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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照片。◎

因為這一通視頻, 南知被展霜和吃完飯回來的姜茵輪流盤問了一晚上。

在得知她和賀弦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後，她倆恨不得把他們小時候每天吃喝拉撒都問清楚。

甚至在南知中途躲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後, 她倆依舊在聊賀弦的事。

“我天, 南港大學的啊？那也太遠了吧？要是知知跟他在一起？不得跟小漫一樣異地戀啊？”姜茵不贊同地啧了一聲，“我覺得異地戀十個裏面八個都出問題, 如果那帥哥真的比胡清潤還帥的話，身邊肯定也不缺女生追。”

南知的另一個舍友舒雲漫有個從高中開始談的男朋友，但兩個人沒能考到一所大學，所以現在正處于異地戀的階段。

恰好下周一沒課，舒雲漫便趁着這個周末去了男朋友所在的城市。

現在正好不在宿舍。

“哎喲，知知現在不是還沒談呢嘛。”展霜倒是不以為意：“暧昧期間, 有什麽異地不異地的，你想想啊, 人家網戀暧昧的時候, 別說對面是個摳腳大漢，就算對面是坨狗屎都是香的好吧。”

“……”姜茵被她噎得半天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嘀咕道：“那暧昧總不能暧昧四年吧，人家帥哥肯定也沒那耐心。”

“而且，”姜茵見南知出來了, 一臉正色地提醒她：“知知, 如果你那個竹馬真的帥到慘絕人寰的話, 我建議你考察一下，畢竟他在自己學校肯定也桃花朵朵開，說不定是個海王。”

“……”南知沒想到她們已經聊到考察期了。

她連忙擺擺手：“沒有, 你們想多了, 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然而這兩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無法自拔, 依舊自顧自地說道：“反正別一時沖動就答應了，你看小漫異地戀多辛苦啊，好不容易有個周末還要大清早趕飛機。”

其實南知比她們更理解異地戀的難處。

畢竟曲江柔和南程錫都異地不知道多少年了，也就每年就春節前後，南程錫能回來一趟。

偶爾翟婉會給她多放幾天假，讓她帶着南知去國外看看。

所以一年下來，一家人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加起來甚至都沒有一個月。

直到今年開學，她和賀弦都去外地上學了，曲江柔不用時刻在家給他們做飯打掃衛生，于是翟婉給她放了假，讓她去國外和南程錫見見。

想到這裏，南知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的。”

臨近年底，各個地方的跨年晚會都開始預熱。

姜茵算是個追星女孩，牆頭無數，目前特別喜歡正當紅的小偶像胡清潤。

恰好今年胡清潤在參加了華都臺的跨年晚會，于是姜茵讓自己舅舅弄了四張票，去現場看跨年晚會。

本來她們宿舍一人一張正好，南知和展霜都同意了，但舒雲漫卻臨時改了行程。

她似乎有些為難，面露歉意道：“抱歉了茵茵，我去不了，元旦假期我得去找我男朋友。”

姜茵想了想，幫她出主意：“要不然你讓你男朋友過來？我再問我舅舅要一張票，你帶你男朋友一起？”

“是呀。”展霜樂呵呵幫腔道，“正好我們沒見過你男朋友呢，見一面我請他吃飯。”

“可是他來不了。”舒雲漫嘆了口氣，“他課程比我們緊，而且臨近考試他要複習。”

“……”聽見這話，姜茵和展霜嘴角一抽。

誰課程不緊，誰不要考試，華都大學法學院是出了名的嚴格，不一留神就有可能挂科，她們還沒說話，她男朋友倒是先說上了。

見舒雲漫這樣，姜茵也懶得再勸：“行吧，那我另外再找人一起。”

話落，她扭頭看向南知：“哎知知，你跟蔣如松怎麽樣了？要不然你喊蔣如松一起？”

“嗯？”正在畫畫的南知被問得一怔，擡頭茫然道：“我跟蔣如松？我跟他怎麽了？”

“不是吧，他追你這麽久你沒看出來嗎？”姜茵被她臉上的迷茫表情震驚了：“他總是找你吃飯，還經常給你帶零食點心，你沒看出來？”

“……”南知沉默了幾秒，似乎有些訝異：“這是追嗎？”

“不是嗎？”

“……”

這跟南知所認為的“追”有極大的差異。

她想了想，如果自己追人，應該會先去了解對方的興趣和習慣，然後盡可能地找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而不是純粹地吃飯，沒完沒了地吃飯。

所以她也一直認為蔣如松只是把她當成飯友，沒想其他的。

思緒正胡亂飄忽着，南知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嗡”地一振，屏幕應聲而亮。

她定了定神，扭頭掃了一眼，就見賀弦的消息彈了出來——

【賀：你還藏了什麽好看的恐怖漫畫？】

【賀：推薦一下？】

這段時間，南港大學某男生宿舍裏時常出現一陣陣駭人的驚叫——

“卧槽。”

“卧槽？”

“卧槽——！”

也不知道高弛到底看到了什麽，吓得把書都扔了。

他雙目圓瞪，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轉頭看向床上的賀弦，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難盡：“你從哪兒搜羅來的這些東西？不吓人嗎？”

然而賀弦正趴在上鋪床上聚精會神地看書，聞聲理都沒理他一下。

他蜷在被子裏，一邊抱着呆那嗦，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偶爾看到吓人的地方，他會冷不丁一哆嗦，然後緊緊地摟着呆那嗦相依為命。

高弛注視着他，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你怎麽會愛看這種東西？”

但賀弦似乎是看入迷了，完全沒聽見似的。

以至于高弛只能到他耳邊大喊：“弦哥！賀弦！”

“幹嘛啊？”賀弦眉心一擰，不耐煩地應聲道。

“我說，你看這些東西幹嘛？”高弛指着他的書問道。

前幾天賀弦不知道發什麽癫，在網上買了一堆恐怖漫畫回來。

起初一整個宿舍的人都還挺興奮，湊熱鬧似的問他借了幾本看，嚷嚷着誰看得多誰當爸爸。

只不過沒堅持兩天，有倆人就放棄了。

因為真的太踏馬吓人了。

唯獨高弛和賀弦多堅持了一段時間。

現在高弛也要放棄了，只剩賀弦一個人在獨自支撐，擔任起了一個宿舍的爸爸。

聽高弛問到緣由，賀弦卻閑閑地睨了他一眼：“你懂什麽。”

“我是真不懂。”高弛明顯看得出來賀弦也怕，但他不明白這人怎麽還能看得這麽津津有味，“今天是跨年啊！那麽多妹子想約你出去！結果你他媽理都不理就在宿舍看這玩意兒？！”

“你簡直是暴殄天物！”

“滾一邊兒玩兒去。”賀弦輕啧一聲，“你單身狗懂個屁。”

高弛：“？”

高弛愣了會兒，忽然反應了過來：“不是吧，我們未來嫂子喜歡看這玩意兒啊？”

“怎麽？”賀弦瞥他，“不行？”

看他這表情，高弛哪兒敢說不行，自然是一通：“行行行。”

說完，他又頓了一下，讪笑道：“就是沒想到，嫂子這麽勇猛。”

也不知道為什麽，賀弦聞聲突然仰了仰頭，一副驕傲的表情，“那當然了。”

“她玩兒恐怖密室都不帶虛的，一拳一個鬼都不是問題。”

賀弦這吹牛逼的話确實有點誇大其詞的成分，畢竟南知只是不怕鬼，不是會揍鬼。

但高弛卻聽進去了。

以至于沒過兩天，南港大學的告白牆上突然傳遍的一條消息——

大一新入學的那個賊帥的大帥哥擇偶标準為金剛芭比，歡迎各位猛女俠女踴躍報名！

只不過賀弦現在并不知道南知的形象已經被高弛想象成了這樣。

他在看完手頭這本書後，拿起手機準備跟南知分享一下。

最近這段時間，他和南知的聊天頻率回暖了些許，從之前的幾個月空白，再到一周幾句，又到現在一天幾句的程度。

雖然也不多，但至少關系不再像之前那麽僵硬了，賀弦還算挺滿意。

加之今天晚上就是跨年夜，他沒出去嗨，而是在宿舍熬夜苦讀，想着還能找機會跟南知說句新年快樂，然後再聊幾句。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今天南知一反常态地沒回複他消息。

往常南知沒課的時候回消息都很快，而這麽晚了更不可能有課，不回消息就很詭異了。

賀弦瞪着眼睛盯着手機等了一刻鐘，見南知還是沒回消息，于是又發了一條。

又過了五分鐘，南知還是沒回。

他對着手機抓耳撓腮了半晌，想打電話但是又覺得自己沒什麽合适的理由，總不能說“我漫畫看完了，我就打電話告訴你一聲”。

于是賀弦只能像個上蹿下跳的猴兒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最後突然靈光一閃，點進了南知的朋友圈，想探尋出一絲蛛絲馬跡。

果不其然，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南知發了條九宮格朋友圈。

看起來應該是出去玩了，其中有幾張是美食，還有幾張是跟舍友的合照。

還有一張……

賀弦的眸光驟然一縮。

他指尖僵硬了許久，來來回回遲疑了半天，終于還是敵不過自己那份想窺探的心思，陰沉着臉點進了第六張的雙人合照。

照片裏的南知膚如凝脂，正笑眼彎彎地看向鏡頭，柔軟飽滿的紅唇也跟着翹起，整張臉笑意盈盈。

她似乎還新做了個發型，頭發剪短了些，發梢微卷，散落在鎖骨前，和上次視頻的時候很不一樣，整個人粉妝玉琢。

而一旁的男人五官俊秀，笑容和煦，其中一只手正攬着南知的肩膀，姿态略顯親密。

賀弦看着這張照片沉默了不知多久。

一直到頭頂的燈毫無征兆地熄滅了，聽着高弛他們在床下此起彼伏地嚷嚷着“卧槽我還沒洗臉”，他才堪堪從中回過神來。

然後在一片黑暗中，默默關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