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02

第2章 chapter 02

chapter 02

游艇停了下來。

周遠夏并沒有立馬上船,而是把船開到最近的位置,然後拿了工具,脫掉鞋子先跳入海中把海獺身上的魚線給剪了。

但海獺似乎是受到了驚吓,把他們當成一夥的了,周遠夏剛剪斷魚線,還來不及去處理它身上的傷口,海獺就迅速遁入水中跑走了。

莉莉有些擔心,“糟了,它跑了。它這樣很容易死在海裏,周,我這就先去通知站長去附近海灘救援。”

說完,莉莉擡頭看了一眼船上那幫人,“這裏你先應付一下,小心一些。海警很快就到了。”

周遠夏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嗯。”

周遠夏帶上槍,直接上了游艇。

莉莉則開船往回趕通知站長去了。

游艇上的人并不歡迎周遠夏的到來。

尤其之前那兩個朝她豎中指的。

看見她來,直接跳了出來,不悅道:“這海豚你不是放了,還上來做什麽?”

“是海獺。”周遠夏糾正他,“你們哪抓來的海獺?”

對方根本沒有要回答的打算,“你管的可真夠寬的。是它追着我們的船不走,還賴我們頭上了?”

聽口音就知道又是那些專跑別的國家放縱的美國佬,周遠夏忍着怒意,冷靜地回答道,“魚線是從你們船上系着,放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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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打量着周遠夏,更加不屑了,“就算是我們抓的又能怎樣?一個小畜生罷了,随便玩玩而已,我就是抓它十個八個的,跟你有什麽關系?”

周遠夏亮出自己的工作證,“我是納尼塔海獺動物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接受政府委托,協助他們追捕虐待和捕殺海獺的人。”

“動保了不起?不就是個民間組織,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把我們的船都打壞了,你打算怎麽賠?”

這船上都是他們一夥的,聽到這話紛紛對周遠夏發起攻擊。

面對船上人的圍攻,周遠夏也懶得跟他們廢話了。

舉起槍,直接對準了其中一個人,一字一句道:“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們還虐待和抓捕了其他的海獺,這游艇的船主是誰?我要求搜查你們的船。”

空氣凝滞。

四周的人瞬間散開。

對方怎麽也沒想到她的态度會如此強硬。

可似乎比起害怕周遠夏,他們更擔心的是船裏的人。

所以,根本沒打算回答她。

周遠夏用槍頂住他的胸口,逼着他後退。

她很清楚,如果不能一招壓制住他們,那麽,她很有可能就會陷入被動。

可是,也沒有人會輕易讓她進入船艙。

他們依舊在入口的位置擋着。

發動機攪動海浪的轟鳴聲壓過了周遭其他的聲音,烈日當空,海風都選擇了靜默。

兩邊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卻在快要到艙門的位置停住了。

在這片讓人窒息的氛圍裏,響起了開酒瓶的聲音。

周遠夏循聲望過去,只見陳觀野優哉游哉地又給自己開了一瓶酒,然後,兩個手指勾着酒瓶口,散漫地從船艙走了出來。

他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比起剛才瞄準鏡裏的相見,此時,站在她面前的陳觀野,更加清晰無比。

瘦高挺拔的身形,出衆深刻的相貌。白色椰子襯衣領口敞開着,眼神閑散,淡得看不見情緒,卻依舊猶如深海上卷起的飓風,暴烈又難以忽視。

很明顯,這船是他的。

只可惜,他們現在已經是前任的關系了。

過去他們分手就鬧的非常不愉快。

他們把最惡毒的話都給了對方,以至于這八年來彼此間毫無聯系,就像是從未認識過對方一樣。

沒想到八年後再碰到,依舊不愉快。

要不是必須要解決這海獺的問題,她是真打算無視他的存在的。

如今這種情形下,還是裝不認識會好點吧?

周遠夏主動開口,“這位先生,船是你的?“

陳觀野眉頭不易察覺的蹙了一瞬,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裝作不認識,半晌,才淡淡地應了一聲。

周遠夏:“最近這片海域出現了盜獵者,剛才你們船尾拖拽的那只海獺受傷情況跟那些被盜獵者傷害的海獺情況類似,鑒于剛才你朋友們的話,我現在懷疑這船上還藏了別的海獺,所以需要搜一下,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

對上他的視線,周遠夏像擔心他會拒絕一般,又強調了一句,“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不過,在墨西哥,虐待和傷害海獺是要被刑拘的。你作為船主,也要承擔相應責任,所以……”

“你瘋了吧,陳一直在休息,是被你一槍給吵醒的。他壓根不知道外面溜海豚的事情!”被槍頂着的美國佬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搶白道。

周遠夏又一次糾正,“是海獺。”

美國佬看了一眼陳觀野,似是有些慌張,解釋道:“那海獺怎麽勾我們船上的,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看它在船尾,還以為跟我們玩呢。它的傷跟我們沒關系。我們這是私人游艇,不是什麽盜獵者,更沒有虐待它。”

“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周遠夏毫不退讓。

“……我那是跟你開玩笑呢。”

“我笑了?”

“你這人怎麽咄咄逼人的?”

周遠夏沒心思跟他吵架,看向陳觀野,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迎着她的目光,後背靠在圍欄上,緩慢地喝了一口酒,坦然道:“讓她搜。”

有了陳觀野的話,船上便沒有人敢再攔她了。

周遠夏直接進入艙內。

看得出來,這艘游艇是定制的。

裏面除了有仿夜店設計的蹦迪房,還有專門的K歌廳以及休息室。

從屋子裏吃剩的酒瓶食物,也猜得到他們大概是一路坐着游艇玩了很久。

她透過艙內的玻璃,正好看到外面的陳觀野。

他依舊靠在圍欄上,慢條斯理地喝着手裏的酒。

姿态疏懶,散漫從容。

他以前就是經常這樣,不管去到哪裏都喜歡呼朋引伴。

交友群體也從不局限,三教九流什麽都有。

很多時候聚會來的人都不認識,他也根本不在意。

這麽多年了,他依舊不會讓自己一個人。

這艘游艇并不大,只有兩層。

周遠夏在上面檢查過,并沒有發現異常,但還是不太放心,打算去底層也看看。

走到船艙門口的時候,陳觀野像是早就料到,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

四目相對。

誰也沒說話。

氣氛安靜到有些尴尬。

底艙通道狹窄擁擠,僅能一個人通過。

周遠夏遲疑着要怎麽進去。

陳觀野先打開密碼鎖,背手将門推開了。

一股風霎時從裏面湧了出來,卷起淡淡的香水味撲向她。

是冥府之路。

這氣味讓她思緒有些飄蕩。

曾幾何時,這幾乎是刻在彼此生命裏最清晰的氣味。

在聞到的一瞬間,彷佛就會喚醒身體的所有記憶一般。

那纏綿的夏日,悶熱的船艙,還有……他們交疊在一起的身體……

胃裏喉間頓時湧起一陣不适。

像是極其抗拒與他有所接觸,周遠夏不動聲色地捏起拳頭,趕緊錯身進門,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底艙顯然平時無人來此,裏面的東西潮濕而陳舊。很多雜物都随意地丢放着,落了不少灰。

但奇怪的是地板光滑無比,甚至還殘留着未幹的水漬。像是才被沖洗過一樣。

周遠夏明顯感覺到不對勁兒。

陳觀野把她獨自留在這裏,離開了。

她在底艙轉了好幾圈,終于在角落裏撿到了一塊脫落的皮毛。

仔細一看,那不正是海獺的皮!

周遠夏拿着皮毛回到甲板。

陳觀野看着美國佬,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在我的船上?”

美國佬臉色一變,這下終于繃不住了,“不是,這不是我們弄的。我們把那海獺偷回來的時候,它的皮就自己掉了。船上我們都洗幹淨了的……”

這句話無疑坐實了他們偷盜且虐待海獺的事實。雖然不是她想要找的盜獵者,但他們這行為也同樣不可饒恕。

海面上此時傳來了鳴笛聲。

海警到了。

周遠夏收起皮毛,道,“到底怎麽回事,去警局說吧。”

說完,她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待,直接回到了海警的船上。

陳觀野看着她利落的背影有些愣神。

好友走了過來,“野,怎麽辦?海警來了。”

陳觀野收回視線,語氣平靜,“我可是船主,當然要配合警方調查。”

好友瞬間會意,立馬就去找海警溝通去了。

海警那邊看到他們這麽配合也很意外,加上他們船上人多,也不方便分流,所以就讓他們開船跟着一起回警局再說。

好友安排好回來,發現陳觀野還靠在圍欄邊喝酒,以為他因為這個事情不爽,忙過去解釋道:“這兩個狗東西,我也是才認識的,沒摸清他們的底,一不留神就給你惹麻煩,你打算怎麽辦?”

陳觀野輕搖着酒瓶,“剛才他們是怎麽拽那海獺的?”

*

這半年來,周遠夏跟這邊的海警打了不少交道,大家都熟悉了。

他們看她一身濕,特地找了毛巾給她,讓她先在船上歇着。

周遠夏其實一直都不太放心,陳觀野素來都不是一個很配合的人,只要誰毀了他的好心情,他立馬就會發作的。

直到聽見他們要一起回去接受調查,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只是,在船即将開動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船尾傳來撲通兩聲,走過去一看,剛才虐待海獺的那兩個美國佬都掉進了海裏。

不。

确切地說是被丢進去的。

他們的腳上被系上榄繩,根本無法掙脫。

只能拼命地大喊救命。

可是,似乎所有人都像是沒聽到一樣,無視了他們。

周遠夏擡眸,看向尾艙露臺上的男人。

他的手裏依舊拎着剛才的酒瓶,一只手搭在欄杆上,悠閑地敲着。手背青色筋脈猶如山巒,眼睛裏卻是山巒上不化的積雪,冰冷至極。

然後,她聽到他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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