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這就是你的道別？

這就是你的道別？

“周助理，你要申請調去J市？”虞景程看着周非提交的申請，有些意外。

他們公司在J市那邊開設了一家分公司，分公司剛剛起步，很多事情都還沒定下來，也還沒選定負責人。

分公司的負責人，虞景程一開始考慮的就是周非，就公司現有的人員中，周非過去是最合适的選擇，他之前也問過周非的意願，但是周非表示還是想留在這邊，所以虞景程考慮之後，暫定調計寧過去分公司那邊擔任負責人。

決定暫時還沒有公布，周非卻又忽然提交了申請，自願請調到J市那邊去開拓市場，虞景程有些意外，“周助理，怎麽又忽然改變想法了？”

“是因為我私人的原因。”周非只道，“虞總，我會好好做的。”

“這我倒不擔心。”虞景程搖頭笑笑，周非的能力有目共睹，這他還是放心的，“只是有些意外。”

“周助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虞景程看着周非道，他總覺得周助理這段時間以來好像和從前有些不大一樣。

“我沒事。”周非搖頭，不願多說，虞景程也只得放棄追問，笑道，“你願意去，當然最好了。”

虞景程在周非的申請上蓋上章，分公司負責人的人選，也就此塵埃落定。

時間也比較緊，下個月就要出發。

周非極輕地笑了笑，笑意掩在金絲眼鏡之下，“虞總，再見。”

此一去，他也打算同過去的一切道別，他追逐虞景程的腳步太久了，從今以後，他要試着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周非望着虞景程，他頭一次這樣認真擡頭看着虞景程的眼睛，在心裏默默道，虞景程，再見。

虞景程一剎那間似乎感受到了一點周非的情緒，不過那點微妙的感覺一閃而逝，虞景程并沒有抓住，也沒有過多在意，只笑着對周非道，“周助理，祝你一切順利。”

周非笑着點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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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助理主動申請調去J市了？”談思寧表情複雜，有些驚訝，又好像有些意料之中。

“是啊。”虞景程點頭，“周助理之前不願意去的，不知道怎麽又主動申請調去那邊了。”

談思寧輕輕抿了抿唇，“景程哥，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公司吧，我想和周助理聊聊。”

虞景程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捏了一把他的臉，“你最近怎麽對周助理這麽關注？”

就是那天校慶，他看見寧寧和周助理站在一起，當時氣氛好像就有點怪怪的。從那之後寧寧好像就對周助理的事情格外關注。

“景程哥。”談思寧猶豫着開口道，“你還記得嗎，我們上學的時候，虞氏資助了一批貧困學生，他們當時還寫來了感謝信，虞伯伯讓你回信的。”

“記得。”虞景程點點頭，當時他不耐煩回信，那些信都是寧寧替他回的，虞景程回憶着，忽然反應過來，“周助理也是那些貧困學生之一？”

他想起來了，難怪他之前就覺得周助理的名字好像有點熟悉，那些學生裏，有一個寧寧同他提過幾回的，他記得寧寧就叫他“小非”，竟然就是周助理嗎？

“是。”談思寧點點頭。

“怎麽從來沒聽周助理提過？”虞景程有些意外。不只是他，公司裏的同事對周助理的過去似乎都不大清楚。

“那段過去對他來說很沉重吧。”談思寧微微蹙眉道，再多的談思寧也不再多講，他想周非也不會願意這些情感由他的口講出來給景程哥聽。

虞景程也沒多想，他印象中那個叫做“小非”的孩子的确十分可憐，周助理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他過去的經歷也屬正常。

“小……周助理。”談思寧敲敲周非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道，“我能和你說兩句話嗎？”

周非停下手中的動作，點點頭。他已經開始整理辦公室裏的各種文件和私人用品了，整個辦公室一時顯得空蕩不少。

“你要去J市了嗎？”談思寧坐在周非對面，目光有些擔憂。

“是啊。”周非卻沒什麽波瀾，“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過兩天就走。”

談思寧猶豫道，“是因為景程哥嗎？”

周非沒搖頭也沒點頭，輕輕笑了笑，談思寧還是和從前一樣，細膩又溫柔，從前他們通信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每每能看出他的佯裝堅強，總是溫柔地安慰他，鼓勵他。

他早應該認出來的。

“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周非的笑容很淡，他沒有回答談思寧的問題，但也等于回答了。

談思寧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複雜，“小非，你可以不用走的。”

周非注視着他的眼睛，微笑起來，“我并不是為了逃避，只是，我覺得我也該開始過自己的生活了。”

談思寧望着他，半晌，輕輕笑了笑，“那你可不要再一聲不響消失了。”

周非也笑起來，站起身來，對着談思寧張開手臂，談思寧抱着他，給了他一個緊緊地擁抱，聽見周非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一直還沒對你說，謝謝。”

謝謝你聽我傾訴痛苦，謝謝你安慰我鼓勵我，帶我走出黑暗。謝謝你這麽好，這麽溫柔。

談思寧眼睛微紅，拉住他的手，“你到了J市，要給我發消息。”

周非笑着點點頭，“好。”

“寧寧。”談思寧和周非正式道了別，走出他辦公室的門，眼睛還微微泛紅，卻乍然對上一張幽怨的臉，吓了一跳，“景程哥，你怎麽站在這？”

虞景程酸溜溜地拉過他的手，“下次不許抱別人了。”

就算是舊友，也不用抱這麽久吧，虞景程在外面看見了，也不好貿然進去打斷他們，只能自己一個人酸溜溜站在外頭看着，等他家寧寧出來。

談思寧失笑，推着他往外走，“不抱不抱。”

……

周非沒有帶太多東西，只有一個随身的小行李箱，一身輕巧。

離開的日子很快到了，該道別的人也都好好道別過了，只除了一個人，周非微微垂下眼睫，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卻忽然聽見身前響起一聲，“你要走了？”

周非拉着行李箱的手微微頓住，擡起頭來看向來人，神色卻是平靜的，“許人典，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許人典臉色難看，“你都要離開這裏了，也不向我告個別？要不是聽別人說起，我都不知道你今天的機票。”

周非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他想過的，要不要和許人典道個別，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太過複雜，他不知道，要怎麽同許人典道別。所以他選擇了不辭而別。

周非擡起眼睛看着許人典，表情仍然是淡淡的，眼睛裏卻有些複雜，緩緩道，“許人典，再見。”

“再見？這就是你的道別？”許人典臉色更難看了，冷得像冰，恨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周非輕輕嘆了口氣，表情有點無奈，“我們似乎也不是需要道別的關系。”

“不是需要道別的關系？”許人典氣得牙根癢癢，抓着他的手腕，“你跟我上.床的時候，怎麽不說我們不是需要上.床的關系？”

周非微皺了皺眉，“許……”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許人典一把扛起來，扔進了柔軟的床鋪裏。

許人典将他臉朝下摁進松軟的被褥裏，一手摁着他的肩膀，一手探到他身前解他的皮帶。

周非嘆了口氣，并未掙紮，勉強側過頭看着許人典，“許人典，我們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許人典将他的皮帶抽出來擲在地上，“我們什麽時候好聚過？我們不是不需要道別的關系嗎？”

周非，……

“算了。”許人典灼熱的呼吸打在他耳後，卻沒了下一步動作，意興闌珊地爬起來，抓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披上，沒再回頭看周非一眼，“你要走就走吧。”

明明說過他再不會管周非的事情，許人典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為什麽急匆匆跑到這裏來。

就這樣吧，沒什麽意思。許人典拿出手機，将周非的聯系方式删除，大踏步邁出房門。

周非将臉埋進被褥中，一動不動，半晌，才坐起身來，輕輕嘆了口氣。

最終還是拉起行李箱出了門，大門嗒一聲輕輕合上，将過往種種，都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