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酒醒以後

106.

頭好痛，身上的肌肉也好酸脹。

思維感覺很堵塞，大腦有一種轉不動的感覺。

好亮啊。

我這是怎麽了……？剛剛不還在跟蘭洛喝酒嗎。

布魯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了四個毛茸茸的松鼠頭顱，以西游記四師徒經典表情包“你醒啦”的樣子盯着他。

“布魯斯你醒啦！”看見他睜開眼，其中一個扭頭就對外面嚷嚷。

107.

诶，怎麽忽然在我面前大聲說話了？

布魯斯有點搞不明白。

他努力舉起酸痛的四肢戳了戳大毛的肚子。“蘭洛允許你們在我面前說話了嗎？”

大毛挺起了胸膛。

“對呀！今天一大早忽然就跟我們講可以了。”

布魯斯只感覺自己頭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在自己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麽嗎？可我平常喝酒也沒有醉過啊？

布魯斯百思不得其解。

“喝杯水吧。”

舉着玻璃水杯進來的巫師打斷了他的思路。

108.

“她”今天一反常态地換了身淺霧霾藍的長裙，頭發用同色的發帶挽了起來，露出了一截天鵝一樣雪白的脖頸。

布魯斯別開了眼。

他從床上坐起身來，靠在了床頭。襯衫睡得皺巴巴的，布魯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下被子。

他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了嗎？”他斟酌了半天之後開口。

“你喝醉了，我就把你扶到了床上。”蘭洛言簡意赅。

居然真的是喝醉了？這霜葉森林裏的葡萄也跟外面的不一樣？！布魯斯在心裏偷偷吐槽。

“你還記得自己昨天說了什麽嗎？”蘭洛盯着他的眼睛開口。

說了什麽……

剛從宿醉狀态醒來的王子腦袋沉甸甸的，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在他之前的人生中，可從來沒有試過醉酒，實在是沒有經驗。難道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他偷偷瞅了瞅蘭洛的臉色。

可這也不像啊。

年輕的巫師面色沉靜，從“她”的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

布魯斯試探性地開口：“你是霜葉森林裏的女巫對嗎？”

蘭洛點頭。

可至于其他的，布魯斯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他喝幹了水杯裏的水，把杯子拿在手上轉了兩圈。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站在床上的松鼠四兄弟見勢不妙迅速離開。

“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布魯斯終于還是開了口。“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在森林裏的日子美好的像一場夢，這裏有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有會說話的小動物。但夢終究還是要醒來的，就像自己終究是要回家。

王子不會抛棄自己的國度，就像騎士不會背叛公主。

責任就是這種東西，一旦背負在了身上，就永遠不能放下了。

109.

眼前的巫師點點頭。

“她”又看了一會兒布魯斯，轉身往門口走了。

“我去幫你拿包袱。”

“她”的聲音聽起來冷淡極了，簡簡單單就給這個對話畫下了句號。

好像不止是這段對話，還有他們之間的故事。

從此之後王子還是王子，巫師還是巫師。

他們是兩條平行線，曾經因為某種奇妙的緣故而有了交集，但終究還是要分開。

昨天，昨天晚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是那種很重要的，一旦忘了就萬劫不複的事情。

布魯斯只覺得頭痛欲裂。

“她”已經走到門口了。

好像有什麽話，再不說的話，就永遠來不及了。

一向克己複禮的王子心裏産生了某種沖動，他都沒來得及太多思考，那句話就脫口而出。

“蘭洛，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110.

“好啊。”門口的巫師回答道。

布魯斯很難描述自己這時的心情。

很多很多年後，在吟游詩人的采訪裏，當對方問：“布魯斯陛下，當您的王妃同意跟您一起離開霜葉森林的時候，您當時是什麽感覺呢？”

已經成熟了很多的新一任國王笑了：“大腦一片空白吧。然後我想好了要怎麽裝修我們未來共同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