏像堵了什麽似的。

她好像吃撐了，有點想吐。

過了半晌，兩人又朝前走了一截兒，林雪察覺哪裏不對，這才急忙跑上去，“找死啊你，口罩呢。”

顧延非一語不發，林雪急急翻起了他随意跨在肩上的包，扯出口罩來替他戴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臉，看得她心裏發毛。

我是給人認錯的，忽然開始質問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她心虛的想。

“......走吧。”林雪戴完，自己先走了。沒走兩步就感到後面的人加快了腳步，趕了上來，而後身側便傳來一道不大的聲音。

或許是被口罩擋了部分，總覺得那聲音悶悶的，她在聽清之後，一顆心卻抑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拖着人家兩年了，我也不想再那麽渾了，只是，我總得自己跟她說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