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昭第一美人

大昭第一美人

當年騎射俱佳的小戰神竟也有失手的一天,這可着實是件稀奇事了。

許少行沒說話看了帝王兩眼,随即心裏就明白了過來。

姜衍從小就黏望寧黏得很,還霸道得緊。

一同養在宜貴妃宮裏,姐弟二人的感情也自是比別人身後。

現在望寧真要嫁人,他這個做弟弟的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

“阿姐真要嫁人,”許少行有意打趣他,“嫁給我難道不好嗎?”

“已故的太皇太後是臣的姑母,臣的父親更是贏得先帝贊譽過的文人風骨……”

“如今通濟運河已然修成,北突厥定然安分不少。等臣再博個功名回來,也算堪堪配得上阿姐了!”

他邊說邊含笑打量着帝王的神色,姜衍比他們年紀都小些,小時候雖然也是個悶葫蘆,但偶爾也能看出些小孩性子。

他還記得當年在崇文館的時候,這小子偷偷地把望寧給他準備的糕點全都咬了一口,就是為了不想讓他吃!

登上皇位這幾年卻不知怎的猛然脫胎換骨了,莫名還有幾分姜玉煊的樣子。

說話做事都慢條斯理的,一副文弱書生氣,讓人看不出一點兒當年讓北突厥吓破膽的戰神樣子。

正想着,只見帝王神色如常,揮手發球,聲音裏莫名藏着一股冷意,說話倒是一本正經的。

“孤記得,許家跟沈家沒什麽血緣關系吧?”

許少行一征愣,如此看來,還是有幾分當年的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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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他的言下之意以後,嘴角又撇的都能碰到黃河。

那以後只準他叫阿姐了呗?

雖然“阿姐”這個叫法,确實是他年幼時無聊,又見姜衍這副離開了望寧不行的樣子,着實有趣,這才跟着姜衍學着叫的。

不然他這個太皇太後的侄兒,無論怎麽論都不該喊望寧一聲阿姐的。

其實平日裏也只偶爾私下叫一叫,比起真正的姐弟,更像是個诨號、玩笑。

一年還叫不上一兩句。

如今突然被皇帝酸裏酸氣地糾正,倒讓許少行一時有些無言。

“說真的,我有時候都懷疑,不會是陛下舍不得阿姐……”

他話還沒說完,姜衍便突然揮舞球杆——讓馬球朝門洞飛去,只留下一句,“這一局的彩頭是太和殿後那把烏金長弓!”

話落,他身下紅駒也随之飛奔。

“怎麽還耍賴啊!”許少行大聲嚷嚷着,“開始都不喊一聲。”

他駕馬緊追,即刻就把調侃話忘到了一邊。

頃刻間,二人打得火熱。

幸虧建平不是很想打馬球,望寧看着馬球場下你來我往,争奇鬥豔的二人,心裏突然冒出了這麽個想法。

早上建平來得又快又急,望寧紅腫處還沒來得及抹上些清涼膏藥便被她拉來迎人了。

——幸虧她只用陪着建平在看臺上坐着,要是她拖着現在的腰腿上馬,大概是生不如死的。

望寧看着臺下二人你争我奪,飛起跳躍……

她動都不想動,那人卻生龍活虎的很。

汗水從鬓發間滑落至胸口,隐若現間能看到衫下起伏有力的線條。

望寧微垂下眼眸。

卻聽“啧……”建平勾着唇角,意味不明,“這一看就很能折騰啊。”

望寧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原本平躺在馬背上姜衍突然一個有力挺身,即刻坐直起來。

風聲呼嘯而過,勁腰在衣衫中若隐若現。

望寧連忙瞥過眼去,一張俏臉燒紅一片。

一句有感而發脫口而出後,建平才想起自己身側的望寧還是個未經人事的。

在江南時陪着她說話的,都是和她一般的人婦。

江南與外邦商船來往衆多,因而民風也比帝都開放些。

這種連葷話都算不上的句子,她在這四年裏是講慣了的,可只怕望寧大概是第一次聽。

她看着望寧有意轉過去的桃粉側臉和那紅得能滴血的耳垂。

成親去江南後,哪裏見過這般純情的姐妹,因而心中起意逗她。

“說起來,本宮其實也不太懂太後為何執意要給你找一門親事。”她靠近望寧,手還輕輕拍了拍望寧的肩膀。

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信本宮的,比起嫁人,你出宮立府養幾個英武男兒,那日子才叫快活。”

“建平——”

望寧的耳垂這回是當真要滴血了,她小聲嗔怪着。

建平雖少年時便是個敢愛敢恨、鋒利張揚的,卻不想如今歸來又多了幾分不靠譜。

這種事情哪裏是光天化日之下能講得的?

“哎呦!”建平看着她整個人都恨不得變成要煮熟的蝦子,“你從小就軸的很,把禮節看得比命還重要。”

“不怪許太師喜歡你,真是比許少行還像他爹的孩子。”

她壓低了聲音,卻愈發顯得灑脫。

“你真當那些從一而終、貞潔牌坊是什麽好東西啊?倘若真的是好東西,古往今來,名垂青史的這麽多聰明人,怎麽沒有一個是去搶着要的?”

“如果是那些掌權的男人用來禁锢、哄騙女子的罷了,因為他們過了二十五歲,可就沒什麽本事了,怕被自己的妻子嫌棄、換掉。”

她眨眨眼,笑得狡黠,“咱們女子可不能被他們騙了,人生在世,圖得就是一個開心快活,夜夜極樂可比空守着貞潔牌坊,要快活許多。”

望寧哪和人談論過這個,尤其……尤其姜衍人還在臺下。

她只感覺周身都燙了起來,偏偏建平還不肯放過她,“不過太後娘娘說,她有意在大昭的武将裏為你挑選,那是極好的,他們堅持的能久一些……”

眼看着建平的話越來越不靠譜,“建平!”望寧急忙叫她一聲,打斷了她。

她實不想再就這個話題和她讨論下去,還總是心虛地去瞟高臺下的人。

姜衍的耳力可向來是好的……

“唉!”正當此時,她看到了個可以打斷建平話題的人,于是她故作驚訝困惑,“那女子是誰?”

深秋的馬球場門側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白衣女子,文淨淡雅,陣風吹起她的紗袖,竟莫名有幾分仙氣。

望寧居在深宮裏,消息通達自然是不如在帝都有府邸的建平的。

她認不出,可建平只看了一眼,便把頭轉過來看着馬球場上你争我奪的兩匹駿馬。

“本宮都忘了,咱們這宮裏可不止你這麽一個香饽饽。”她語調輕佻,略帶諷意,“姜衍的後宮可還是空着的呢!”

她是先帝的嫡公主,就算是嘴上說的再怎麽不靠譜,骨子裏也是有一股傲氣在的,最是看不上耍心眼,上趕着往男人身上貼的女人。

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陳太妃,陳容華的侄女。

聽出她言外之意的望寧眼眸都微微瞪大了些,“可陛下今年才一十九……”

大昭的男子一向滿二十才及冠成家。

“那又如何?”建平瞥了一眼陳如雪那一身輕薄的紗衣,如此冷的天,她也敢穿這一身出來,當真是司馬昭之心了。

“反正姜衍不是早就舉行過及冠禮了嗎?”

姜衍十六歲領兵打退北突厥,班師回朝時,向皇帝要的就是這麽一個恩典——立刻及冠。

因而他早就是可以開後宮選妃的,只是這些年一心撲在朝堂之上,這才将後宮空了下來。

如今通濟運河已然挖成,姜衍又快要年滿二十,自然會有人想着往後宮裏塞人。

“這位可是大昭第一美人兒。”建平向望寧介紹,“陳容華的侄女——禮部侍郎的嫡女,陳如雪。”

此話一出,望寧便明白建平語氣裏的諷刺與敵意是哪裏來的了。

望寧未有見過端嘉皇後,她十一歲入宮時,皇後已經葬入皇陵,由姨母代掌鳳印,管理六宮。

可是她經常聽人密言說起當時皇恩正盛的陳容華眉眼間有七分像故皇後。

而陳容華也未少用自己的容貌争寵,故皇後喜歡琴,她就苦練琴;故皇後喜歡紗衣,她就天天穿着紗衣。

最可氣的還是建平十七歲及笄那一天,先皇專門空出時間陪建平用膳,卻被陳容華以夢到端嘉皇後為由請了回去。

一個女人天天模仿自己的母親,還惡心到自己頭上,建平不恨得牙癢癢才怪。

就像此刻她恨屋及烏,“帝都的那些文人墨客們,也不知是怎的了,眼光一年比一年差,在本宮看來陳如雪比不得你一根手指頭,竟也能擔得起什麽第一美人,真是不怕人笑話?”

對此望寧只是笑不接話,她一個常年戴着面紗,又總是窩在皇宮裏的,實在不必和人比這個。

“陳容華也是越老越妖,算盤一年比一年打得精,竟也能想出讓自己待嫁年紀的侄女進宮陪自己的主意,真當別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好了。”望寧輕拉了拉建平的衣袖勸慰着,“你要是不想看見她,我就陪你先回去……”

馬球場的高臺之上搭了帷帳,又點了熏香,望寧從昨夜被鬧到醜時,早就被這暖香熏得有些困乏了。

如今也正好能夠找個借口回去補覺。

帷帳之內是溫溫暖意,帳外卻是徹骨寒冷,朔風裏的寒意如針一般紮向每一個人。

馬球場入門處,裏面穿着一層棉夾的李福海都不自覺的搓手,可是站在他身旁的一襲輕紗的陳如雪卻是一臉淡然,絲毫不冷。

“姑娘。”這些心思他看得明白,自然也清楚不會有什麽結果。

于是李福海出言勸道,“天冷,您還是回去加件衣裳吧。”

“多謝公公關心。”可是有人不領情,陳如雪淡淡瞥他一眼,卻一動不動,“我不冷,我就是站在此處看看風景。”

她目光遠遠地定在了少年帝王的身上,神儀明秀,朗目疏眉。

哪怕這個距離陳如雪根本看不清姜衍,可她腦海中依舊能浮現一張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的臉。

父親和姑母都向她誇耀過帝王的氣度容貌。

十六歲統領三軍,以戰神之名響徹大昭,未滿十八便坐穩皇位的男子,想來也是世間第一等。

這樣的男子,才是她大昭第一美人應該相配的。

想着陳如雪整理了一下姑母專門為她裁制的霓裳紗衣,如夢似幻,将她襯得比往日還美,一眼望去如仙女一般。

她原也不想這麽急的,可是前幾日寧國公家的小世子突然上門求見——

她這才知道那陸遠不知何時遇上自己,見了自己一面,就對自己一見鐘情了。

找到她處之前,早把把帝都翻了個底兒朝天,到處找“神仙姐姐”呢!

她是名滿帝都的第一美人,在這些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官家女眷裏,自然沒有人比她更适合“神仙姐姐”這個稱呼。

陳如雪心中自然是得意的,只可惜陸遠不過是個嫡次子,他家大哥剛中了狀元,國公爺的爵位還能給他這個二子嗎?

于是她稱病回絕了陸遠見面的請求。

又想到她父親只是一個侍郎,寧國公夫人許氏是寵愛這個小兒子出了名的,又是太皇太後的親妹妹。

她要是擺出自己的臉面親自上門求親,父母不好總出言回絕……

所以她才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裏,陳如雪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發。

她生得這般美,便是嫁給寧國公的嫡長子陸巡也是低嫁了的,更何況是沒有辦法繼承爵位的陸遠?

她自該像姑母一般入宮占着皇帝的心才對。

姑母總說她年輕時沒有自己七分貌美,那尚且做到了妃位;她有着這般容貌,又有姑母幫襯,運氣好搏個後宮之主也未可知。

想得入神,她竟嘴角含笑,即刻要提步上前。

這可急壞了李福海,帝王入場時便交代過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他。

如今他要是放一個心懷不軌的進去,只怕腦袋都要從脖子上拿下來。

“姑娘,陛下還在場內打馬球,我看您冷的走路都有些僵了,您還是放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吧!”

事關腦袋,就算是李福海這樣圓滑的,說話也多了幾分不客氣。

就差直接罵她把小心思收一收了。

“你!”陳如雪向來被人捧着,何時聽過這種話?

一時間氣得只覺胸口疼。

正要開口,就見一身黑金冕服的英武之人竟側馬朝自己奔來,劍眉星目,氣宇不凡。

定是看到她的美貌了!

陳如雪将手背在身後,整個人立得愈發筆直,下巴也揚得愈發的高。

眼看着姜衍朝自己奔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父親和姑母果然沒有騙她,确實俊美無俦,配得上她大昭第一美人!

他果然是看見了自己。陳如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姑母還說什麽從長計議,要她在太後壽辰上豔驚四座,哪裏用得着這麽麻煩?

不知又想到什麽,陳如雪放松嘴唇,微瞪着眼眸,那是他對着鏡子練習的最勾人,最動人的神情。

她只要用這個表情看這些男人一眼,這些人便個個都會為她神魂颠倒了,便如同陸遠一般。

想着她冷冷看了一眼多管閑事又對自己不敬的李福海,等她進了宮,一定要把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換成自己的人。

這個沒眼色的,她到時候再好好教訓!

眼看着姜衍越來越近,陳如雪算準距離、時機,福身行禮,“臣女陳如雪,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要去哪兒——”

皇帝那帶着龍威壓迫的聲音和她故作嬌軟的聲音同時響起,将她的聲音壓制到幾乎聽不清。

他那聲調裏有質問、有焦急、甚至隐隐藏着幾分淩厲的冷意。

絕對不是對她這個嬌滴滴的第一美人說話的語氣。

陳如雪聽聞猛然擡頭,這才看到自己身側六尺處不知何時走來一對佳人。

一女子雍容華貴,身披祥雲牡丹服,想來應該是前不久剛回帝都的長公主,但是更吸引人的,是她身側安靜站着的一個帶面紗的女子。

建平長公主是大昭唯一的嫡出公主,自受名師教導,舉手投足間氣質非凡,龍血鳳髓,貴氣迫人。

可即使如此,她身側女子也完全沒有被她比下去,亭亭玉立,清雅卓絕,如皓月當空。

不争不搶,卻莫名讓人移不開眼。

正如此刻,駕馬疾馳而來的少年帝王側身對着她,眼裏哪裏有絲毫她陳如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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