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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姨不讓你早戀，要不你先憋着吧。◎

恰逢他們那大桌排到號了，南知賀弦跟着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店。

坐下來的時候，其他人見賀弦帶了個女孩來，都不約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人吭聲。

還是岳臨迪招呼道：“愣着幹嘛？點菜呀。弦哥好不容易跟我們聚一次餐。”

“嗐，”旁邊一男生反應過來，笑嘻嘻地挑眉：“這不是等弦哥介紹呢嗎？”

聞聲，一直在出神的賀弦這才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回過神來“噢”了一聲，“南知，我們班的。”

南知一開始還以為也就五六個人，結果沒想到人居然這麽多，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尴尬。

此刻聽見賀弦的話，她跟着打招呼道：“你們好。”

“哎喲，”那男生朝賀弦暧昧笑着，“我們當然知道人家叫什麽，我是說……”

“別逼逼了快點菜吧。”唯一的知情人岳臨迪連忙堵上他的嘴，“餓死了。”

“啊？哦……”

見他這個反應，大家頓時意識到情況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于是也沒好意思多說，打着哈哈順着岳臨迪的臺階下去了。

賀弦興致缺缺地掃了點菜的碼，把手機遞給南知：“自己挑吧。”

“我沒什麽要挑的，不是很辣就行。”南知不太挑食，直接把手機推了回去，“你挑吧，我先去弄蘸料了。”

“噢，”賀弦随手點了個菌菇和微辣的鴛鴦鍋，“順便幫我弄一份。”

聞聲，南知剛起身的動作一頓，“可我不知道你吃什麽樣的。”

“……”賀弦劃着手機的指腹停了停，頗為不滿地“啧”了一聲：“随便，跟你一樣就行。”

這倒是還挺簡單的，于是南知很爽快地應了：“好。”

等南知離開後，其他安靜看戲的人才開始七嘴八舌：“弦哥，南知不是你女朋友啊？”

“真不是啊？我他媽還以為你倆在一起了。”

賀弦今天被問了不止一次，難免有些匪夷所思：“我到底給你們什麽錯覺了？為什麽會覺得我倆在一起了？”

“嗐，這不是沒見你帶哪個女生一起吃飯嗎？”其中一個男生嘀咕道，“現在一帶就帶了個級花，聽說人家還住你家，我們不就想當然了嗎？”

“……”

不知道為什麽，賀弦聽完後卻詭異地沉默了，一時半會兒沒搭腔，也沒解釋自己為什麽帶南知吃飯。

但其他人大概是覺得反正南知不是賀弦女朋友，多說兩句也無所謂，于是叽叽咕咕說了一堆：“咱學校不是有個表白牆嗎？她上了好幾次了吧？不過感覺她好像是死讀書的類型？一直沒什麽回應。”

“是啊，霍鳴不就跟她表過白嗎？結果人家說現在只想學習暫時不想談戀愛。”

“哦對，還有康遠，不過康遠沒表白哈哈哈，這傻逼慫了。”

“哈哈哈哈我都發消息給康遠說了我們現在正跟他女神一塊兒吃飯呢，他還說讓我們旁敲側擊打聽下人家喜歡什麽樣的哈哈哈。”

恰巧此時南知端着蘸料碟回來了，衆人便沒再明目張膽地聊笑，只是頗為意味深長地對視了幾眼，然後換了個話題聊。

南知調的蘸料很簡單，她把其中一個放在賀弦面前：“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我不怎麽吃辣所以都是耗油蒜蓉蔥花，待會兒再盛點清湯拌一下就行。”

賀弦一手托着腦袋，半耷拉着眼皮，很随意地點了下頭，然後繼續安靜劃着手機。

不知道為什麽就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興致不高了，南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轉念一想，這人平時也陰晴不定的，她也無心探究什麽，幹脆坐在一旁玩手機等着上菜了。

吃飯中途，那幾個體育班的男生聊着聊着忽然喊了她一聲，“南知，你是不是跟我們班霍鳴認識啊？”

聽見有人喊自己，南知筷子一停，認真回憶了一番霍鳴這個名字，遲疑道：“不算認識吧，就是說過幾句話。“

高一的時候，霍鳴不知道從哪兒要來了南知的聯系方式，加上之後直接一通表白。

當時南知都不知道他是誰，只覺得荒謬至極，連忙找了個理由拒絕了，然後删了他。

所以現在要說認識，還真說不上。

“我聽說，他跟你表過白啊？”岳臨迪揶揄地挑着眉：“我們鳴哥還是挺帥的吧，你不喜歡他那款？”

“……”南知被問得默了默，委婉道：“不是，明年就要高考了，這個時間談戀愛不合适吧。”

聽她這個回答，岳臨迪似乎是覺得有戲，繼續刨根問底：“那這麽說就是你其實還挺喜歡鳴哥的，只不過因為要學習所以暫時不準備談戀愛？”

南知：“……”

她果然不該太委婉。

沉默須臾，南知想着反正霍鳴也不在，幹脆實話實說：“也不是，我就是不喜歡那種……一上來就表白的。”

“哦哦，也是哈。”岳臨迪哈哈一笑，“确實進度太快了點。”

一旁的人也跟着附和起來：“我就說當初鳴哥那方法不行，人家南知都不認識他，他跑去表白有什麽用啊？”

“就是，一點兒都不懂女孩兒的心，都不知道要暧昧暧昧，啧啧啧。”

他們東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南知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繼續埋頭吃菜。

倒是賀弦，眼尾餘光狀若無意地往南知的方向一掃，忽然不鹹不淡地抛了句：“所以你……”

“——們女生都喜歡什麽樣的？”

他音量不大，被淹沒在衆人七嘴八舌的聊笑中，幾乎無人察覺。

但離他最近的南知還是聽見了。

她一臉莫名地擡頭：“你在問我嗎？”

賀弦瞥她：“那不然？這桌還有女生？”

南知思忖了下，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提醒道：“翟阿姨不讓你早戀，你悠着點。”

賀弦：“……”

“不是我。”賀弦無語了會兒，“是我有個朋友。”

說着，他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扭頭道：“岳臨迪，剛才康遠讓你問什麽來着。”

“啊？”岳臨迪顯然沒想到賀弦這麽直接地就把他倆給賣了，磕巴了一會兒才道：“就……我一好哥們兒，他最近有個想追的人，所以想知道現在女生都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哦。”見确實不是賀弦打聽的，南知也就沒說賀弦什麽。

但是她也确實不太清楚其他人喜歡什麽樣的，于是她只能按照自己和朋友以前聊到過的來說，猶疑道：“比如愛幹淨講衛生的？”

賀弦：“？”

剛被她造謠過不洗澡的賀姓受害者陡然沉默了。

岳臨迪：“還有嗎？”

南知：“還有……脾氣好，情緒穩定的？”

賀弦：“？”

百變小弦又一次沉默了。

岳臨迪：“哦哦，還有嗎？”

南知：“可能……還有成績好的？”

賀弦：“？”

就算被作業壓彎了脊背也要睡覺的賀大少爺再一次沉默了。

只不過沉默的不止他一個，因為南知最後這一句把桌上所有人都幹沉默了。

這一桌人基本都是體育班的，是年級裏幾乎吊車尾的存在，還剩幾個普通班的，也是不上不下的中不溜。

賀弦在這，都可以說是這桌男生裏成績最好的人了。

但跟南知比起來，還是望塵莫及。

話音落下後，有人忍不住哀嚎：“卧槽，那我這狗屎成績，直接沒擇偶權了？”

“你醒醒，你沒擇偶權是因為成績嗎？”旁邊的人呵呵一笑：“你不是因為長得醜嗎？”

“滾。”

“就是，你要是能長弦哥那樣，還怕沒擇偶權？”

“滾滾滾。”

而被他們提及的賀弦，只是坐在一旁，半垂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碗裏的蝦滑，時不時哼一聲，完全沒有搭腔的興趣。

南知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

一頓飯就這麽在一聲聲聊笑和八卦中結束。

在回宿舍的路上，南知看賀弦好像一直興致不高，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忍不住問：“你今晚怎麽突然不高興？”

“幹嘛？”賀弦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擡眸睨她，“你在指責我脾氣不好？”

“？”南知不懂他思維怎麽這麽跳躍，一時間有些無語，“我哪有這麽說？”

本來最近，她因為漫畫的事還對賀弦這人改觀了不少，結果現在她又感覺，賀弦還是之前那個陰晴不定的讨厭鬼。

于是她也沒好氣道：“不過你脾氣确實不好。”

“……”賀弦被數落得額角一跳，咬牙問她：“你就想說我不讨人喜歡呗？”

“？”

聽他說到“喜歡”，南知才勉強意識到，賀弦可能是因為剛才她說的女生擇偶标準而不高興。

畢竟賀弦成績不上不下，脾氣也就那樣，唯一拿得出手的愛幹淨講衛生也被造謠了，現在除了臉以外毫無競争力。

于是南知頓悟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喜歡的女生那裏沒戲了？”

賀弦：“……”

賀弦咬着牙：“放屁。”

見他惱羞成怒，南知也明白了個大概。

估計這人是對哪個女生春心萌動了吧。

雖然賀弦春心萌動跟她沒什麽關系，但她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句：“翟阿姨不讓你早戀，要不你先憋着吧。”

“……”

不知道為什麽，她話音落下後，賀弦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南知餘光瞟見旁邊的人沒了，于是也跟着疑惑地停下：“怎麽了？”

賀弦站在路邊的樹下，陰影灑落下來的時候，他的表情很難看得真切。

他盯了她一會兒，忽然抿了抿唇：“你老管我幹嘛？”

南知被他說得一愣。

其實她并不覺得自己這叫管，這最多就是一句友善的提醒。

但見賀弦不領情，她也就不再多說，收回目光轉身繼續走：“是我多管閑事了，我下次注意。”

賀弦：“？”

賀弦眼皮倏地一跳，突然大步跟上她，擡手抓着她的肩膀把她轉了回來，語氣兇巴巴的：“管一半不管了？你耍我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